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觞了然的道:“似水娘子,想开条件?”
似水娘子点点头:“我只想活命,为家父伸冤!求求各位郎君,救一救小女子,只要你们能将小女子救出这苦海,小女子定然将剩下半卷名册,双手奉上!”
李谌眯了眯眼睛,原来说了这么半天,似水娘子是想要开条件。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她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记录名册,若是名册交出去了,别人不管她的死活,的确说不过去。
似水娘子在露华台见惯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自然需要小心谨慎一些。
刘觞道:“你想我们如何救你出去?赎身?这怕是不可能的,不是我们不愿意,你知晓的太多,露华台的大掌柜也不会放你自由。”
似水娘子一听到这个,登时变得悲戚起来,捂着自己的嘴小声呜咽。
“其实……”孟簪缨道:“我有个法子!”
众人看向孟簪缨,都觉得孟簪缨此时开口有些不靠谱,看了一眼之后,自动转回了目光。
“你们别不信啊!那是什么眼神?”孟簪缨据理力争:“我真的有法子!我可以在宅邸中摆一个宴席,以宴请长安富贾,需要舞乐助兴的名义,出钱请似水娘子来我宅邸跳舞,如此一来,似水娘子便顺理成章的离开露华台,到时候趁机逃跑,远走高飞岂不是妙极?”
刘觞惊讶的道:“孟郎君,没想到你还真能想出个法子。”
“那是那是!”孟簪缨十足自豪,道:“你们那是没经验,不知道娘子还能外派,这出去跳跳舞,助助兴,很常见的。”
如果似水娘子真的能离开露华台,到时候再让孟簪缨准备一些盘缠,让她暂时远离长安,也是好的。
孟簪缨又道:“我们把娘子接出来,到时候随便还回去一辆空马车,娘子又不在我宅邸里,他们自己丢了人,总不能找我要人罢?”
“再者,”刘觞道:“露华台的后背禁不住查,肯定不会大肆搜索似水娘子的。”
似水娘子激动的道:“如此一来……我便能自由了?”
刘觞点头道:“顺利的话,确实如此。”
“太好了太好了……”似水娘子点头道:“只要诸位郎君能将我顺利救出来,到时候我一定将下卷名册,双手奉上。”
众人谈妥之后,便不再逗留,嘱咐似水娘子这些日子低调行事,不要让露华台的大掌柜看出任何端倪。
孟簪缨安排酒宴需要一段时间,还要发请柬,宴请有名的富贾,把表面功夫做的妥妥帖帖,就连窦扶风也收到了请柬。
声势如此浩大,几乎是全长安的巨贾都会道场,如此一来,孟簪缨向露华台提出请头牌似水来助兴,露华台也不会怀疑,银钱到位,露华台便答应了下来,当时安排似水娘子外出,亲自送到孟簪缨的宅邸上。
孟簪缨把事情的过程与刘觞合计了一遍,道:“万事俱备,万无一失!到时候你只要来我家中,把那半卷名册拿走便是,我给似水娘子准备好了盘缠,还有最舒适的马车,等你拿了名册,我连夜送她出城。”
刘觞笑道:“虽你平日里不怎么靠谱,但仗义是没话说的。”
“那是……”孟簪缨沾沾自喜,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道:“我平日里是如何不靠谱了?一直都很靠谱的!”
二人合计好,刘觞便回了大明宫紫宸殿,去呈禀天子。
李谌道:“这半卷名册事关重大,唯恐有什么纰漏,朕明日与你一同去。”
刘觞本想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也是,这名册如此重要,不知道会牵扯出朝廷多少大员,若是名单落在自己手里,唯恐被人说出什么话来,还是请天子一道接手名单为好。
燕饮在第二天的夜间,刘觞早早准备好,直接在车府署等着,只要天子一来,便立刻出宫。
李谌那头早早忙完了手里的公务,收拾妥当,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便进了内室去换衣裳,准备换上便服,同刘觞一起混出宫去。
却在此时,鱼之舟急匆匆跑进来,低声道:“陛下,不好了。”
“怎么?”李谌问道。
鱼之舟道:“是太后来了。”
“母亲?”李谌蹙眉道:“母亲怎么突然来了?”
鱼之舟道:“太后说,膳房做了几道可口的糕点,太后十分喜欢,所以想着给陛下送来一些。”
李谌哪里有心情食什么糕点,连忙将刚穿好的便服脱下来,道:“你去阻拦,千万别让太后现在进来,等朕换好衣裳。”
“是,陛下。”
刘觞在车府署等了好久,眼看着天色一点点黑下来,再不出宫就来不及了,一条人影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
“小鱼公公?”刘觞认出对方,压低声音道:“陛下呢?”
鱼之舟也压低了声音,道:“宣徽使,太后临时去了紫宸殿,说是给陛下添些糕点,其实是带侄女去给陛下相看,这……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得了。”
刘觞蹙眉,竟然这么寸。
鱼之舟道:“陛下说了,还请宣徽使先去赴宴,等陛下抽了工夫,立刻出宫。”
刘觞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他让驾士赶车,离开了大明宫,往孟簪缨的宅邸而去。
今日宴席奢华隆重,孟簪缨的宅邸门口车水马龙,孟簪缨站在门口欢迎,见到刘觞立刻迎上来,小声道:“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快别说了,”刘觞一提起来就糟心,道:“王太后突然想起给陛下相亲。”
“相亲?”孟簪缨一脸迷茫,显然没有听懂。
刘觞低声问:“来了吗?”
“来了来了!”孟簪缨引着他入内,道:“就在最里面的屋舍,我安顿好了。”
叩叩——
孟簪缨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似水娘子的声音,道:“请进。”
孟簪缨推开门,但是没有入内,道:“我并不在朝为官,也不方便看这样重要的名册,阿觞兄弟你自己进去罢。”
刘觞点点头,道:“陛下若是来了,你直接请他进来。”
孟簪缨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刘觞便迈入屋舍之中,回身将门掩上。
酒宴虽然只是借口,但是孟簪缨忙碌的紧,还要去应付来宾,他连忙跑回去,正好看到了前来赴宴的崔岑。
崔岑手里提着药囊,他虽然是来赴宴的,但日常的针灸治疗还是需要的,便道:“正好开宴之前还有一些时候,崔某便帮孟郎君下针罢。”
“啊……”孟簪缨苦着脸:“今日还要扎?”
“自然。”崔岑说着,熟门熟路往里走去。
“哎等等!”孟簪缨快跑几步,拦住崔岑,道:“今日后面不能去,我们去前面扎针罢。”
崔岑挑了挑眉:“为何今日后面不能去?孟郎君就不怕扎针的时候,喊得前面宾客尽人皆知?”
“这……这……”孟簪缨道:“那也不能去后面。”
孟簪缨没有把露华台的事情告诉崔岑,这事关重大,崔岑又不是当事人,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孟簪缨虽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嘴上有把门,自然没多说。
崔岑道:“难不成,还金屋藏娇了?”
孟簪缨:“……”
崔岑挑眉:“看来孟郎君的病情是大为好转了,竟真的金屋藏娇?那崔某人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娇娘。”
“哎!”孟簪缨拖着他:“都说你不能去了!是正经事……”
崔岑突然皱了皱眉头,脸色非常严肃的道:“后院里到底有什么,一股血腥气。”
“什么?”孟簪缨迷茫道:“血腥气?”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句话没说,调头冲向后院,“嘭——”一脚将紧闭的屋舍大门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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