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夺间,三两下,只听“嗤啦”一声,试卷撕成了两半。
空气安静两秒,柏成钰立马赔不是,“错了错了,我这就给你粘上。”
李锦程没理他,拿回试卷拼好,用胶带粘上。柏成钰殷勤地按着纸,“作为赔偿,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我舅舅的事情,你问什么都成。”
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李锦抬眼看他。
“啧,一听见我舅舅就舍得理我了是吧,说吧,想问什么?”
指腹轻轻摩挲着试卷纸面,唇动了动,几次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抿着唇低下了头,又摇摇头。
柏成钰靠近他,垂眼看着李锦程,轻声说:“他不喜欢林恣意。”
李锦程一怔,瞬间抬起头,眼睛睁得大了些。
跑操结束后,走廊传来学生们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掩着狂跳不止的心跳。
柏成钰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下周就是我舅舅生日了,礼物准备好没?”
“嗯。”李锦程白皙的脸变得红润,左脸的酒窝很深,“准备好了。”
晚上回到家,李锦程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长方形盒。
他小心翼翼地启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黑色的领带,显现着暗色的花纹。
这条领带是周榕帮他选的,因为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想来想去,就问了他的意见。
周榕建议他送一条领带,柏腾经常要穿正装,领带还算实用。上周日,周榕陪他去了商场的买手店。
一进门,李锦程一眼就看中了这条领带,觉得非常适合柏腾。
他用自己攒的一部分钱买下这条领带,又用剩下的钱给李楠买了一条裙子。
李锦程每天都会想柏腾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他希望柏腾会喜欢,奢望柏腾能戴上这条领带。
时间一天比一天过得慢,终于到了柏腾生日这天。
正好是在周日,上完上午的课,李锦程跟梁老师请了假,没去语言学校,早早地跟着柏成钰回了别墅。
可李锦程在客厅等了很久,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深夜,都没能等到柏腾回来。
第二十九章 要和喜欢的人
期间柏成钰打了几次电话,均是无人接听。他又打给柏腾的司机,对方说柏腾在包厢还没出来。
柏成钰正要告诉司机,柏腾出来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对面换了人,“成钰,别担心你舅舅,我在这会照顾他的。”
听到这个声音,他握着电话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林哥,麻烦你了。”
电视上放着海洋纪录片,李锦程坐得很直,瞳仁里映着屏幕的光,左手边放着蓝色的礼物盒。
柏成钰抓了把头发,走过去,犹豫着说:“要不你先睡觉吧,我舅舅他今晚有事,可能得明天再回来。”
李锦程眼神有一瞬间的失落,缓慢地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没走,小声说:“我还不困,想把这个看完。”
看纪录片是假,想等柏腾是真。
柏成钰知道他的心思,不想戳破,也不想告诉他事实。不好意思面对李锦程,他假装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困了,回楼上休息,让他也早点睡。
时针已过两点,纪录片已经尾声,柏腾的生日也已经过了。
李锦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后背又僵又酸。他看着沙发上的礼物盒片刻,随后拿起上楼,放到了柏腾房间的床头桌上。
刚走没几步,又折回来,拿起盒子摆到了床上的正中间,确保柏腾回来能一眼看得到。
回到休息的客房,李锦程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心绪混乱,没有丝毫困意。
满脑子都是柏腾为什么没回来,柏腾和谁一起庆生,柏腾现在有没有睡觉,柏腾现在在哪儿......
不知过了多久,大脑终于疲倦,迷迷糊糊间,李锦程又在想,想到柏腾是不是和林恣意在一起,想到他脖子上的吻痕,想到他们可能接吻,他们可能会......
困顿的意识突然清醒,李锦程倏然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又燥又热。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想这些不好的事情,况且柏成钰和他说过,柏腾不喜欢林恣意。既然不喜欢,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李锦程端起桌子上的凉水一饮而尽,蒙上被子紧紧地闭着眼,强迫自己睡觉,企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袋。
倏然间,走廊传来声响,隐隐约约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犹豫片刻,李锦程掀开被子下床,推开了客房的门。
右对面的卧室门开了一条缝,渗出几缕光,是柏腾的房间。
柏腾回来了。
以至于李锦程太高兴,忘记了现在是半夜,忘记了可能会打扰到柏腾休息,也忘记了进房间之前要敲门。
他推开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笑容凝固在唇角。
干净规整的房间,浓重的酒精味,散在床尾、地毯上的件件衣服,格格不入。
而比这些更加突兀的,是床上的得上亲密的两人。
柏腾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几缕凌乱的发搭在额头,鬓角被汗水浸湿。白色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露着大片结实的胸膛。
而林恣意陷在柔软的床垫中,下颌线条精致流畅,喘息声很重,露在外的雪白肩颈,印着深一块浅一块的痕迹。
李锦程脑袋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柏腾。
曾经有很多次,他觉得柏腾很陌生。而现在,是他觉得柏腾距离他最遥远的一次。
陌生得他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从未见过那副年长温柔的面目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柏腾。
“小朋友,你还要看多久?”林恣意侧过头,眼睛湿润,眼尾泛红,黑色的发铺开在白色床单,似笑非笑。
闻言,柏腾身体一僵,蓦地转头,看见了门口的李锦程。
借着床头台灯的光,李锦程也看清了柏腾的脸。
不知是酒精原因,还是生理作祟。
柏腾从脖根一直红到脸,额角凸着血管。眼睛里是看到李锦程的震惊,以及还未完全消散的情欲。
他下意识张嘴,声音很哑,“小锦程,我——”
李锦程的眼睫抖动,视线从柏腾身上,移到床脚的蓝色盒子上。
盒子被摔得敞开,领带掉了出来,皱皱巴巴地缩在一角。白色的贺卡躺在地板上,似乎被踩了一脚落上了灰,一行字——柏叔叔,生日快乐,显得滑稽又可笑。
李锦程终于回过神,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后退一步,转身跑了出去。
柏腾是在院子里的木棉树后面找到李锦程的,小孩抱着腿背靠着树坐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弯着的脊背随着抽泣声抖动着。
一只脚穿着拖鞋,另只脚赤着。短裤膝盖磨破一块,露着渗着血珠的擦伤。
柏腾弯腰捡起门口台阶下的拖鞋,走到李锦程面前,单膝跪地,轻轻抓住了李锦程的脚踝。
小孩身体明显一抖,没了声音,脚尖绷得僵直。
如此反应,柏腾眼底浮现一丝无奈。把鞋给小孩穿上后,看着他露在发间红透的耳尖,他伸手,指腹碰了下,很烫。
柏腾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吓到了?”
李锦程没说话。
柏腾拾过他的一只手,轻轻攥着,声音哑了些,“叔叔错了。”
见小孩这幅被吓坏的样子,作为失责的大人,柏腾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下意识想去解释,又无法开口。
总不能和一个孩子,说他其实平时不带人回来。
这次是因为酒里被人掺了东西,醒了几个小时的酒没有效果。在林恣意扶他上床那刻,所有的理智瞬间瓦解。
其实这件事,无非就是不应该的事,被不应该的人看到了,主观上没有谁对谁错。
而李锦程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柏腾没有错,也没有必要和自己道歉。
是他没有礼貌,擅自进了不该进的房间,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对一个不属于他的人,产生了想要独占的自私念头。
李锦程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满脸都是泪水,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黏在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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