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我离不掉了(111)
他说:“我还随身带着一块乌木,这次也带了回来,就和我的毛毡放在一起。”
“而且很巧,那块乌木的气味和哥哥身上的味道特别像。”
林与鹤说着,就见陆难唇边显出了一抹很浅的笑意。
他怔了怔,忽然反应了过来:“……那块木头是你送给我的?”
“嗯。”
陆难说。
“是我带你上山时,在这里发现的一快乌木。”
乌木价值极为珍贵,有“东方神木”之称,数量稀有,价格相当昂贵。
再加上林与鹤很喜欢乌木的香气,才会把那块木头随身带了那么久。
他只记得当时这块木头是自己小时候在山林里得到的,却忘了具体由来,直到现在,才终于回忆起来。
那段乌木就是在山腰的溪边发现的,因为体积太大,当时陆难只挖出来一小截,削了一块给林与鹤。
陆难说:“后来我还回来过一次,挖走了那段乌木。”
当时他被陆家和泰平的高层共同排斥,急缺现金,就回来蜀地,将之前发现的乌木挖出,换成现金,解了燃眉之急。
林与鹤恍然。
这并不稀奇,乌木真的很贵,之前就有农村盖房挖出百万元乌木的新闻。
陆难又道:“因为那段乌木很完整,比散块更珍贵,买家也没舍得分解它,几次转手,后来我又将它买了回来。”
林与鹤问:“买了回来?”
“那是我们一起发现的。”陆难看他。
如果不是急需用钱,陆难不会卖掉它。
陆难抬眼望向这片山林,道:“这里不只有一段乌木。”
之后几年里,附近又陆续发掘了七段乌木,总计近八百吨。
就是这七段乌木,发展出了蜀地最大最完整的乌木产业。
“除了木雕加工,乌木还可以提取香料。”陆难说,“之后就有品牌方一起合作,开发出了乌木香水。”
……香水?
林与鹤这时才反应过来。
“你……”
陆难点头:“就是我用的这个。”
“你那时候很喜欢乌木的味道,一直把那块乌木随身带着。”
“后来我开始考虑结婚的事,因为之前吸了很久的烟,即使戒了身上也难免会有烟味,怕你接近时闻到不舒服,就找人开发了这个气味的香水。”
男人声音低缓,讲出的却是一个足以将人颠覆的故事。
林与鹤愣住了。
他完全没能想到,最熟悉的、最让他安心的乌木香气……居然是专程为了他所打造的。
恍神间,脸颊上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
林与鹤抬眼,陆难掌心贴着他的侧脸,与他对视着,低声道。
“你可能一直对我有误解,宁宁。”
“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完美的人,什么都会,是吗?”
林与鹤无法辩驳。
他一直觉得陆难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完美到几乎失去了真实感。没有人可以抵挡这个男人的魅力,任谁面对陆难都会心动。
所以林与鹤一直觉得,换个人来,情况一样会如此。
可是陆难却告诉他。
“不,我不是。”
“那时候没有人愿意接近我,所有人对我避之不及,只有你。”
只有林与鹤跑来,握着他的手,笑着和他说。
“我抓.住你了。”
“是你改变了我,宁宁。”
山风轻拂,林木被吹出悦耳的声响。白山林海中,他们在最高处牵手,在毫无遮挡的暖阳下相拥。
“我是因为你才会变成如此。”
“为你,变成让你喜欢的样子。”
第78章 078
林与鹤抬头看向陆难,暖融融的阳光洒下来, 落在男人的眉眼发梢。
将本就耀眼的男人修衬得愈发夺目。
陆难说:“如果你觉得我很好, 那是我因为你才变得这么好。”
所以之前陈修说的话其实特别靠谱。
别人家是童养媳, 林与鹤就真的是童养哥。
林与鹤吸了吸鼻子。
阳光太好, 照得他眼睛都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所有人都知道陆董冷漠、严肃,同一句话从不会说第二遍,但只有林与鹤见过哥哥的温柔、耐心,不厌其烦地把那些话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他。
林与鹤想起方子舒和自己说过的话——“陆董肯定是爱惨了你。”
又想起陆英舜说, “能影响大哥的只有你。”
他想起很多很多人, 或直接或间接的话。
爱是藏不住的, 爱一个人就是想对他好, 就是会让所有人都感觉得到。
像这照耀着的璀璨日光。
光明正大, 坦坦荡荡。
林与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言语纠缠在唇齿间难理清,最后所有的话就都化作了一声。
“哥哥。”
是从六岁那年开始, 忘记过却从未失去了的他的哥哥。
眼前微暗,唇上一暖。
阳光被身前低下头来的男人挡住了, 林与鹤却始终被自己的太阳照耀着。
山风清爽, 仿佛连山林中的吻都染上了一点额外的清甜。
林与鹤在陆难的保护下攀上了身旁那块一人多高的巨石, 在顶端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陆难也踩着石块凹陷处翻身坐了上来, 两人比肩, 一同望着脚下的秀美山景。
林与鹤从背包中拿出了自己的微单。这次他上山来除了登高祈福, 也想着要拍一些照片做视频素材。
爬山的过程中为了节省体力, 林与鹤用的是更小巧便携的口袋云台相机,现下到了山顶,他就把微单拿了过来。
结果才刚拍了没几张,林与鹤正考虑着要不要给两人拍张合影的时候,头顶忽然出现了嗡嗡的机械声。
林与鹤抬头,就见头顶不远处悬停着一架无人机航拍器,上面的红灯正好闪了一下。
完美地抓拍到了他抬头时的正脸。
林与鹤侧头,就看见了陆难手中的操纵杆。
“哥哥?”
“用这个拍全景比较方便。”陆难说。
他拿出与航拍器蓝牙连接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刚刚拍下的两人合照。
拍全景方便,拍爱人更方便。
眼看林与鹤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操纵器看,陆难问:“你要试试么?”
林与鹤手里还拿着微单,心思却已经全都在无人机上了。
玩摄影的哪个不想摸摸航拍呢?哪怕是林与鹤这样的业余爱好者,也很难抵挡全景的魅力。
无人机的操作并不难,起初林与鹤刚接过操纵杆时,机器还有些摇晃,但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航拍器高高升起,俯瞰着山林野溪,拍下了壮阔的景色。
拍下了最高处并肩的两人。
他们在山顶巨石旁待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踩着小路,去了白山另一侧的古松。
古松年岁已久,树干粗壮到足要三人合抱,矮处的树杈上系着无数鲜艳的红绸,都是来这祈福的人挂上去的。
古松这边的人流明显比巨石旁多出许多,聚成了一只不长不短的队伍。两个人等了一会才排到,他们一同上前,将红绸系了上去。
清风拂来,吹得红绸扬起。
绸缎上是林与鹤自己写的字,一面是“平安”,一面是“快乐”。
平安,快乐。
最简单的愿望,也是最奢侈的祝福。
系完红绸,两个人就动身准备下山了。古松旁虽然有队伍聚集,但总体的人数并不多,下山的路上,长长的石阶道上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与鹤回头望了一眼,从这个角度,远远还能望见粗壮高大的古树,和飘扬着被风吹动的红。
“我以前一直觉得……”他斟酌着,说,“觉得节日、纪念日、仪式之类的事情,都没什么意义。”
“可能有时候我会去参与,但参与与否,对我来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陆难和他一起走在长到望不见尽头的空旷石阶上,听着人讲。
“现在呢?”陆难问。
林与鹤吸了口气。
“现在我开始想,好像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有意义。”
尽管昨晚的醉酒经历让林与鹤耻于回想,但其中有句话,其实说得挺好的。
昨晚拿出相机时,他曾经和陆难说,想保存共同记忆。
人的一生时长有限,只一味追求“意义”,未免也有些太过空泛。逝去的时间再无法重来,真正在累积人生厚度的,恰恰正是一段又一段的记忆。
林与鹤说:“不管做了什么,那些经历组成了我。我好像过于追求意义,反而错过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