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推脱之词,一听也就明白了,可一时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哪怕他身为娄国使者,但是在颍阳城中,面对四大家族也是不敢造次的。
他也是没办法,这才想着看看能否在皇甫雍这里了解些信息。
皇甫雍一脸无能为力之色,“老夫实在帮不了太多,只能说抱歉了。”
宋庆还怀着一丝希冀,“祭酒大人,不知能否让我见见卫苏?”
皇甫雍嘴角噙着一抹笑,“卫苏如今身为颍阳学宫的先生,他愿不愿意见你,却不是老夫所能左右的了。况且卫苏之前也说了只想一心投入教育事业,其余一切身外之事,都莫要相扰。因此,依我之见,宋使还是熄了这份心思罢。”
宋庆叹气,他是多此一问了。颍阳学宫中的先生,只要授了圣师诲牌,就是圣师门下。他要是不愿意做的事情,便是国君的命令也可以不遵从。
卫苏不愿意见任何人,什么手段都不好使。只是就这样回去,国君问起来,他一问三不知,只怕职位不保啊。
想到这里,宋庆苦了脸,嗐!说不得,他再想想法子,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42章
颍阳城的四大家族中, 除了陶家主之外,其他三家家主也齐聚一堂,此时堂上气氛有些微妙。
自从陶家举荐的卫苏在论学大典上大出风头,后来又进入颍阳学宫做先生, 他们心头就像被猫爪子挠过一般, 刺痛无所适从。
“这陶家怎么就碰上姓卫的这小子了?想想真叫人气不过!”崔玄拍了拍大腿, 愤懑不平的道。
眼看着陶家已然没落了,可却无端端弄出个水车来, 获得百姓庶人的称赞, 一时间陶家的声望提高了不少。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哪里找来个小子,一下子扬名天下。陶家也因着举荐有功,落下不少的好处。如今陶家上升的势头强劲,他们崔家一时之间也岌岌可危起来,怎不令他忧心忡忡。
谢家家主谢浦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汤,神色倒也不似崔家主那般急。
崔玄冷哼一声,崔家谢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自己倒下了,他谢家也别想好过。
谢浦看穿了他的心思, 劝道:“稍安勿躁,如今最紧要的是如何才能阻止陶家的势头,扯其他的也是无用。”
“话说的简单,事已经成了定局,又如何能阻止?”崔玄气不过。
“呵!不多想想办法, 在这里自怨自艾又有何用?”谢浦有些看不上崔家主遇事毫无定准的脾性。
崔家主有些着急, “姓谢的, 陶家起来, 你们谢家也讨不了好。别忘了,陶家没落也没少你谢家的手笔。”
他也不怕撕破脸皮,就算他沉下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是?
眼看这两人就要脸红脖子粗的争执起来,王家主王驺才撩起眼皮,淡淡的说了一句,“如今陶家还没怎样呢,你们反倒先自乱阵脚了。依老夫之见,你们先行斗得个两败俱伤,然后让陶家坐收渔翁之利,最好不过的了。”
此话一出,崔玄脸色通红,呐呐不敢再说什么。
谢浦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王家主,依您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崔玄忍不住,询问道。
王驺摸摸胡须,眼睛里闪过一抹精明之色,“以不变应万变。”
“这……”崔玄一愣,没想到王家主竟然会这么说。这么说来,不就是什么也不做嘛?那他们今日在这里商议岂不是无用之功?
谢浦眯眯眼,点头道:“王家主所言极是。陶家再怎么表面风光,可是真正的基石已然松动,只要陶家后继无人,一时半会还不可能爬得起来。”
谢浦的解释让崔玄稍微放心了一点,可转念他又皱起了眉头,“陶家后辈陶瑾如今也已经进入了颍阳学宫,陶家一直倾尽全力培养的人,将来定会继承陶家,这也算不得后继无人吧?”
谢浦微微一笑,“陶瑾?呵呵,陶家也只有这么个后辈能拿得出手了。不过陶瑾此人忠厚有加,天赋不足,将来继承陶家也只不过是个守成之主罢了,根本不足为虑。”
王驺站起身来,“不错,正是如此,陶家不足为虑。只是这个卫苏,我们应该好好打探打探,如果可以,能拉进关系是再好不过的了。”
谢浦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卫苏进了学宫做先生,别人只怕奈何不得半分,能拉近关系是最好,如若不能……”他所忧心的正是这一点。有卫苏这样的人物被陶家拉拢,成了陶家的助力,未来是什么样的情况,那就谁都说不准了。
崔玄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心中总算平静了下来,也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既然将陶家已经踩下去了,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让他有翻身之地。
颍阳学宫的广场中心,贴了一张大大的羊皮公告,新进学宫的卫苏卫先生开堂授课,授课内容为‘格物致知’,但凡是有意愿的学子,届时都可以前往听课。
颍阳学宫中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实在是因为卫苏的大名太过响亮了,当日论学大典的辩论还历历在耳,卫苏云淡风轻谈笑间将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那样的风姿早已经深深印入大家的脑海。谁人不希望当时站在台上的是自己?若有一日自己也能这般,那就无憾了。
“许公子,到那日你可要去看看?”跟许暄一起的人问道。
许暄脸色有些不愉,当日如果没有卫苏,那么自己将成为最耀眼的一个,正是因为卫苏的横空出世,让他成为萤火之光,还险些不能进学宫。因此,对于卫苏,他是又妒又恨。
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所研习的礼法,与这一套格物致知毫无关联,倒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前去。”
“说的也是,这个什么格物致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学问。”
“卫先生也没有设置门槛,说是让有兴趣的学子都可以去,到时候去听听不就知道了?”有人说道。
“话虽如此,可我们先生早就说过了,贪多嚼不烂。依我看还是就如许公子说的,研习学问不同,倒也没必要去。”
有人踌躇,觉得两边说得都有道理,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
同样在另一边,陶瑾满心欢喜,期待。卫苏终于开始讲学了,他说什么也要去捧场。
路过他身边的谢灼冷笑,“不知所谓,诸子百家哪有这什么格物的,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陶瑾回过头,怒目而视,“谢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谢灼得意洋洋,痞痞笑道:“怎的?偌大一个学宫,竟还不让人说话了?你陶瑾什么人,管到爷头上来了?”
陶瑾气不打一处来,每次遇上这混蛋,就没好事。不理他吧,他还偏偏就在你眼前转悠,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得了,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陶瑾转身想走。
然而谢灼看穿他的意图,却拦住他,“你怕我?”
陶瑾皱眉,嗤笑,“我会怕你?只不过不想见到某只苍蝇罢了。”
谢灼不怒反笑,逼得更近一点。陶瑾步步后退,谢灼却步步紧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凑到他的耳边,放话道:“陶瑾,我谢灼偏偏就要跟你杠上了。”
陶瑾猛地甩开他,连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站定下来。狠狠的瞪着谢灼,“谢九,尽管放马过来,我陶瑾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任由他人拿捏之辈。我警告你,想要拿捏我,你可是选错人了。”
陶瑾放完话,便掉头离开。这次谢灼没有阻拦,他看着陶瑾微微凌乱的步伐,“啧啧”两声,抬起右手,手指不自觉的捏了捏,脸上却是一抹似有若无难以言说的古怪笑意。
卫苏的第一堂课,大多数人呈观望态度。一来众学子根本就不了解这‘格物致知’属于诸子百家的哪一家。二来,卫苏虽然在论学大典之上扬名立万,可终究年纪太轻。他们所尊崇的先生都是德高望重,不管年纪资历都足以让人信重。
而卫苏年岁比他们大不了多少,让他们接受有这样一位先生估计会有些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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