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看看男子残缺还往外渗着血的伤口,她跺了跺脚,对临时诊室的两位医生道:“麻烦医生帮他包一下吧,我去找叶医生过来看看。”
“段先生,您至少包好伤口再走,您来都来了,再等几分钟好吗,我去手术室找找叶医生。”说着,也不等段阳他们答话,就快速向手术室跑去。
手术室里
陈宝国的手术已然到了收尾的阶段。
“先通血,血流顺利通过的话就可以缝合表皮了,缝合的时候皮下放一个乳胶片引流,我猜你上次时候水肿厉害没成活,和没有及时引流有关系。”
“好的,叶医生。”
文森医生小心翼翼地将止血钳拿开,当手术放大镜下,血流通畅地流向断端的时候,手术室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白大褂们一个接一个地瞻仰只差表皮缝合的无名指,看着手指慢慢变得红通通起来,眼中流露出迷醉的神情。
其中有一个白大褂用戴着无菌手套的中指指肚轻轻摸了一下陈宝国的无名指肚,这根指甲缝里嵌满污渍的粗糙指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养眼。
“温的,它是温的。”
“哪有这么快。”
“真的!”
躺在手术床上的陈宝国因为麻醉剂的原因感受不到自己右手,但是刚刚缝合时的那种拉扯感他感觉得十分清晰。
虽然他对于再接上指头也不是抱着很大的希望,但是听着手术室里的欢呼声,他的心也不由热了起来,心跳“砰砰砰”快速跳动着,难道真的接上了?
“最后的缝合。”
“我马上!”
文森医生也十分激动,在这次手术里不仅是断指再植,还有神经移植,还有这位叶医生的话,在手术室里,是医生在掌控着人体,而不是人体在左右着医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对于手术,他几乎有了新的理解。
“好了。”缝完最后一针,文森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叶一柏。
“非常棒,很完美的一次手术。”叶一柏笑着给予了肯定。
文森瞬间心里感慨万千,已经多久了,多久没有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肯定而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谢谢。”他矜持地笑笑,从位置上站起来。
因为只是一根手指,所以打石膏也非常迅速,陈宝国站起身来,透过石膏看着自己露出来的无名指指肚,还有些恍若梦中的恍惚感。
他的手指,真的接上了?
听着医生详细的嘱咐,他犹如梦游般被推出手术室,妻子飞快地跑上来,蹲下身来仔细看着他打着石膏的手。
“真的……真的接上了!”女子看着丈夫的右手,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来,从昨天到今天,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现在的欢喜,一悲一喜之下,女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手术很成功,但是术后恢复才是关键,我们也有手术成功但是术后没有成功成活的,所以这几天请遵从医嘱,等下护士会再和你们说一遍,每一个字都要记在心里,好吗?”
“还有等下麻醉过去,伤口处会痛,如果忍不住,叫护士。”叶一柏说道。
女子用力点头,不断地说着谢谢。
这使得文森他们十分高兴,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国家的报纸上将断肢再植手术成为功德术,对于一个工业城市,一个家庭来说,它的帮助太大了。
这时候小许护士也跑到了手术室门口,看到从手术室出来的叶医生,她大喜道:“叶医生,第二个病人倒了,但他伤口用火烫过,诊室的医生说接不了,您去看看行吗?”
和小许护士一起过来的还有那位年轻女子,段阳和陈宝国是朋友,两人受伤后也是一起去的诊所,因此两人的妻子也是相互认识的。
她看着喜极而泣的陈宝国妻子,呆愣在原地,真的接上了?
第137章
“用火烫过?断口处?是昨天登记的那个病人吗?他和陈宝国不是一起去的诊所?那时候没有包扎吗?”叶一柏摘下口罩,看向小许护士。
小许护士也是满脸无奈,“包了,但是病人觉得诊所的包扎碍事,自己处理了下,叶医生麻烦您去看看吧,伤的是大拇指,接不上的话,手就废了。”
大拇指是一双手中最重要的功能性手指,手部的大部分功能和动作都离不开这根手指的参与,因此小许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好,我去看看。”叶一柏道。
叶一柏和文森医生说了两句术后用药的话,然后和小许一起快步向临时诊室走去。
临时诊室里,两个夏特的医生已经在帮段阳做断指部分的二次处理,“先别包,我看看。”
“叶医生,您回来了,是前面那个手术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文森医生手术完成得不错,病人已经推去病房了。”
叶一柏的话让夏特的两个医生浑身一凛,罗切斯……一分领先了啊。
“神经明显损坏了,血管回缩也很严重,断肢呢,断离那一侧拿过来看看。”叶一柏转头对小许说道。
小许点头,快步从一旁将抱着段阳断指的布包取出来。
段阳和陈宝国一起去的诊所,因此他的断指也是由诊所保存,早上和陈宝国的一起送到的普济。
叶一柏剪开布包,里面的冰块已经化成了水,不过断指被诊所用塑料袋仔仔细细包着,并没有水渗进去。
叶一柏用镊子将断指取出。
夏特的两位白大褂都起身凑了过来,叶一柏拿过一旁的手术放大镜戴上,手指部分已经出现明显的紫绀现象,仔细看部分组织轮廓也已经发生了变化。
叶一柏看得出这变化应该发生不久,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断指,在小许期待的目光中,轻声道:“已经有缺血缺氧性坏死的征兆,加上断肢近侧断面损毁严重,所以……原则上不建议再植。”
这是叶一柏在这个时代进行断肢再植手术以来,第一例因为客观原因而宣布放弃再植的手术,他的眼里满是遗憾,如果再早一点,早两个小时,和陈宝国一起来的话,断指还没有发生病理性变化,那么即使断肢近端处理不当,他还是可以尝试再植一下。
但是就是这么两个小时,陈宝国和段阳这两人,相似的开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尾。
“手部包扎后,这两天就不要干活了,防止感染,三天后到医院换药,如果经济不方便,每周四红十字会医院都有义诊,去那换药也行。”
段阳心里本就没有对断指能再接上这件事抱有期望,他笑着跟叶一柏道谢道:“医生,还是谢谢您,真是麻烦你们了,还一早来找我,其实我心里也有数,这覆水难收,断了就是断了的,都是命,还有,谢谢你,小姑娘。”他转头对小许说道。
无知者有时候往往是幸福的,叶一柏看着段阳认命的样子没有多说,他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替他开了些药,反正济合它们买单。
段阳和他的母亲听说能免费拿药,还对着叶一柏和一众白大褂千恩万谢,直言是遇到好人了。
只有段阳的妻子有些恍惚地看着这一幕,刚刚陈宝国妻子喜极而泣的模样如同电影版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放,她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跟着丈夫和婆婆往外走,等走到门口,她忽然猛地转身跑了回来。
“砰”一声在叶一柏跟前跪下了。
“医生求求您,您再想想办法,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您,求求您了。”
妻子的反应吓了段阳和段阳母亲一跳,段阳快走两步,想要把妻子扶起来,“春儿,别为难医生,咱自己的事自己不清楚嘛,你别为难人家。”
“不是的,不是的。陈宝国他的手,他手接起来了,我亲眼看到的。”
段阳妻子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在段阳和段母耳边炸开,陈宝国的手指接上了?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习惯于在比较中寻得安慰和自我满足,同时同样条件下的比较失败则会给他们带来莫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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