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美人在怀,虽不想讨论这些煞风景的事情,但也没有法子,没有放开刘觞,就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道:“如何?”
刘觞将程怀瑾看到的都说了一遍:“陛下,崔御医可以弄一些相似的药材和药粉,确保金商防御使和他的儿子看不出来,但是……如果直接让程怀瑾替换,还是有些风险,万一被金商的人知道了,难免打草惊蛇。”
李谌道:“这有何难?这下旨让各地节度使入宫过来参加燕饮,到时候程怀瑾偷偷溜回去,将药材全部替换不就行了?”
刘觞笑道:“好办法!”
反正宫里头的燕饮,大大小小的经常举办,各地节度使入京不是小事儿,参加几场燕饮也不会引人注意。
李谌道:“朕想到这么好的法子,阿觞是不是要有点奖励?”
刘觞眨眼:“陛下要什么奖励?”
李谌一笑,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道:“要哥哥亲亲。”
刘觞心头猛跳,大喊着:“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看哥哥不亲死你!”
殿外的鱼之舟突听一声大吼,这青天白日的,宣徽使的嗓音穿透力十足,鱼之舟赶紧把紫宸殿外殿的大门也关闭,以免御史大夫路过,再参陛下一个白日宣淫……
李谌吩咐下去,准备一场宫宴,请驿馆里的节度使和公子们全都赴宴,如此一来,找个空隙让程怀瑾回去,便能将阿芙蓉所制的药材和药粉全部偷梁换柱。
各地节度使带着儿子们入宫,虽金商节度使日前得罪了天子,但还是看得出来,各地的节度使都很巴结着他,张口闭口问的都是雉羹的事情。
刘觞眯了眯眼睛,低声道:“看来已经有些节度使对雉羹上瘾了,今日必须将药材全部偷换出来。”
金商公子众星捧月,眼看到程怀瑾,故意走过去撞了一下他,嚣张的笑道:“没想到你这个野种养子,还有点子用处呢?”
程怀瑾将金商公子想要入宫的事情和刘觞说过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刘觞便同意了让金商公子入宫的事情。
金商公子可以重新入宫,自然便嚣张了起来,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道:“你与宣徽使……不会也是那种关系罢?程怀瑾,你可真厉害啊,不仅仅与你大兄淫*乱,还巴结上了宣徽使那个太监,好能个儿呢!”
程怀瑾眯了眯眼目,双手攥拳,克制着自己的怒火,面上却唯唯诺诺的道:“罗公子,你……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怀瑾并没有。”
“哼!”金商公子冷笑一声:“以后还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我会尽管开口的。”
说罢,施施然离开了。
程怀瑾这才抬起头来,冷冷的凝视着对方的背影,轻声道:“早晚宰了你……”
“这菜分明是我的,凭什么你拿走?”
刘觞正在埋头狂吃,突听到一声吵闹,声音还挺大,又十足耳熟。有人竟然在天子举办的燕饮上打起来,顺着声音看过去,怪不得耳熟,原来是沧景节度使的三公子程熙之。
程熙之指着一个承槃道:“你的桌上分明已经有一槃,为何还要拿走,这分明是我的!”
宫宴是分餐制,每个人都有一份吃食,按照官阶不同,餐食也不同,按理来说这样的分餐制是不会打架的。
与程熙之打架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嚣张跋扈的金商罗公子。
金商公子笑道:“程三公子,你怕是误会了罢?谁说上了一份,便不能再上了?太后娘娘宠信我们家,多上一份又如何呢?”
程熙之不甘示弱,冷笑道:“太后宠信你,便不顾制度给你多上了?那槃分明便是我的,你若是非要狡辩,我们大可以让光禄寺的人过来,看看宫宴的档子和菜牌,一看便知!”
程熙之嗓门很大,闹得也大,金商公子本不想示弱的,但是金商防御使一看,立刻跑过来,他不想得罪沧景节度使的人,“啪!”劈手给了金商公子一个打耳光。
“胡闹!”
金商防御使呵斥了儿子,对程熙之拱手道:“程三公子,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是老夫教子无方。”
金商公子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瞪了一眼,实在不敢再说。
程熙之把本该是自己的菜色要了回来,道:“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既然这样就算了。”
“多谢程三公子,多谢程三公子。”
金商防御使拉着儿子离开,金商公子抱怨道:“阿爹!如今太后宠信,各地节度使又因着雉羹巴结着咱们,为何还要如此忍让呢!”
“胡闹!”金商防御使冷声道:“你真是不长脑子!如今正是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咱们不能得罪任何一个节度使,若是坏了我的大事,我唯你是问!”
金商公子不敢反驳,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面,低声道:“是……是……”
他虽这么说,眼神里却全都是愤恨,死死盯着程熙之的方向。
程熙之喝了一些酒,他的酒量一般般,并不算太好,酒过三巡之后便醉倒了,脚步打晃,歪歪扭扭的。
燕饮在太液湖边举办,临着湖水,饮多了酒浑身燥热,吹点小风十足舒坦惬意。
程熙之站在湖边,正在享受着习习而来的夜风,金商公子已然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背后,“嘭!”狠狠撞了一下程熙之的腰眼。
若是放在平日里,程熙之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怎么可能被他撞倒,但今日程熙之饮醉了,根本毫无防范,被金商公子狠狠一撞,脚下不稳,“啊……”大喊了一声,直接坠入太液湖中。
“不好了不好!”
“程三公子落水了!”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刘觞和李谌正在商量让程怀瑾偷偷回到驿馆的事情,程怀瑾本是程家的养子,地位比庶子还要低,所以他偷偷回去,应该不会引人注目。
哪知道远处突然传来噪杂的大喊,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刘觞立刻对程怀瑾道:“好机会,程公子趁现在赶紧出宫。”
程怀瑾点点头,拿上崔岑准备好的药包,趁着众人混乱,完全没有注意他,便悄悄离开了太液湖,匆忙出宫,回到驿馆去。
“不好了!程三公子落水了!”
宫人们乱作一团,程熙之酒醉的厉害,掉进水中扑腾了两下,立刻往下沉去。
刘觞赶过来,刚要跳下去营救程熙之,便听到噗通一声,已经有人先一步跳入水中。
竟然是程熙之的死对头,范阳节度使之子陆品先。
陆品先跳入水中,快速游水过去,勾住程熙之的脖颈,将他向后拖,往岸边拖拽。
程熙之呛了水,起初还在扑通,但很快呛水昏厥过去,已然不再扑腾,安安静静的任由陆品先拖拽上岸。
“快!”刘觞指挥着宫人道:“把他们拖上来!”
宫人们七手八脚的伸手去拽二人,陆品先托着程熙之,让众人先把程熙之救上去,自己这才爬上岸来。
程熙之完全昏迷过去,呼吸也非常微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刘觞上次救过溺水的李谌,因此十分有经验,立刻冲上去,唰唰两下将程熙之的衣袍解开,以免妨碍程熙之呼吸。
随之双手跌在一起,按压程熙之的胸口,让他将呛进去的水排出来。
程熙之吐了两口水,但是仍然没什么吐息,刘觞深吸一口气,猛地便要低下头去。
“等等!”李谌拦住刘觞,道:“你要做什么?”
刘觞焦急的道:“人工呼吸,救他啊!”
李谌这时候便有些纠结了,眼看着程熙之没有进气也没有出气,这样下去很快便没救了,一刻也不能耽搁,但一想到刘觞那嘴对嘴的人工呼吸法门,李谌心里头别扭的厉害。
陆品先冲过来,没有一句废话:“该如何做,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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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怀瑾本就是个义子,在燕饮上没有什么存在感,加之程熙之突然落水,命悬一线,众人全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去,哪里还能注意程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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