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筝猛地拉着我,“任祺日,你什么时候和这一种人扯上关系的?还有,你叫他什么?”王筝没等我回话,气冲冲地瞪着杜亦捷,“瞧你呆头呆脑的,估计是他们缠上你的。怎么,一群混混在学校里闹事,干这种勒索的勾当还挺厉害。任祺日,他们勒索了你多少钱——?”
杜亦捷面不改色,却突然转向我,缓缓说:“你和王大会长说一说,我拿了你多少钱?呵!”杜亦捷嗤笑一声,拿出了根烟,回头前转而轻蔑地看了王筝一眼,冷笑说:“是啊是啊,你学习好,本来就看不起我们这一种人……王大会长,以后看紧你的好学生,别让他给我们带坏了。”
“等、杜、杜——”我挣着就要跑上前,王筝使劲地扣住我的手,冷眼瞧着杜亦捷坐上了单车,在我们面前呼咻而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甩开王筝的手。
回到房里,我眼皮重得不行,硬撑着洗了澡,后来直接扑倒在床上。
鼻间,突然传来一阵香气。
那是王筝一贯用的名牌沐浴乳。
太暗,瞧不清楚。
耳边,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
“乖仔……是谁?”
我睁了睁眼。
他迟疑了片刻,别过眼,断断续续说:“刚才……你、你做梦,一直叫着乖仔……那、那是谁?……”
是谁啊……
“任祺日。”
我轻叹一声,转过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不是说明天学生会还有事情么?早点睡。”
唉……
时间过得挺快。
成绩出来了。
我拿了全级第二,王筝孔雀当然是占着第一名的位置,周会的时候校长还特地表扬了一句,看他那模样,笑得依旧很招摇。
再来就是,不知怎么的,少了杜亦捷那班孩子的集会,倒是多了王筝孔雀。不过,沾了王大会长的光,老师对我的态度温柔不少,周围射来的目光和谐不少,就连情书巧克力我也跟着收了不少——当然,上头虽然是署名是给某孔雀王的。我早前也老实地当送信员,只可惜王筝每次瞧见脸都黑得能滴出墨汁来,要不直接扔外头,要不让我冲进马桶。
一次比一次狠。
说真的,对于小姑娘们的大胆,我有些惊讶。兴许是上一世接触的女孩都是在贵族式教育下成长的孩子,矜持有度,看着那一群对着王筝尖叫的小姑娘们,我有说不出的怅然。
对于这一种变化,有一点我很不满。
虽说我知道那人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不过我想,这些眼线估计也比不上王筝的盯人功夫强悍。
我曾心平气和地向王筝委婉地反应,王筝下巴扬得挺高,“你当那群小混混是吃素的?哼。你是什么身份自己掂量掂量,就算是胡来,也要有一个限度。”
我语塞。
上一回,走路的时候遇见阿德那一伙人,没瞧见杜亦捷。阿德的眼神挺锐利,越过我的时候狠狠撞了我肩膀,我差点被撞倒在地。
王筝那时候的眼神跟要杀人一样,我觉得,估计是狗主人心态。
后来,王筝说学生会缺了一个总务,他施恩让我破格加入,还留了这么个好职位给我。
总务,是干什么的?说还听一些,是管理其他所有的事物;说直白一点——那就是打杂的。
“祺日,你替我把这份资料拿去办公室影印行么?”辛书慧手里抓着一叠资料,她是初中三的女孩,留着一头卷发,笑容甜美,能干漂亮,学习据说也很好。王筝跳级当上了会长,她也不赖,副会长做得有声有色,早前两个人几乎是同进同出,学校里关于两个人的传闻到处都是。
其实,辛书慧倒追王筝也没什么,毕竟王筝人生得挺高,辛书慧还矮了他半个头,两个人站在一起,挺相称。
我接过辛书慧手中的资料,平时这工作都是影印组的来负责,不过这要放长假的时期,大家的活动也多了起来,倒是我瞧起来还清闲些。辛书慧又吩咐了一些要注意的细节,笑说:“祺日,你果然很能办事,不知道王筝平常怎么总让你待在学生处坐着,给他倒茶端水么?”
我笑了笑,心情微好地抱起了资料走出去。
话说回来,想来是之前事情颇多,我食欲不佳,整个人急速消瘦下来,现在基本恢复到了上一世年轻时候的模样。
我转弯的时候,有人撞了上来,手中的资料都跌到了地上。我急急说了几声对不起,弯下身去把散落的纸赶紧捡起来。
突然,一只脚踩在纸上。
我的心,突地一跳。
“老大,你看看这家伙,当了学生会的走狗。”
“妈的,看他那狗奴才的样子,就一肚子火,老大,兄弟们替你修理一顿。”
我急急站起,后退一步。
杜亦捷依旧和之前没两样,就是瞧着我的时候,眼神挺冷漠。一边的人正要抓着我,杜亦捷皱了皱眉头,说:“走吧,别浪费时间。”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才推了我一把,很不甘心地走远。
我低头看着那被他们踩过的资料,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以前,儿子和我闹别扭的时候,就是这一种复杂的感觉……
抱着资料回去的时候,辛书慧见了差点没晕过去,没敢再给我这些活儿。我只得给王筝捧水倒茶,小日子过得挺舒心。
很快就临来了长假。
最后一天上课,学生会里还有些事,王筝被老师们抓着弄得挺晚。我早早收拾了东西,走过回廊的时候,却瞧见那一班小阿飞堵在前边。
我的眼皮,突然一跳。
阿德站在最前头,慢慢吐出一口烟,说:“过来,到老地方去。”
他口里说的老地方,就是学校操场后边放体育用具的小房间。平时也没什么人到那儿去,学校里的小阿飞就喜欢集在那地方抽烟喝酒。
我看了看腕表,王筝估计还得弄上两三小时,没这么快。
阿德的年岁和杜亦捷差不多,全名也不知叫什么,平时不怎么说话,总跟在杜亦捷后头,就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有些让人不太舒服。杜亦捷似乎挺看重他,两个人有时候总会暗里说些话。
我跟着他们走,到了操场后边的时候,后头就让人狠狠踢了我一脚,整个人往前边栽去,还没来得及扑到了地上,领子又让人给抓了过去,二话不说,脸上就是一拳。
“碰”的一声,我整个人撞到了一边的架子上,器材哗啦啦地掉了下来,砸在身上,挺疼。我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碰了碰发痛的鼻梁,嘴边尝到一点腥味。
我还没缓过一口气,领子又让人抓了起来。
我睁了睁眼,阿德的眼神挺狠,语里夹杂着怒火:“我老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傍上那个死娘炮拽得跟什么似的,杜哥不修理你我就看不过去!”他狠狠往我下巴捶了一拳,我差点咬到了舌头,万幸万幸。
我趴在地上,晕乎乎地往旁边抓了抓,好容易才坐了起来。一群人围着,黑蒙蒙地瞧不清楚。
我揉了揉眼,“杜、杜亦捷呢?”
后背又让人踢了一脚。
“混帐!怎么!以为叫老大过来我们就不敢打你是不是!他妈的!”
“妈的!没见过这么贱的混帐!今天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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