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不知道, 通往三层的电梯有密码锁,布雷兹没告诉他密码。
沈言随便找了一本杂志,一屁股坐在书架边的懒人沙发上,四肢放松,仰头看天花板垂落的星星吊灯。
很难想象,自己有自愿被囚禁的那一天。
从城堡离开后的布雷兹精神状态不太对劲,虽然表现和平常一样, 但言谈举止间充斥着微妙的焦虑。
沈言能感觉得到。
沈言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到来, 推动了原本剧情的发展,让本该在两年后火烧莫比乌斯的布雷兹,现在就动了这个念头,并且真的想要落实下去。
他把布雷兹当朋友, 布雷兹也把他当朋友,扭曲的家庭教育让布雷兹也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对待朋友的方式也不一样。
对他的异常占有欲,其实投射了布雷兹从小到大所有未能满足或者被强行抑制的渴望。
沈言不喜欢被管着,更别说囚禁了,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提出离开,布雷兹很可能会崩溃。
沈言舍不得。
他不是那种会让朋友伤心的人。
沈言垂眸,手里的杂志翻了一页,上面是关于七区的相关报道。
——永恒科技和白日梦科技首次达成合作,在生物科技中取得新进展。
——玫瑰实验室遭受恐怖袭击,部分出逃实验体当场射杀,希望广大居民注意防范不明生物,如有意外立刻联系警卫队。
——备受瞩目的联邦军校竞赛即将开始,线上售票即将开放,敬请期待。
沈言的指尖在玫瑰实验室上略过,这个月头一次想到阮知闲。
被人抓走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他,按照阮知闲的本事,想救人早就救了。
现在任由他被关起来,沈言觉得可能是出于两个目的。
一是分身乏术,原著里他下了船以后直奔玫瑰研究所救瓦伦,为了收服瓦伦废了不少力气。
二是阮知闲还在观察。
观察他。
在穿来这个世界之前,沈言从书中得到的对男主的根本认知,只有一个字,疯。
无所顾忌地行事,随心所欲地害人,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
但实际接触下来,沈言总觉得这人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他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支撑他的“寻找”。
沈言也只是有这样一个基于现实诞生的抽象想法,用这个模糊的想法去解释阮知闲的行为逻辑,实在是有点牵强。
沈言笑了一下。
就像阮知闲也在挖他的行为逻辑一样。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两个是有点像的。
沈言摩挲手腕已经蜕没了,只剩浅浅一个白印的伤,他的恢复能力不错,阮知闲给他留下的痕迹没剩多少。
呆在这里也不错,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又被人……
沈言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打断自己的想法。
不能立flag!
好的不灵坏的灵。
沈言本来是不信这个的,现在也不得不信一信了。
他打了个哆嗦,连忙敲两下电子木鱼,驱邪。
-
又过几天,布雷兹回来了。
沈言听到声音以后,连忙去入口处找他,电梯打开,面色苍白眼下乌青的布雷兹,看着沈言,勉强扯了扯嘴角。
“怎么没睡?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一直醒着。”沈言凑过去,担心道:“脸色这么差,你有多久没休息过了?”
“还好。”
布雷兹没多说什么,往前走了两步,沈言怕他摔倒,连忙迎了上去。
布雷兹推开沈言,缓慢地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有点困。”
沈言更担心了,围着布雷兹转前转后,怕他精神恍惚一头撞到墙上。
还好布雷兹一路没出什么意外,穿上睡衣,完美地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沈言在床边守了一会,等布雷兹睡着了才回自己房间。
半夜。
睡在隔壁的沈言,突然听见砰砰砰的枪声。
他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脚跑进布雷兹的卧室。
布雷兹双手紧握着枪,表情冷肃,额角细汗染湿了他的鬓发,瞳孔颤抖,听到沈言进来的声音的瞬间,枪口立刻调转向他。
枪的子弹已经被清空了,连续扣动扳机也只能听见咔咔咔的响声。
沈言保持推开门的动作不动,等布雷兹突然惊醒过来,把枪甩开,咬着牙低头时,才慢慢地靠了过去。
布雷兹的呼吸很急促,沈言小心翼翼地抚摸他的脊背,引导他呼吸。
等他脊背僵硬的肌肉彻底软下来之后,沈言才玩笑似地把脑袋探过去看布雷兹。
“哟,哭了哭了,小公主变小花猫咯。”
布雷兹眼眶发红,但是没有眼泪,他把沈言笑吟吟的脸缓慢地往外推,声音镇静到冷酷,“沈言,我给你安排去八区的身份和通行证,你不用等我了。”
他飞快地抽了口气,因为太快,听起来几乎像哽咽。
“我会害了你。”
沈言支着脑袋,想也没想:“不要。”
布雷兹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冷笑道:“你听不出来我的意思?”
“那我直白点说,你是累赘,我很讨厌你,想让你滚出去,这回懂了吗?”
沈言无语:“公主,你情绪转变得未免太快,超假。”
布雷兹:“谁和你开玩笑了。”
“你有种别哭。”沈言凑过去蹭了下布雷兹湿润的眼睫,他实在是看不得别人这副模样,哥俩好地勾住他的肩膀,“你把你那边情况告诉我,我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布雷兹本来稍微松弛一点的神经,因为沈言这句话骤然紧绷,他立刻扭头狠狠地瞪沈言,声线发抖:“你想死吗?”
沈言被他瞪得一楞,莫名奇妙道:“不想啊。”
“那就不要说这种找死的话。”布雷兹冷冷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帮我?你用什么帮?”
“沈言,你能不能不要太狂妄?让人恶心。”
沈言不说话,安静地望着布雷兹。
空气变得非常安静。
暖黄色的小夜灯挂在床头,气氛却未被夜灯染得有多温馨。
沈言又等了一会,见布雷兹不看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起身淡淡道:
“你不需要的话就算了,好好休息,我也睡了。”
沈言扭头就走,布雷兹猛地抬头,嘴唇蠕动想叫沈言的名字,想道歉,想让他别走,多陪陪自己。
最后还是把这股渴望给压了回去。
他已经做好让沈言离开他的准备,他不该再挽留的。
就是因为他不合时宜的欲望,让沈言遭遇风险,让他在之后的这段时间,每天都被噩梦惊醒。
他害怕看见沈言像他喜欢过的东西一样,血淋淋地躺在他眼前。
布雷兹用掌根用力压了压眉头,大脑好像在头颅里流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针扎般的痛。
明天还要去面对那个难缠的勃森,不知道这个被发配出去的老东西,怎么又有脸回来。
还看上他的沈言,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手段也变得厉害许多,煽动家里其他傻子,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和他对着干。
关键是暂时还不能动他,以免打草惊蛇,丧失自己目前的有利态势。
炸药的布置还没完成,引爆的时机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得确保弄死所有莫比乌斯,让他们绝无可能再带来任何威胁。
布雷兹躺下,闭上眼睛,眼珠滚动,精神紧张到极致,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只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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