他闭着眼,无瑕去看这城市的面貌,一动不动看似睡着了,大脑里想的却是奥国的那场比赛。
那天他比赛结束后,下山回到宾馆吃饭睡觉短暂休息,下午又跟着白一鸣他们上了山。
脑海里的画面如幻灯片,一张张一幕幕地在眼前浮现,不重要的画面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最关键的部分。
下午最先得出结果的是空中技巧项目,何宇齐大师兄的结局并没有迎来任何的反转,终究还是输给了东道主选手,只拿到了一枚银牌。
至于大师兄究竟甘不甘心,以及自己“消化”的如何,余乐不得而知,只知道站上领奖台的大师兄脸上的笑容不多,但还是很有风度的与冠军台上的选手握手拥抱。
之后U型场地比赛的最终结果也浮出水面。
白一鸣在缺少一些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拿到了“欧洲杯”U型场地技巧的铜牌。毕竟是成年组的比赛,又是在滑雪强国举办,竞争性非常强。
余乐对U型场地技巧项目的了解有限,对白一鸣更有种盲目的信任,他总觉得这个成绩并不是白一鸣的极限,不是说白一鸣有所保留,而是他没有去拼了命的爆发自己,技巧固然不差,却缺少那让人疯狂的闪光点,感受不到热度。
倒是孙毅爆发出了恒星般的光芒和热度,让自己的U型场地技巧成绩,历史性地进入到了第十二名,这让温喜德狂喜的在孙毅的脑门亲了一下。
“啵”的一声,好大的响。
温喜德其实压力也挺大的。
他把孙毅挖走,要是在他手上成绩不进反退,他自己也没脸。
而这个“没脸”,更具体的就体现在了周晓阳身上。
周晓阳好不容易拿回了比赛的名额,成为坡面障碍技巧最后一名登场的选手,可惜他并没有让自己成为“人间值得”。
若说周晓阳在坡面障碍技巧上的能力,其实是比余乐高的,这从训练和国内比赛就可以看出来,他只要能够“顺风顺水”,就能够赢过余乐。
只是周晓阳对国际大赛似乎有种来自于生理上的恐惧,那已经从心态上的问题上升到,在比赛中会习惯性的大脑空白,身体僵硬,产生种种负面反应,而且完全无法自控。
在周晓阳的第一轮比赛上,他就因为紧张在第一个道具上出现了小失误。这样的小失误如果换成余乐一定会马上调整状态,继续往前冲。但周晓阳一出现失误就放弃思考,第二个道具和第一个道具用了一模一样的技巧,而且落地的时候还都晃了一下。
一而再的,周晓阳更慌,第一轮他没有大的失误,但难度不高还滑的磕磕绊绊,最后只拿到了55.50的分数。
这个分数反倒给了周晓阳更大的压力,他在第二轮直接在第二个道具摔倒,结束了他好不容易拿到的比赛资格。
所以这一路回来,周晓阳格外地沉默。
随着周晓阳的比赛结束,坡面障碍技巧男子组的比赛也全部结束,最终的排名确定。
下午的比赛排名没有大的变化,白一鸣的排名跌落两位,排在第十一名。
余乐排名则后挪三位,最终排名十八。
孙毅理所当然跌出前25名,没有拿到这次比赛的积分,好在U型场地已经找回场子,“尾巴”就一直能翘着没掉下来过。
随后,在接下来的女子组比赛上,谭婷在分别在坡面障碍技巧和U型场地技巧收获了双银牌。
同一片天空同一个遭遇,谭婷没能搞过东道主选手,只能遗憾地拿走双银牌。
空中技巧娘子军的表现就相当让人惊喜,赛前并未有过期待的女将张佳竟然在比赛上超水平发挥,拿下了华国队唯一的一枚金牌,反倒是空中技巧的王牌选手陈琦出现重大失误,只排在第24名,险些连积分都拿不到。
比赛有时候就是这么峰回路转,陈琦失误的时候,女队主教练徐婉脸沉的都要滴水,一转眼又笑了,连带着柴明也心满意足,至少还带了一枚金牌回家。
不过说起柴明,这次的全国冠军赛因为一些事儿没跟来,所以这场全国比赛,就只能靠余乐自己。
“放养”的好处,就是哪怕柴明不在,余乐也能够独立参赛,只不过领队临时换成温喜德这一点,就很让人不爽。
余乐的思维越来越慢,逐渐进入睡梦中,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梦境竟然是一片稻田,金灿灿的水稻弯着腰,沉甸甸的,每一颗果实都鼓胀饱满,垂下来的麦穗扫过柴明一边儿大一边儿小的脑袋,他双手打开平举,就像开飞机似的在稻田里狂奔,发出爽朗又低沉的笑声,“哈哈哈哈……”
余乐被吓的一个激灵,醒了。
睁开眼看了眼窗外,大巴车已经驶入了城区,展现在余乐眼前的是一个新与旧和谐呈现的城市。沿街有老式四层的筒子楼,即便涂上了墙衣,依旧难掩历史的沧桑感,一路沿街都是店铺,来来往往的行人交织在树荫下,来去匆匆。
但在这些旧楼的后面,却是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大幅的墨色玻璃倒映着天上的云与光,洒落在余乐的视网膜上,刺激出薄薄的一层水雾,于是又急忙地闭上了眼。
继续睡。
至于柴明,当然是去房氏集团的工厂实地考察去了。
考察实际农田,考察工厂机械,考察企业态度,以及考察背景历史。
招赞助这事儿,必须亲力亲为,体育总局说的不算,华国雪上运动协会也说的不算,因为出了事没有舆论会说这两个单位的坏话,舆论的矛头只会对准自由式滑雪队。
自己的“羽毛”不爱惜,还指望别人爱惜吗?
柴明承担的可是整个自由式滑雪队的责任,在为队员和队里谋福利的同时,信誉和诚信也至关重要,所以下了奥国飞往京城的飞机后,就带着路未方改乘另外一架飞机,马不停蹄地奔波劳累。
都不容易啊……
余乐唏嘘着,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后来听母亲说,车离开机场没多久,车上的队员就睡着了一大半,后来呼噜声是此起彼伏,如果不是真的累了,也不会打的那么惊天动地。
从飞机场前往龙起雪山,还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冬季里天又黑的早,余乐中途醒过来几次,窗户外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等着到了山脚下,已经是晚上的七点钟。
来不及休息,一群人提着行李,拖着疲倦的身体就又坐上了缆车。
7点,缆车本来应该停了,就为了接他们,才运行到现在。
夜晚的缆车余乐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无论多少次都觉得极美。
缆车亮着灯,在夜里就像一颗金色的珍珠,串在纤长的缆绳上,如同大雪山华丽的装饰品,璀璨出耀眼的光,贯穿于天地之间。
缆车的时间倒是不长,20多分钟就到了山上,最后一个人落地,缆车徐徐停下,很快就连灯都熄灭了。
来不及回头去看,他们又匆匆提着行李坐上了等在缆车站外的摆渡车,然后在每个座位上发现了一袋面包,以及大赛工作人员从保温袋里拎出来的热牛奶。
工作人员一边分发,一边说:“大家先吃着垫垫肚子,听说你们还要先去赛道看一下,咱们不能饿着肚子锻炼。厨房的工作人员已经就位,我们大概训练一个小时就回宾馆吃饭,先将就一下。还有一会儿你们行李就留在车上,我们帮你们提进宾馆,统一在大堂看管,为你们分担是我们的工作,也预祝你们明天都有出色的成绩。”
很能说会道的人,余乐拿过面包和牛奶说了声谢谢,先给父母递了过去。
“你们这一路也累了吧,一会儿车把我们送到雪场后,应该会先回酒店一趟,你们先回去休息。”余乐对父母说道。
余妈妈说:“我们可没你们累,之前也没坐那十个小时的飞机,现在精神着呢。”
余乐观察父母脸色,虽说有点疲惫,但精气神确实很足,他想想,也有几分期待地说:“那一会儿我训练,你们看看。”
余妈妈一拍手:“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你这运动我喜欢!”
程文海从隔壁探出头来,嘴里塞的满满的,也没有耽搁他说话:“姨,这运动老帅了,乐儿也老帅了!特别惊险刺激的运动,搞这运动,肾上激素蹭蹭的冒,等明儿个给你们搞副滑雪也玩玩,有我和乐儿,等你们回去保准你们成为市里最靓的崽,滑雪秒杀下到3岁,上到8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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