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少年攥着裴野的手,只觉心口堵得难受。
他此前早就想过,自己和裴野这一生都不会像旁人那样娶妻生子。
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先送你回去吧,外头天凉了。”裴野道。
他说罢便拉着少年的手,将人送回了小院。
池敬遥一进屋便一把抱住了裴野,埋在他肩上便开始小声抽泣。
“不哭。”裴野伸手在少年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安慰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不会让你入京做驸马,也不会让谁给我安排亲事。”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他们打仗,杀了陈国的上将军,为什么他们非要安排你的婚事?”池敬遥闷声哽咽道:“还有我,我只是个大夫,为什么要让我当驸马?二哥……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只赏点银子给咱们呢?”
裴野闻言顿时被他逗笑了,安慰道:“你我不想被安排婚事,是因为心有所属。不管是当驸马,还是被安排和京中哪个勋贵人家结亲,这都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事情。”
“二哥?”池敬遥仰头看着他,问道:“你会后悔吗?”
裴野抬手捧着少年的下巴,慢慢凑上去在少年唇角轻轻亲了一下,低声道:“我只后悔,那天晚上没让你帮我……”
池敬遥闻言面上顿时一热,一肚子悲愤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二哥说的是那天晚上,所以他一直恍惚间怀疑是做梦的那晚,其实是真的。
少年一颗心砰砰乱跳,心想裴野不会现在提出来让自己帮他吧?
他一边觉得难为情,一边紧张地直吞口水,身体甚至都因为兴奋而忍不住微微有些发抖。
“你……”少年小声问道:“那天晚上为什么跑了?”
“我怕吓到你。”裴野道:“你后来都哭了,你忘了?”
池敬遥闻言顿时有些茫然,他当时太投入了,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哭过。
“也怕你手会累。”裴野又道。
他先前的话还算正经,这句话便带上了几分揶揄。
尽管屋里这会儿没有烛火,少年还是羞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将脑袋再次埋到了裴野肩上。
他原以为裴野会要求他干点什么,但裴野却什么都没再提。
当晚,裴野一直守在少年身边,直到对方呼吸渐渐平稳,才打算起身离开。
此时,恰逢杨跃和阮包子回来了。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杨跃正兴致勃勃朝阮包子说着什么。
“我回去了。”阮包子朝杨跃道。
“去我屋里睡吧,池大夫屋里灯都灭了,你回去再把他吵醒了。”杨跃道。
阮包子闻言只犹豫了一瞬,便和杨跃勾肩搭背地走了。
裴野转身看了一眼榻上的少年,最后将外袍一脱,轻轻钻进对方被窝里,将人搂在了怀里。
池敬遥睡得不太踏实,稍稍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抱着裴野蹭了蹭,这才继续睡去。
次日一早,天色还没大亮,裴野就悄悄起来了。
他从小院出来之后,便见裴青正在拐角处立着,应该是在等他。
“将军!”裴青上前朝他行了个礼,匆匆开口道:“昨夜杨将军到处找你,后来见你没回去还发了脾气。他让你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去见他。”
裴野应了一声,面上表情带着几分疲惫。
“昨晚我离开之后,有什么事情吗?”裴野问道。
“就是兄弟们胡闹了一阵子,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裴青道。
裴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先是回自己的住处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裳,这才朝杨城的住处行去。
杨城起得也极早,这会儿已经洗漱完了。
“昨晚去哪儿了?”杨城目光落子他身上,拧眉问道。
“去找池大夫了。”裴野坦然地道。
杨城闻言略微一怔,面色倒是稍稍变好了些许。
“中途离席,招呼都不打一声,你知道多少弟兄找你喝酒没找着吗?”杨城道:“教过你很多遍了,在军中处事要张弛有度,尤其如今你风头正盛,更该谨言慎行,莫要太过张扬。”
“是。”裴野开口应道。
“你昨晚不高兴,是为了池大夫的事情对吧?”杨城问道。
“您答应过我,会想法子通融,不让他去京城。”裴野道:“可是您昨晚为什么突然在他面前又提起此事?”
杨城目光微闪,道:“我着实是不明白,此事怎么看都是好事一桩啊?你不愿意让他去,但我瞧着池大夫自己挺乐意的。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他乐意去是因为他不知道你要送他去做驸马!”裴野道。
“做驸马有什么不好?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将来生个孩儿身份也尊贵得很。”杨城道:“你弟弟能做驸马,多好的事情啊?你为何非要阻拦?”
裴野看向杨城,道:“他不是我弟弟。”
“他不是你弟弟,难道是我弟弟?”杨城被他气笑了。
“他的户籍在程大夫家中,他与我大嫂才是姐弟。”裴野道。
“你是不是傻?”杨城道:“他是不是你弟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届时你弟弟做了驸马,你知道对你有多大的助益吗?”
裴野拧眉道:“这么大的助益,您为何不让杨跃去?”
“杨跃缺心眼,当不了驸马。”杨城道:“我儿子我清楚,就是个吃不了细糠的山猪。”
顿了顿又道:“但是池大夫不一样的,他聪明,讨人喜欢。届时陛下一定会因着他的缘故也厚待你几分。你知道,武将最忌讳军功太高,你如今才二十出头,风头已经盖过我了……你这性子若是没有个像样的助力,将来怎么让我放心?”
“师父。”裴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难过,道:“他不能去做驸马。”
“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坏人?”杨城说着走到书案边,拿起一份文书递给了裴野,道:“先前原是答应过你了不假,可后头又来了一份旨意,这次上头点了名要让池大夫进京。”
裴野闻言大惊,忙打开那文书一看,表情登时变了。
那文书里写着,太医院院判听闻池大夫医术高超,要请他进京讨教一二。
“这文书只比先前的旨意晚了几天,应该是相继送出的。”杨城道:“前头回话的人,我已经快马加鞭让人追上了,塞了银子,卖了人情,总算是将池大夫做驸马的事情拦下了。可这道旨意白纸黑字写着,他若不去就是抗旨不遵,后果你应该知道。”
裴野盯着那封文书看了看,开口道:“所以……如今只是进京,没有驸马这回事了?”
“不好说,陛下素来爱给人指婚,他自己觉得这是莫大的恩赐,我估摸着你们这回谁也别想逃了。”杨城道:“而且哪怕让杨跃和池大夫一起进京,你觉得陛下见了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家那个臭小子,还是你家池大夫?”
裴野原本听说驸马一事被杨城拦了下来,已经打算松一口气了,如今听他这么说,一颗心当即凉了半截。
“师父。”裴野看向杨城,突然单膝朝他跪下了。
杨城吓了一跳,忙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能去做驸马。”裴野沉声道。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此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杨城道。
裴野抬眼看向他,道:“师父,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裴野太了解杨城了,对方看着爱胡闹,实际对很多事情都心中有数,若非如此他此前也不会提议让池敬遥进京。依着他的分析,池敬遥若是真的做了驸马,对裴野将会是很大的帮助。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这好徒弟死活不领情!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你没说服我,我还是觉得他当驸马挺合适。”杨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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