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理由从来不是提及就会“违规被罚”或者“影响时空与历史”等。而是现阶段的人们对时空的认知,就像是大航海时代还没有开始前对地球的认知,无论东西方、无论是谁或无论是否相信,都无法证明自己脚下的地面就是巨大的球体,因而让一切都沦为了“疯子的臆想”。
“看来你没办法明白回到过去和改变过去对我们而言有多重要。”盎撒人置若罔闻地继续道,“其实不用多远,只要四个月前……”
“我之前的许诺依旧有效。”闻哲打断对方,“如果你要拒绝,那将是你的损失。至于其他——我给你另一个建议,别太激动,尽可能稳住你覆在自己左腰上的手。别轻举妄动。”
盎撒人动作一滞。
“当然,”闻哲抬起手,展示自己腕上的“金属镯”,“你最好在心底祈祷自己跟休一样,拥有这四个小玩意的使用权限,或者能在这个距离内有足够快的反应速度直接掏枪爆头。就算是电击枪也是同样。”
——否则就不是他的对手。
盎撒人并不愚蠢,自然能解读出闻哲的言下之意。
“如非必要,我也不想用暴力的方式去解决问题。”闻哲继续道,“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保证,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获得我的保证。”
“什么保证?”盎撒人一愣。
闻哲说:“我可以保证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你们这边。”
“保证并非不……”盎撒人没能说完就被打断。
“你是不是忽略了他的重要性?”闻哲反问。
“谁?”对方问。
“那我换一种说法。”闻哲说,“从你的角度来看,如果不是因为休,我还有再度出现的必要吗?”
——答案是否定的。
盎撒人沉默了。
闻哲安静地盯着对方,预估接下来有可能会面对的任何提问。
或许是自己的假身份为何如此无懈可击,或许是对方的父母是否能复活,甚至其他什么都有可能。
像对方这种谨慎的人的思维方式其实远一般的人要迂回得多,闻哲也很难完全揣度。
盎撒人短暂思忖后得出答案,放下了覆在左腰上的手。
闻哲知道对方接受了自己的说辞,随即不再展露攻击性。
剑拔弩张氛围登时散去,盎撒人再开口时态度骤变,不止改变了话题,还恢复了礼貌的用词:“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看看肩膀?虽然我不是专业的。”
“不介意。”闻哲配合的在床边坐下,方便对方查看。
“伤口有些深,周围也肿起来了。”盎撒人很快说出结论,“虽然他身体健康,不过消个毒会比较好。稍等片刻。我去拿医用消毒水。”
“谢谢。”闻哲道谢。
门开启又关上,闻哲知道自己处理好了一个难缠的人,接下来该是另外一个了。
他无声起身,同样无声地走向浴室,毫无预警地拉开门。
谢藤没有忘记打开花洒,却站在紧贴着门的位置。
他迎面对上闻哲的脸,但显得并不惊慌。
“偷听是我的新爱好。”既然已经被抓了现行,他也没必要假装。
闻哲心下叹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说过我自己能处理好。”
“只是好奇你的处理方式。”谢藤抓住对方的手腕。
“你准备给我打几分?”闻哲没有抽回手。
“简单有效方面是满分,不近人情方面也是同样。”
“……”
闻哲哑然半舜,急着笑着摇头。
他正准备抽回手,谢藤却把他拽过去,凑进他左肩的伤口。
这次不是咬,而是亲吻。
“你愿意的话,下次可以咬回来?”谢藤贴着对方的耳郭说。
闻哲一脚把他踹向花洒。
谢藤真的开始洗澡时,盎撒人也回来了。
他用消毒水浸透折起的多层消毒绷带,绕着齿痕边缘按压一圈,确定闻哲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痛苦,才用力覆上出血的位置按压。
闻哲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如此,被这种意料外的报复行径害得“嘶”出声来。
“你怎么跟那个小女孩一样幼稚?”闻哲抬眼睨向对方。
这个盎撒人跟表面粗暴内心却十分温柔的医生恰好相反,根本就是个表面冷静,实则既精明又小气的人。
“这只是在提醒你,”盎撒人说,“即便表现出足够的礼貌态度就可以有效的自我保护,但你依旧需要时刻防备别人。”
“谢谢。但你的提醒方式非常糟糕。”闻哲礼貌的表示,同时警惕对方抛出下一个充满陷阱的提问或小心眼的报复行径。
可惜都没有。或者说没来得及,谢藤就走出了浴室。
“很严重吗?”他径直走向闻哲,“不如我来……”
他的指尖都没能碰到闻哲,就被后者一掌拍在手背上。
“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闻哲特意换回盎撒人听不懂的中文,表示:“你先把衣服穿好,顺便学会克制一下你那些莫名其妙的独占欲。”
谢藤:“……”
穿衣服是用手,当然不能堵住谢藤的嘴。
他不满道:“你这根本就是在迁怒……”
“罪魁祸首没有立场使用迁怒这个词。”闻哲无情地打断。
谢藤哑然后认真思考了片刻,而后得出结论:“你的起床气变严重了。”
闻哲:“……”
他们几句话间,已经足够盎撒人完成消毒工作。
他撕下几截医用防水胶布,帮闻哲封住伤口,这才看向谢藤,给出毫不留情的评价:“你这与其说是性爱,不如说是单方面施暴。”
他的话让谢藤和闻哲同时一怔。
接着他又看向闻哲,问:“你居然会任由他放肆而不还手?”
谢藤率先回神,一脸伤心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开始联手欺负我了。”
“你想象力很丰富。”闻哲一把掐住谢藤的后颈,用力揉捏了几下,让他安静下来。
盎撒人审视着闻哲略显暴力的言行以及谢藤毫无反抗意图的反馈,谨慎地问闻哲:“你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闻哲摇头:“除非你也拥有奇怪的想象力。”
盎撒人随即说出结论:“你是个比休还奇怪的人。”
前后几乎没有联系的结论让闻哲哑然数秒,谢藤却满意地弯起了唇角,对盎撒人给出的结论相当满意。
“航行顺利的话,明天就能靠岸。”盎撒人说,“最迟后天。”
他离开船舱的时候,没有忘记带走洗衣篮。
“记得吃早餐。”他叮嘱,“快凉了。”
闻哲的早餐是中式简餐,有粥、小笼包和配菜。
谢藤的是黄油土司、培根片、两个流心蛋和牛奶。典型的西式。
闻哲在矮桌边坐下,谢藤却杵在原地没动。
“过来。”闻哲朝对方伸出手,“不吃就凉了。”
谢藤从善如流地上前,握住闻哲的手,在他身旁坐下,却没有动早餐,而是顺势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抓着他的手掌把玩。
“你不饿?”闻哲无奈地把筷子换到左手,放任对方纠缠自己的右手。
“你是左撇子?”谢藤答非所问。
“左右都会。”闻哲把一只小笼包放进嘴里。
谢藤手上动作一顿,问:“写字、运动、武器和其他也是?”
闻哲轻应一声:“通常只用右手。除了我没人知道。不过现在你也知道了。”
谢藤弯起唇角,问:“包子好吃吗?”
“你自己尝。”闻哲直接夹起一个送到他嘴边。
谢藤一口叼住,咀嚼后咽掉,终于回答了开始的问题:“我突然想吃中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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