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路却笑道:“嫂子,大哥可在?”
“不在, 不在。”女人不耐烦, 一口回绝道。
闵路也不生气, “我找大哥有点事。”
女人将手中的葫芦瓢狠狠顿在桌上,“跟你说了不在,往后你别来找……”
话还没说完,酒肆里屋就有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来,“谁啊?是谁找我?”
闵路听到这个声音,露出喜色来,“赵大哥,赵大哥,是我!”
赵忠走了出来,高兴道:“原来是闵老弟,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快,快进来坐。”
两人坐下,赵忠吩咐女人,“快去打壶酒来,我与闵兄弟好久未见了,今日好好喝上几盅。”
那女人尽管脸色难看,还是听从男人的话,打了一壶酒送过来。
赵忠心情好,连连替闵路倒酒,“你是还在官衙中吧?”
闵路喝了一口酒,点点头,“是啊,不在官衙我还能做什么?上有老下有小,在官衙,好歹还能有一口饭吃不是?”
赵忠叹息,当初的一帮子人,到现在走的走,散的散,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聊了自己的现状,赵忠举杯,“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闵兄弟你只管说来,只要大哥能够帮忙的地方,大哥一定帮。”
他把话说到前头,毕竟曾经也是一个官衙的好兄弟,兄弟有难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忙的。
那女人竖起耳朵听这边的动静,此时听到赵忠的话,眉头紧锁,心中越发气闷来。当家的一向都好朋友,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当初可没少来这里打秋风,也就现在才好了一点。
当家的对家里的情况又不是不清楚,酒肆买卖难做,一家老小的吃用全在里面了。他倒是慷慨大方,一开口又是要帮忙。气不打一出来,只能将火发在物什上,故意叮叮当当的一阵闹腾。
两人看过来,赵忠有些尴尬的道:“闵兄弟,你大嫂就是这么个脾气,用不着理会她。”
闵路如何不知,笑笑道:“我来找大哥确实是有事,却不是你想的那般,我这是受人之托,请大哥回官衙。”
“回官衙?”赵忠愣住了,“这话从何说起?”
闵路微微一笑,“赵大哥你还不知道,官衙来了新的小司徒,卫大人,我看着是个不错的。你也知道,你们走后,官衙中就我们几个弟兄了,现在卫大人上任,很多事情都需要人手。所以,我这次便是受卫大人所托,将曾经离开了的那批老人给劝回去的。”
“卫大人?”赵忠想了想,“是何许人也?”
他离开官衙太久了,本就不就知道这些动向了。
闵路将卫大人的来历给说了一遍,赵忠沉吟,心下摇摆不定。这卫大人若是呆不长久,自己回去又有什么意思?与其东奔西跑还不如就在家照看自家的买卖。
见赵忠有些踌躇,闵路知道他有顾虑,便说道:“这卫大人应该和历任都不一样,他说过短时间不会离开,更不会不辞而别。我觉得可以相信他一次。”
闵路为打消他的顾虑,又将前几日卫苏处理李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换做别人,定然不会为了百姓得罪少卿府。可卫大人毫不犹豫就去做了,就不像那些只知道打官腔的老大人。
赵忠有些心动,“你说的卫大人真的再不会离开了吗?”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只不过我敢保证,至少三年内,卫大人绝不会离开。”闵路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我与你嫂子商量商量再说?”赵忠还是想考虑考虑。
闵路点头,知道此事也是一时无法决断的,便站起身来,笑道:“你商量着办也好,不过最好还是早些决定下来,我再去找找其他的弟兄。赵大哥,我们这样的人,不能有太多的选择,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能跟着卫大人,未来真能有个不错的前程也说不定。”
闵路告辞离开,赵忠悠悠叹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女人过来收拾桌子,冷笑道:“你那官衙不回也罢,看看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逼人家破人亡,你还是为儿孙积点德吧。”
刚刚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没有开口让他们借银钱什么的都好说,她也放下心来。没想到却是让人回官衙的,她有些不乐意。
赵忠丢下筷子,“你懂什么,新来的卫大人不是一般的人物,你以为跟以前那些是一样的吗?”
女人冷笑道:“当官的不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没见有好人。”
赵忠气闷,“与你说不清楚,闵老弟都说了,卫大人敢与少卿府作对,这要放在以前,谁敢?”
女人不屑,“拿鸡子碰石头,少卿府是你们这样的人敢惹的?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回去,万一少卿大人算账,遭灾的还不是你们这样的。”
赵忠不耐烦,不想听自己媳妇儿唠叨,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卫苏让人去找那些老人,能回来最好,毕竟老人对官衙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做什么事都顺手,比培养新手好多了。
他想要官衙立马正常运转起来,因为自己要做的事还多着呢,为了解决问题,就得加快步伐。
这几日他都在官衙中查阅以前的文书,直到昨日才能回家休息一下,今日便又匆匆往官衙赶。
原本行走的马车停住了,正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卫苏不以为意。然而,马车外周成的声音却响起,“主子,前方有少卿府的人,说少卿大人想见见主子。”
卫苏睁开眼睛,呵,他还以为这位少卿能多忍一阵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来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来官衙找自己的,却拦在路上,不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路上大庭广众之下,他倒要看看这下马威究竟会扫了谁的面子。
卫苏跳下马车,整理了衣袍,这才跟着人走上前去。
道路中央,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坐在车撵上,看起来很有威严感。车撵周围远远的地方,百姓们正在驻足观看。
卫苏拱手行礼,“卫苏见过少卿大人。”
翟珩上下打量着卫苏,虽然大王曾特意为卫苏举办接风宴,可两人相隔甚远,席间也并没有任何交流。不过,卫苏席间的表现他却是看在眼里的,此人到底还是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太过。
所以在家奴禀报说前去收地之时,遇上卫苏阻拦,甚至还动手将他的人给打了一顿,他也就并没有太过奇怪。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司徒而已,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他就不得不去敲打敲打这人了。
许久后翟珩才冷然的说道:“卫先生好啊,如今你官为小司徒,可还习惯?”
卫苏笑嘻嘻,“习惯啊,挺好的,其他的什么不说,最主要的是清闲自在。”
翟珩胡子一翘一翘,他都在这里了,卫苏居然对于前些天的事一句话都没有。还在这里跟他装傻充愣呢。
既然你装傻充愣,那他就挑明了说,“听说卫先生新上任就阻止了一场买地,莫不是卫先生在任上,都不能买卖田地了?却不知卫先生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规矩。这个规矩不知大王是否知晓,不如卫先生与老夫一同入宫请大王评评理?”
卫苏嘿嘿一笑,装傻充愣,“啊?有吗?本官没有说不准买卖田地啊。翟少卿定然是误会了。”
“误会?”翟珩脸色难看,“少卿府的家奴被卫大人殴打,这也是误会?别跟我说不认识是我少卿府的人,都已经自报家门了,卫大人可别以为老夫好忽悠。”
呵呵,不忽悠你忽悠谁啊?卫苏昂着脖子和马车上的翟珩说话有点难受。索性走上前去,轻轻一跳,跃上马车,坐在马车的边缘,脚还能舒服的晃悠晃悠。
翟珩被卫苏的动作给整懵了,这是他少卿的车驾,岂是谁都能坐上来的?
还没开口,卫苏就笑道:“本来这些事应该去官衙坐下来慢慢说的,少卿大人却这般心急,在大街上就拦住卫苏,连个坐下说话的地儿都没有。”
卫苏一通抱怨让翟珩满头黑线,感情还是自己的错,怪自己太过心急了?此时倒也不好将人赶下马车去。翟珩脸色不好看,伸手将压在卫苏身下的衣摆给拉了出来,顺便挪了挪身子,打算离卫苏远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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