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
“老大,你可算来了!那什么,车找着了,就在前边儿。不过那车已经彻底陷在雪里头开不了了,里头没人。”
“就这些?”
“啊?那个,还有就是……”
“老大,还是我来说吧,是这么回事儿。你来之前,消防队那边刚跟其中一个报警人联系上,把情况摸了个大概。我们得到的消息是里边总共有三个人,是自驾来山里探险的。他们的车被大雪困住,手机没信号,油又耗光了,三个人下车探路,彻底困死在了里边,到现在已经将近被困24个小时了。
因为信号实在太差了,现在只知道其中有一个坠崖了,剩下两个完全说不清自己的位置。估计就算手机电量没耗尽,他们也不剩多少体力了。”
“消防队的先进去了?”
“对,他们根据最后一次通话,锁定了大致的方位,十分钟之前已经带着专业设备进山了。对了,出发之前,消防救援大队的郑队让我转告你一声,掉悬崖下边那个比较棘手,可能还得靠老大你来。毕竟论野外救援,郑队说他谁都不服就服你。他让你到了之后赶紧跟他联系,进山。”
“浔哥,前边往山里去的那条老路,部分路段积雪厚度有1.2米,再往前车就开不了了。”
“把车就近安置好,一起进山。”
“好!”
姜浔的存在,短短几句询问指示,让风暴中略显溃散的团队振奋起精神。
分好装备,姜浔领着一行十多个兄弟,打头走在最前边。人迹罕至的冷山中铺陈着经年不化的清雪,几乎没到了大腿根的位置,完全分辨不出哪里才是可供前行的通路。四周漆黑一片,脚下是寸步难行的坡道,视线的盲区潜伏着深坑或是断崖。大伙在姜浔的带领下,靠着手电筒和积雪的微弱反光,艰难地向着山峰摸索跋涉。
经过将近大半夜的搜寻,一行人终于在消防队的协助下锁定了坠崖游客的确切位置。到达现场后,队员们各自分散,不断呼喊。片刻之后,从垂直高度约60米处的山崖下边传来了几声微弱的回应。
坠崖的竟然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姜浔蹙眉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极寒,深夜,大雪,落崖……单单哪一条都对营救有着致命的考验。
姜浔在心里权衡了几种方案,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索降到悬崖底部,再根据姑娘的情况实施救援。
凛冬总是骤然吞噬掉一切鲜活温软的东西,把丛生的枝条变得僵直锋利。那些纵横交错,四处支棱的棘刺,给索降带来了很大难度。姜浔争分夺秒,花了将近20分钟,终于抵达被困姑娘身边。
姑娘蜷缩在雪地上瑟瑟发抖。苦寒和伤痛在毫不留情地消耗她仅剩的体力和神智。在几近绝望的昏沉时刻,身姿矫健的姜浔,像从天而降的俊美神明,一脸严酷。那姑娘却只是一双眼睛大睁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浔脱下军大衣,把姑娘整个裹住,一面轻声安抚,一面帮她进行简单固定包扎。由于现场积雪过深,崖壁陡峭,情况十分复杂,被困的姑娘又完全无法自主行走,姜浔通知队友采用“背负式救人法”的方案进行营救。他用安全绳索将姑娘固定在自己背部,背着她,靠着自己的攀爬和悬崖上队员的拉扯,一点一点把人从悬崖下边带上来。
安全绳绷得死死的,背负的重量压弯了姜浔笔挺的脊梁。爬了快一半的位置,姜浔烟灰色眼眸里映满了崖顶手电筒不断摇晃的光斑,只剩下了不停向上这一个念头。救援服里面层层汗湿,外面满是淤泥和血渍,但那一抹缓缓向上移动的荧光绿,是狂躁雪夜中,唯一令所有人感到心安的存在。
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的姜浔,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感觉,装在裤兜里的手机隔着紧绷的肌肉在无声震动。可他完全无暇顾及,只有背负着身上另一个脆弱的生命,争分夺秒地向上攀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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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意外
两个人重量的叠加,和命悬一线的拼死拉扯,让登山绳丧失了原有的柔软和张力,坚韧到足以割裂峭壁上的凸起的山岩。
幽暗中透出怪异的嗡嗡声,像琴弦在崩断的前一秒奏出的令人胆寒的颤音,也像某种不详的警告,源自神秘莫测的穹顶之上。
多年练就的直觉让姜浔放缓了动作,以一种戒备的姿态向上凝神细看。突然,数不清的大小石块儿从目力不可及的头顶正上方,直直地砸落下来。
不断被登山绳切割摩擦的一块巨石引发了塌方,发出轰然巨响。
姜浔猛然闪身躲过,然而身上的重重负荷让他失去了应有的灵活。四周凸起的岩石和树枝锋利如刀。此时此刻,登山绳即是生命的唯一保障,也成了姜浔的桎梏,拽着他在峭壁上接连撞击。
登山服和手套瞬间被割出很多道口子。还没等姜浔调整好姿势,又有无数石头,大片大片的雪块,铺天盖地一般倾斜而下。
“滑坡!山体有滑坡!老大,小心!”
“姜浔!”
“浔哥!没事儿吧?”
安全绳大幅度地剧烈摇晃,悬崖顶上瞬间探出好几颗脑袋,还有一道道交错摆动的手电光芒。所有人都在嘶声呼喊着姜浔。
悬挂在陡峭的崖壁上,能躲避的地方实在有限。姜浔为了不让坠落的石块砸到背后的姑娘,只能借助绳索尽力摆动,勉强护住身后。自己另一侧的身体则避无可避,完全暴露在了那些翻滚而来的危险之下。
沉闷而尖锐的击打,让姜浔极力睁大的深邃眼眸陷入黑暗。摇摆汇集的远光灯也无法照亮的黑暗一直持续了几秒钟。几行温热的液体沿着额头扩散,很快将眼前缓缓复苏的画面染成血红色。紧接着才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尖锐的疼痛,姜浔动都没动,仍然死死拉着登山绳。
对于姜浔来说,这点血和疼,不过是被漠河无休止的风雪浸透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仅此而已。
但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姜浔不知不觉对这种触目惊心的猩红,产生了某种引而不发,从肌理不断渗入涌荡的恐慌。或许,是一再目睹田云逐在他面前白着脸流血的样子之后?姜浔不得而知。
都什么时候了,他又在想他。
姜浔仰起头,定格住血红色的视线,重新振奋精神。
于是,在坍塌造成的轰鸣声停歇了几秒之后,终于自深谷传来姜浔沉稳的回应:
“我没事! 继续拉!”
极度严寒中,又经过将近半个多小时的坚持攀登和拉扯,姜浔终于带着那位受伤的姑娘,安全抵达山顶开阔的平地。几个人快速把姑娘抬上担架,送往山下进行紧急救治。
姜浔除掉一身复杂的绳索,咬牙把黏连的手套从僵掉的手掌上扯下来。他背对着人群,选了块儿位置稍远的石头,几下拍散上面厚实的雪盖,沉默地坐下稍事喘息。
“浔哥,你受伤了!?”
一声突兀的高喊,难以惊醒冬夜深眠的冷山,只让那些正在紧张救助伤员的忙乱身影,如梦初醒一般,齐刷刷看向姜浔所在的方向。
深夜很好地掩饰住了姜浔的一身疲惫。他耗尽全部体力换来的一身热汗,额角蔓延的新鲜血迹,全部都看不分明。它们却在极寒的温度下散发温热,又快速凝结成虚无缥缈的白色雾气,给姜浔的冷酷沉默,强势坚毅,甚至是罕见的紧张不安,都赋予了一层迷蒙的张力。
队员走近了才看清楚,他脸上,手上,布满了擦伤,淤青,甚至连厚实的袖口都在往外躺着血。
“老大,你怎么伤成这样?不行你也赶紧躺担架上,让兄弟们把你抬回去!”
“抬什么抬,你还嫌大伙儿不够累?”
姜浔半是玩笑半是揶揄地回了一句,一边拢着衣服遮了遮身上的伤口,
“我这都是小伤,一些石头躲不开,被砸了几下。”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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