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元锡白急道:“还不是为了找你!”
“找我作什么?”
“呃……”
话到嘴边,却又忽然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见那人半天不说话,好像在憋着一股劲儿似的,宋钊便顺手接过他手中的伞:“那走吧。”
“那、你过来一点。”元锡白闷闷地道。
宋钊把伞朝左边倾了倾。
“说的是人过来一点啊!”
“……”
蓦然,宋钊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一把扯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嘴唇,抵着唇瓣纠结地磨蹭了几下,便从顺着那微启的齿关中探了进去。
他的瞳孔意外地滞了一瞬,眼睫轻颤。
深秋的雨寒得彻骨,元锡白的唇舌却异常温热,像一把柔软的钩子,在他的心上钩破了一道口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便从里头失控地淌了出来,再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一个温暖的茧里。
被那舌尖触过的每一处好像都要燃烧起来,又麻又痒,就连天灵盖都在为之隐隐震颤。
宋钊缓缓闭了眼,捧着元锡白的下颔,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只听“嘭——”地一声
那柄四十八骨制的紫竹伞便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
直到傍晚,这场风雨才有了休止的势头。
宫道的石板路上积出了许多小水洼,映着门前随风颤动的灯笼,荡出一圈橙红的虚影。阶前零落了满地的花枝黄叶,一派萧索凄清的模样。
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缓缓走来。
“猪葛叔叔,你是真的姓‘猪’吗?’”
楼麟抬头看着作一身侍卫打扮的诸葛少陵,一脸天真地问道。
“对呀,就是‘猪八戒’的那个‘猪’。”诸葛少陵笑眯眯地蹲下身子,故意用指头顶起自己的鼻子,作鬼脸给他看,直把楼麟逗得哈哈大笑。
“猪八戒叔叔,你为什么穿小福子的衣服啊,你的扇子呢?”楼麟扯着诸葛少陵的衣角,好奇地问道。
“我的扇子在府里,下次带麟儿去诸葛府里玩,如何?”诸葛少陵笑道。
由于宋钊派了眼线盯着宫门,坚决不让陈国公进宫探望四皇子,宋芷岚就只好定时偷偷地将楼麟送出宫,让他与自己的外公多增进些感情。
但宋瑾恒对自己这个孙儿的感情并不甚深厚,有时楼麟一哭闹起来就烦得将其丢给诸葛少陵,自己去别处寻清静了。
况且最近九王爷已经唤回了他的三千骁狼骑,并让其分散在京畿各地随时候命,宋瑾恒忙着与他共谋大事,更没有心思去哄一个半点大的娃娃了。
带孩子的重任便落到了诸葛少陵身上。
“我娘也有很多扇子,可以‘唰’一下展开来的,很漂亮很漂亮!她总是在上面涂涂画画——有、有鱼……有山,还有很多花……!”楼麟激动地朝诸葛少陵比划,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
诸葛少陵面上却没有丝毫不耐之色,还弯腰听得十分认真:“都是哪些花?”
“好多……有黄色的、白色的、还有一串一串的那种,可好看了!”
楼麟眉飞色舞地举着两只小短手,可说着说着,眼色却黯淡了下来:“……可是,这么多扇子到最后都被被烧啦!”
“为何被烧了?”
“因为、因为……父皇老是不来,娘亲说留着也没意思,所以……”
诸葛少陵垂下了眼:“纵有好春色,却无赏花人么。”
楼麟抬头望着他,委屈巴巴地道:“猪八戒叔叔,你下次也和我进宫同我娘一起玩好不好,她很可怜的,不能跟我一样出宫玩,每日就在鸾凤阁里坐着,只有松青姑姑和我陪着她。”
诸葛少陵听罢居然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轻声道:“麟儿,我进不了后宫。只有……小福子那样的人才能在里面伺候宫里的妃嫔贵人。”
“那你穿小福子的衣服就行了呀!”
楼麟乐呵呵地咧开嘴:“叔叔真笨!还没我聪明!”
诸葛少陵笑了一声,竟带了些自嘲的意味:“……麟儿说得对,叔叔确实天生愚钝。”
待两人走到了鸾凤阁的殿门口,侍女松青已经早早在门外侯着了,望见楼麟的小身影时便朝急着小跑上前。
“猪八戒叔叔,你真的不进去再玩一会儿吗?”
楼麟见松青来接他了,不满地瘪了瘪嘴,依依不舍地拉住了诸葛少陵的侍卫装腰带。
诸葛少陵却仰着头,出神地望着那堵朱红的高墙:
“……不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提醒自己:“不了。”
谁知这时,远处竟传来了一个柔软的女声:“是麟儿回来了吗?”
诸葛少陵闻言一怔,接着下意识地低头背过了身,可没想到还是被宋芷岚给瞧见了。
“咦……这是,新来的侍卫?”
她护着凸出的肚子,慢慢踱步到楼麟身边,出声问道。
“他是猪八戒叔叔!”楼麟抢着回答。
诸葛少陵仿佛失去了他往日里谈笑风生的能力,沉默了好几秒,才僵硬地转过了身,垂头朝着宋芷岚作了一揖:
“小人……见过皇后娘娘……”
“猪八戒?你姓朱啊?”宋芷岚笑道,“确实是个挺有趣的名字。”
“谢娘娘夸奖……”
诸葛少陵压低了头,不自在道:“若是没有其他事,小人便先告辞了——”
“你是我父亲身边的人吧,被他差遣似乎挺辛苦的。”宋芷岚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快些回去吧,估计你夫人和孩子都等急了。”
诸葛少陵眼色一黯,张了张嘴,但终是回过身以侍卫的礼节告了退,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总感觉……”
宋芷岚望着那人的背影,蹙起了眉:“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
她自言自语道:“嗯……姓朱,是我曾经认识的人吗?”
松青替她答道:“娘娘入宫前应该从未熟识过朱姓的人。”
“是吧。”宋芷岚回想起刚才那侍卫躲闪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娘——”楼麟拉着宋芷岚的手臂撒娇道,“外边好冷,麟儿要进去沐浴,洗得热乎乎的!”
宋芷岚这才回过神,笑着刮了刮楼麟的鼻头,牵着他的小手进了屋:“好,给我们麟儿洗得烫乎乎的,一会就烫成粉色的小猪——”
方才疑心的事也如这来去突然的风雨一般,不一会儿就忘得一干二净、烟消云散了。
*
雨停后,已经成为落汤鸡的两个人:
元:亲嘴就亲嘴,你怎么把伞也丢了!害我也被淋!
宋:怎么能忍住不抱你T T
元(脸红):你……!算了,你都有理……
第38章 胡做一通
这天回去后,元锡白便觉得宋钊有点格外“黏”他。
平日里当着下人的面搂搂抱抱也就算了,今个儿竟然在他沐浴的时候闯进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元锡白怀疑仿佛自己才是打扰别人沐浴那个人。
谁知两人在浴桶内胡作了一通后,那人还没有餍足,索性将全身赤裸的元锡白抱了起来。
“喂……水!水还没擦干……”元锡白急道。
宋钊微微皱了皱眉,从里间取了件足有一人高的玄狐雪毡披风大氅,将湿漉漉的元锡白从头到脚地裹了起来,直接蹲下身,一把扛在肩上进了书房。
“啊!……”
元锡白被放倒在了书案上,双手只得紧紧抓着宋钊的肩膀来获取平衡,生怕一个乱动打翻了身侧的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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