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看卫苏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没办法,索性也不管了,又谈起最近的实验难题。卫苏提出的伤口缝合术,还有青霉的实验,听着简单,实际的操作还是有些难度的。
既然是卫苏提出来的,他当然要帮忙参考参考。所以往往温良有什么捉摸不透的,或者是难以解决的问题,都会拿来和卫苏一起探讨探讨。
“最近我们用桑皮线在小白鼠身上实践了,用来缝合伤口的确是再好不过了。”温良说道。
听卫苏说手术,缝合,麻醉的那些东西,温良一开始还觉得天方夜谭,人的伤口怎么可能用针线给缝上。还有什么手术,那是用刀在人身上划口子,然后再治病,简直岂有此理,如此一来,病人岂会还有活路?
至于能让人失去知觉,感受不到痛楚的麻弗散,他更是从未听过。
不过,后面仔细想想,也觉得卫苏所言不无道理。反正可以试试嘛,用小白鼠做实验,记录下来如何用药,如何施针,每一天的情况变化,竟然让他乐此不疲。
“是吗?那可得恭喜温先生,又取得医学界的一大进步。”卫苏也是惊喜,他只不过引导出一个方向,温先生他们就能有此成就,是真的用心尽力了。
温先生却没多少笑容,“可惜了,麻弗散的配方还没实验出来,一时间也不可能在人身上实践成果。”
那些手术没有麻弗散是不可能在人的身上试的,不然,别说治病了,只怕人都会给活生生给疼死过去。
这个卫苏就没有特别的办法了,毕竟麻弗散配方早就已经失传,他也不可能提供出什么好的方案来。只能让他们慢慢实验了。
“温先生不必太过急切,这本来就是漫长的路,只要有方向就好了。总有一天会取得突破的。”
温良叹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
次日,卫苏将钟离晖的信交给了褚先生,褚先生看过信之后,沉默良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收起信,朝卫苏道了谢。
“看得出来,钟离将军还是挺挂念你这个先生的,他当年年轻气盛做出决定,如今已有悔意,褚先生倒也不必再与之生气了罢。”卫苏打算做个和事佬。
褚彦看他一眼,摇摇头,“这些事早就过去了,我也并未再生气。”
卫苏一愣,没生气?可钟离晖忐忑的样子,感觉就像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啊,“你真没生钟离将军的气,可钟离将军说希望你能原谅他。”
“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他有他的路要走。不管是正道还是歧路,我规劝他几句,算是尽到自己的责任也就罢了。”他叹口气,“当年也没什么谁对谁错,到如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亦不能左右他人的人生。”
卫苏唏嘘,看来褚先生已经看透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不多打扰,起身告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何必约束太过?唉!
接下来的日子,卫苏日子过得轻松潇洒,讲讲学,偶尔跟一众学子做做实验,倒也充实无比。而因为他的独特讲学方式,他在学宫中的拥趸也越来越多。当然,有拥护者,也有看不他不惯的,这也不影响卫苏什么,只管我行我素。
娄国攻伐邶国的结果也如同卫苏预料中的一样。暨城很快就被钟离晖拿下了,然而在宣城时,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邶国民众本来心有戚戚,突然听到暨城被娄国拿下的消息,如今敌人又来进攻宣城,民众化悲痛为力量,都奋力抵抗。
邶国实力不比娄国弱,娄国兵马远道而来,又攻打了暨城,将士们也有些乏累,然后遇上宣城的顽固抵抗,让娄国将士损失不小。
等邶国朝廷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悲痛,立即运转行动起来,只商量了半日,就决定下来由闾丘老将军亲自带兵支援宣城。
钟离晖因为卫苏的话,原本想速战速决,可一时间僵持不下,心中有些烦闷。等邶国援兵到了自己更讨不了好,与其平白损失兵力,还不如保存实力。此战他拿下暨城,功劳在手,别人已经不敢多说什么。如果宣城失利,只怕公子怀一派会借此打压自己。卫苏说得很对,他现在的处境,只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宣城攻不下来,自己只要没什么损失,那就不算失败。此局他还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权衡利弊之下,于是钟离晖自己决定退兵。私自退兵,若是被有心之人做文章,他只怕也讨不了好。不过,此时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回去后他自有跟娄国君交代的理由。娄国君如今还需要倚仗于他,想来就算对他的决定不甘心,也不会责怪于他。
钟离晖的想法没有错,宣城没有拿下来,钟离晖却无故退兵,令娄国君大为光火。然而此时面对钟离晖的理由,他却没法责难,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钟离晖还有大用,他不能因一时之气,就将人给处置了。想到这里,他强撑着笑容,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又赏赐了大量的东西,这才让钟离晖离开。
钟离晖感恩涕零,又说了一番效忠,报答的话,这才离开。
“砰!”殿中砸东西的声响传出来,钟离晖顿住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开王宫之际,正巧碰上前来觐见大王的公子怀。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不明所以之色,公子怀冷笑着“哼”了一声便擦肩而过。
卫苏得到娄国战况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跟褚彦说了,“没想到钟离将军审时度势的功夫了得,褚先生,你这个弟子是得了先生真传了啊。”
他还担心钟离晖会听不进自己的话,会为了娄国不顾一切一路蛮进。看来钟离晖对于娄国的忠诚度也并非如传言那般嘛。卫苏越来越欣赏这人了,有勇有谋,不愚忠,能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果然跟一般的将军不一样。
“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弟子?”褚彦白他一眼。
“哟!这会子承认钟离将军是您老的弟子了?”卫苏调侃道。
“……”褚彦无语,叹息道:“你不知道,等你有了得意弟子,就知道我的心酸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儿子叛逆当父亲的心情自是难以述说。
卫苏一头黑线,想到他的学生们,一个个怎么就又傻又跳脱,要都将之当成他儿子,他怕早就气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卫苏就想告辞离开,没想到褚彦却叫住他,“你已经想好了,将来去娄国吗?”
又是这件事,怎么传的这么广啊,人人都问自己的打算。卫苏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在关心自己,只能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褚彦点点头,“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娄国国君并非贤德之明主,当初钟离去的时候我便说了,奈何他不听。”
“不过,有他在娄国,将来你去往娄国之后,有他相助,想来也不会有任何人敢给你气受。你自己看好局势,实在不行,到时候让钟离晖帮助你谋划好悄悄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
卫苏比划了一个手势,“我知,我知,到时再说,到时再说,哈哈哈!”
褚彦是知道卫苏做事情看似嘻嘻哈哈不靠谱,实际上心中是有定准的,他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提过一句便作罢了。
第73章
颍阳城中, 如今新一届的论学大典即将开始,随着外地来的学子纷纷涌入颍阳城,颍阳城中更加热闹起来。
而且今年想要参与论学大典的, 明显比以往多了不少, 随处都可以听到关于论学大典的话题。
“五年前, 横空出世一位堪比前朝张相的贤才,也不知道这一届是否能有与之比肩之辈。”
有人摇摇头,带着敬仰羡慕的口吻道:“如此人才, 几百年难遇, 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这般的么?”
“是啊, 就连各国国君都竞相邀请之人, 想来今后很多年都不会再有吧?”几年前的事早就传遍天下了, 能得所有的国君看重, 可见其本事。如今恐怕无人能望其项背啊。
“那倒也是,我也不敢奢求其他, 这次论学大典上,能见一见如此人物, 倒也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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