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我离不掉了(124)
可那天晚上,林与鹤一闭眼就会做噩梦,最后他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六点的时候,晨光熹微,林与鹤就想起床去找爸爸,问他垃.圾站有没有上班。但林父和继母睡在一起,林与鹤不能进他们的房间,就只能在外面等着,看着钟表一秒一秒走过,每一秒都漫长得让人绝望。
每一秒都意味着磁带有可能在此刻被毁掉。
林与鹤一直等到了八点半,才终于看见林父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走过去急着想问可不可以去,却见继母也一同走了出来。
吴欣和往常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像嫌弃什么脏东西一样,离着很远就绕开林与鹤走过去了。
但她一出来,就意味着林与鹤不能再和林父提磁带的事,林父也轻声提醒了一下林与鹤,等继母离开后再说。
等两人终于能出门时,已经将近十点了。
那天是周日,林与鹤不用上学,才有时间出门去找,但这点运气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林与鹤最终没有找到那些磁带,被林父哄着带回了家。
林父要赶在继母回来之前到家。
那些陈年旧事过去太久了,林与鹤已经没有多少情绪,只一心惦念着磁带。
“我当时一直没能找到,”他问,“所以,是在哪儿发现的?”
陆难说:“在垃.圾处理总站。”
在那堆即将被投入已经启动的焚烧炉的垃.圾山里。
他没有多说寻找的过程,只道:“当时找到了那些磁带,我就让人准备去还给你。”
“但你一直没有回家。”
“唔。”林与鹤说,“我去寄宿学校了。”
因为磁带的事,林与鹤最终被勒令转学去了寄宿学校,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陆难说:“那些东西最后给了林峰。”
可林与鹤并没有再看到那些磁带。
他隐约已经有了一些预感。果然,陆难道:“但没几天,就被吴欣发现了。”
吴欣发现磁带重新回来之后非常生气,觉得林峰还在惦记前妻,气得和林峰大吵了一架。她直接把磁带摔在了地上,一脚一脚地踩碎了。
最后吴欣还逼着林峰,让他自己把磁带统统从窗户扔了下去。
这些事情林与鹤并不知情,他一直都在新学校里。
“那些磁带扔下来之前已经被扯出来,带子都搅在了一起,很有很多被剪碎了,”陆难说,“所以当时就没能再去还给你。”
陆难的人只能把散落一地的磁带和细碎的黑条带收回来,替林与鹤收好,把被损毁的磁带慢慢修复。
修复的进展并不理想,每盒磁带里面的带子并没有特殊标记,不好重新拼接。即使拼好了,也需要修复后才能重新放出声音。
直到最近几年发展出了影音转存新技术,这些修复工作才渐渐有了新的进展,而直到现在,那些磁带也还没有被整理完全。
“现在总计转录出了十五个音频,剩下的五个还在继续。”陆难说。
当初妈妈一共为林与鹤录了二十个生日祝福,能让林与鹤听到三十一岁,成家立业的时候。
林与鹤看看平板,又看了看陆难。
一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他听着只觉不可思议。
把被剪碎的磁带修好——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转念再想,如果是陆难,林与鹤确实会相信对方可以做到。
因为陆难为林与鹤做得太多了——他做到了整整100,所以就显得能被看得到的那个“1”平平无奇、毫不费力。
林与鹤愣了很久,才终于回神开口。
“哥哥,你一直在看着我吗?”
男人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注视着他,低低应了一声。
“嗯。”
林与鹤心绪难平,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然后他就听见陆难说。
“私自跟踪你,是我的错。”
林与鹤怔了怔,有些哑然。
面前的男人抬手过来,帮他把冰袋裹紧了一些,重新敷在了眼睛上。
“先休息一下吧。”
这个时候,陆难不想让人着急想太多:“乖。”
他把林与鹤送回了床上,让人能躺着休息一下眼睛。
陆难在床边陪着人,但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陆难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回头却见林与鹤自己拿下了冰袋,眨了眨眼睛,对他道。
“哥哥先去忙吧,我没事。”
陆难起身查看了一下林与鹤的眼睛。
肿得不算太厉害,再敷一会儿应当没事了。
他没再坚持,俯身亲了亲林与鹤的额头:“那你多休息一会儿。”
林与鹤点头:“嗯。”
担心林与鹤的情绪不好,陆难去处理工作时,也时不时会出来几次,看一眼林与鹤的情况。
林与鹤的状态还好,休息完吃过晚饭,他还和朋友们聊了会儿天。
陆难路过时,听见林与鹤似乎在和陆英舜聊。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这么熟悉的。
不过见林与鹤的心情似乎还不错,陆难就没有去多加干涉。
一直等到晚上休息时,陆难才结束工作,从书房回到了卧室。
林与鹤已经在卧室了,陆难一走进来,就看见男孩手里拿着一支用草编成的花,看样子是他刚刚才编好的。
花的花枝是用之前剩下的马莲草编的,花.苞则用了另一种红色的草,除了颜色.逼真,花的形状也很漂亮。
那支花正被林与鹤小心地握在手中,看起来很宝贝的样子。陆难走过去,问。
“这也是要送给妈妈.的吗?”
林与鹤抬头看了过来。
卧室的灯光撒落下来,将男孩温润的脸庞照得如玉般细腻剔透。
陆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对方清瘦微尖的下颌。
他问:“打算什么时候送过去?”
林与鹤抿了抿唇,把手中的花举起来,举到了陆难面前。
“这是玫瑰。”
他说。
“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男孩子送你草就是想让你草的意思(。
谢谢昨天的推荐,谢谢所有留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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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成陆难愣住了:“……给我的?”
林与鹤点了点头。
见对方没有动作,林与鹤还把递到人面前的花拿回来看了看。
“不好看吗?”
他自言自语:“是不是不太像玫瑰?”
话音还没落下,林与鹤的手腕就被陆难握住了。
男人目光沉凝,神情冷肃,复杂得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好看。”
他望着那支编成的玫瑰,伸手接过去的动作很轻,却也极郑重。
“谢谢,”陆难说,“我很喜欢。”
男人如此郑重其事,倒是让林与鹤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摸了摸鼻尖,说:“我编好了才想起来没太大必要……明明可以直接去摘玫瑰花的。”
“其实没什么意义,下次我再找玫瑰花送你好了。”
陆难看着他,并没有反驳,反而低声道。
“我喜欢没有意义的事。”
林与鹤微微一怔。
这话从陆董嘴里说出来难免会让人意外。
陆难却说得很认真。
“那代表你愿意把宝贵人生的一小部分时间,没有理由地花在我身上。”
他俯下.身来,手中握着的草玫瑰盛开在两人之间。
见证着这个温柔的轻吻。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哥哥最近可能去进修情话十级课程了。
林与鹤想。
但其实好像也没人能教得了陆难。
爱让他无师自通。
那朵草玫瑰被陆难格外珍视地收了起来,第二天,他就找人去对草玫瑰做了特殊处理。处理过程相当麻烦,还要送去市里才能做,因为白溪镇条件不够。
不过处理完之后,草叶就会能被保存很久,原有的形状和颜色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林与鹤看着都觉得有些兴师动众。
花总是会败的,再送新的就好了。
不过来接草玫瑰送去处理的人正好是前些天那位助理,一看到他,林与鹤就想起了那块石头的事。
想想陆难连石头都要搬,林与鹤最后也就没说什么。
不过他记好了,回去之后要在送一束鲜玫瑰给哥哥。
又在白溪镇待了一天,收拾好行李之后,他们就启程回燕城了。
街坊邻居们送来的各种特产已经整理好提前寄回了燕城,三人离开时也还算是轻快。只是他们要走的消息传了出去,镇上非又给几人安排了一场欢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