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再出主意让公子怀真的去找娄国君赐婚。这样一来,此事就朝野皆知,卫苏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答应,二是拒绝。他很期待卫苏会为了权势牺牲妹妹呢?还是会为了妹妹得罪国君、公子怀。无论他选择怎样,这都将会是对卫苏致命的打击。
不过以他了解到的卫苏来看,为了妹妹的可能性应该有七八成吧,卫苏是不会轻易同意的此事的。只要卫苏想办法拒绝,那么他在中间就有了操作的空间了。到时候卫苏真能够化险为夷吗?拭目以待吧。
许暄看着夜幕低垂的天空,卫苏,我布下的棋局,你要怎么破解呢?棋逢对手,势均力敌才有意思,不是吗?
此时的赵忠已经回到了官衙之中,同僚见他突然回来,还有些奇怪,有人问道:“哟!赵大哥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回家跟嫂子……嗯?”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就开起玩笑来。
赵忠心中有事,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挥挥手不耐烦的道:“去去去,瞎说什么?”
闵路一把拉着他,调侃道:“不会是惹了嫂子不高兴,将你给赶出来了吧?”
“哈哈哈!有这个可能啊,嫂子什么样的脾气谁不知道?赵大哥在嫂子面前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胡言乱语!你们这群臭小子是不是皮痒痒了?”赵忠呼喝了一句,转头对闵路道:“你别跟着瞎起哄,我回来是有正事找卫大人。他现在可还在官衙之中?”
见赵忠神色凝重,闵路也不开玩笑了,点点头,“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忠摇摇头,“此事不好说,等我见过卫大人禀明之后再说。”说完便丢下众人急匆匆的走了。
留下众人一头雾水,这赵大哥怎么回事?他们还从未见他如此郑重过。
众人窃窃私语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过子丑寅卯来。索性就只能等赵大哥出来再说了。
得到通禀之后,赵忠见到了正在奋笔疾书的卫苏。赵忠连忙见礼,卫苏笑道:“今日你不是休假吗?怎的又回来了?”
赵忠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卫苏笑眯眯的亲和模样,让他渐渐放松了一些。
他行礼之后说道:“卫大人,今日在家中,听闻了一件事,是有关于卫大人以及卫大人之妹的。”
“哦?”卫苏停下了笔,看赵忠郑重的样子,也认真起来,“是什么事?”
赵忠将许暄的话依样画葫芦的照着说了一遍,末了才道:“小的也不知道此话是真是假,只是想着不管如何都应该报给卫大人知道。卫大人英明,自然能分辨其中的是非曲直。所以小的这才赶着过来,也好安心。”
卫苏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多谢你了,此事我知道了,放心,我自有分寸。”
赵忠并没有其他的事,将事情禀报完,也算了了一桩事,卫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想来会有应对办法的。至于卫大人怎么去做,那就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了。
等赵忠离开,卫苏眉心拧得死紧。难怪之前公子怀往他这里跑,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他还道这人怎么转性了,他虽然疑惑,却没有深想,还以为他是因为茶树的事情再讨好自己。
早知道公子怀是打他妹妹的主意,他就该用扫帚将人给赶出去。
只不过……卫苏心中还有些疑惑不解之处。一来,他并没有听说过朝中有这样的动静,公子怀要说动娄国君,求娶他的妹妹,此事不会小,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啊?可消息就这么突兀地传出来,似乎是有意要传进他的耳中,这就值得怀疑了。
二来,公子怀真要求娶,为确保万无一失,那必定会先斩后奏,又岂会容得人通风报信?
此事是真是假还未有定准,中间通风报信之人又有何目的呢?卫苏一时间也难以想明白。
不过此事卫苏必然会慎重以待,真要发生这样的事,他又该如何处理呢?卫苏来回踱步,大脑已经不停在思考运转起来。
所以,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临到头来被打个措手不及。公子怀呀,公子怀,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我卫苏妹妹的主意。你敢这么做,那就做好咎由自取的准备吧。
想到这里,卫苏坐下来,提笔写下几封信,分别让人交给钟离晖,谢灼陶瑾等。
他们布好的局,可能要提前发动了。
在城南的陶氏粮行,外面是络绎不绝,排队买米的百姓,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由此可见这个粮行的米粮买卖实在是供不应求。
其实这也很正常,现在王都城郊的地都几乎已经种上了茶树,不管是谁,都只能够买粮食度日。而陶家粮行,粮食充足,每日里都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从城外运进来,听说这些都是陶家从外面各个地方收购来的粮食。这里的粮食,价格甚至比他们以前种粮食时候还要便宜。
因此几乎邑安城的百姓都信赖陶家,哪怕是很远的城北郊百姓宁愿多走一段路程,也要来陶家购买粮食。
外面热闹而秩序井然,与这里一院相隔的内院却清静自然。当然了,前提是没有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谢九还差不多。
陶瑾这两年奉卫苏之命一直在外奔忙,直到近日才总算将一切都打点妥当,回到了邑安城。
本来是想着好好休息休息,没想到谢灼却跟闻到腥的猫一般,还没等陶瑾歇口气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两年前的事,还让人记忆犹新,陶瑾本就没打算见他,可哪里抵得过对方脸皮够厚,够赖皮?
谢灼眼见着心心念念的人儿回来了,哪里能忍得住不见?之前他原本打算好了,等自己的事情做完以后,就前去找陶瑾,哪里知道,陶瑾总是避开他。一连好几次都是,他后脚刚到对方前脚就走,谢灼彻底无语至极。
现在陶瑾回来了,总算让他给堵上了。
陶瑾放下账本,见到谢灼有些头疼,手指捏了捏眉心,“你怎么来了?”
谢灼斜倚在门边,环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是一直在躲我?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陶瑾脸一红,目光有些闪躲,还犹自死鸭子嘴硬,“谁说我在躲你?我为何要躲你?”
他不承认是在躲谢灼,他只是太忙了,忙得脚不沾地,各个地方跑,谁会在一个地方专门等着他啊?
像是看穿的他的小把戏,谢灼缓步走近,陶瑾眉头一皱。对方高大的身影给他不小的压迫感,“行了,谢九,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可以了。”
谢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阿瑾,我的心意早就给你看得清清楚楚,你呢?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陶瑾正是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是,哪怕经过了这么久了,那画面感触都仿佛是刚刚才发生的一般。时日越久反而越清晰。
谢灼靠近,正如那日一般。陶瑾有些慌了,努力从一团浆糊一样的脑袋里掏出应对的话来,“谢……谢灼,你……你听我说。”
谢灼停住脚步,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似乎要听听他怎么说。
陶瑾这才开始组织语言,手指摩挲着袖口,这是他心慌意乱之时,说违心话时的标志性动作。谢灼看着他,脸上是意味深长的表情,嘴角扬起一抹痞痞的笑来。
“谢灼,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确一开始,我一直将你当做死对头。后来在颍阳学宫,接触更多,其实我是很欣赏佩服你的,你脑瓜聪明,活得肆意,这些东西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呢?”谢灼问。
陶瑾顶着他灼灼目光,咽了口唾沫,眼神始终不敢落在他身上,“我身为陶家人,是被陶家所有人寄以厚望的,我不能跟你比。所以,哪怕你能肆意妄为,而我却不可以,我所做所为都要考虑到我身后的陶家。也许等不了多久,我会娶一个妻子,会有一堆儿女,再等到将来,我还会继承陶家家主的位置,这是我的责任。我希望你能明白,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罢。”
这是他想了两年,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他不像谢灼活得那般肆意,因为谢家有能力之人很多,不像陶家,只能指望他陶瑾一人。他是陶家费尽心血培养起来的,他不能辜负所有人都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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