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铺子的老板、管事都听济世堂招了个小哥儿当管事,那一堆乱摊子岂是一个小哥儿能摆定的。
但一个月后人家搞得风风火火,现在济世堂门口人气逐渐回升了。
此时李公子还特意把人推出来给众人介绍,可想而知十分器重。一群人各怀心思便和苏凌聊起来了。
有李公子中间牵线,苏凌和这些人也能聊得顺利,不知不觉被人堆裹着进另一桌了。
苏凌回头看了一眼苏刈,苏刈坐在原处看他,示意他安心。
苏刈吃着饭菜,一边观察着苏凌周围的人。来人做客都知分寸,并没要苏凌和他们推杯换盏,只是话题落在苏凌头上神情热络。
苏凌神情不咸不淡一派沉稳与平日撒娇粘人完全不同,苏刈盯着他看了会儿,自己给自己倒了碗酒,盯着自己小夫郎慢慢啄饮。
“哇,小凌哥做事时的样子看起来好大人啊。”狗剩一旁道。
苏刈嗯了声,嘴角微动,眼里有丝笑意。
此时,他忽的听见一声微弱醉熏的声音,像是从墙壁后面的屋子传来。堂屋里喧闹嘈杂,这声细弱的声音旁人察觉不了,但是苏刈却听的真切。
因为这声音在喃喃喊着他小夫郎的名字,在喊苏凌。
苏刈脸色顿时阴沉,起身离了酒席。
堂后的房间里
一道带着娇媚蛊惑的女声响起,“秀才,我等你好久了,你不会高中举人就把我忘了吧。”
袁秀才躺在床上脸色喝的潮红,半眯着眼神情迷离看不真切,似寻着声源望去神色迷惘。
“你是谁?”
袁秀才皱眉揉着额头看去。但他眼前像是一片迷雾看不真切,只看到桌子旁有个人影。
那人影走近的脚步一顿,声音试探低怨道,“我是谁?难道我是谁你不清楚吗,你忘记我们之间的誓言了吗。”
袁秀才喃喃道,“誓言……”
他捂着脑袋低语着什么誓言,他眼神空空似被酒气熏得发红。不一会儿他抬头看向人影,此时那模糊的人影终于有了人脸。
“苟富贵勿相忘……”
“苏凌,我,我没忘记。”
“但是你已经成亲了,你已经成亲了……”袁秀才说着说着眼泪就滑出来了。
那个人影“苏凌”逐渐向床边走近,语气怨恨,“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提出来娶我。”
如果苏凌早早嫁人,也就不会有袁屠夫那事情,她家就不会像现在这般!
袁秀才神色无力却没有悔恨,他呐呐道,“我想过,我一直想过的。但是我娘不同意,她一开始就不同意我们俩走近。
因为我家穷,你家有钱,她怕人家说攀着你家供我读书,她怕自己十几年的辛苦被流言毁于一旦。
我娘她十几年含辛茹苦供养我,宁愿再苦再累也要清白做人,宁愿自己累着也不愿旁人说半点是非。
一边是我娘,一边是你,我只得给我娘说,等我中举后便娶你,可你没等到我中举……”
“我娘说你自小娇生惯养吃不了苦,脾气暴躁还没孝心,尤其是你和袁晶翠史香莲闹崩后,我娘更是不愿意我娶你。”
可一辈子活在世上的婚姻大事不能做主,往后还有什么能够为自己做主的?
“后来违背我娘的意思,向你坦白我的心意,但你心有所属……”
袁秀才因为酒醉后不能控制,深藏在心底的话全都冒出来,他恍惚回神,才发现“苏凌”已经走近。
“苏凌”坐在床沿道,“秀才,我心里有你的,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袁秀才神色似喜似悲,眼里无限凄凉,“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打算进京赶考,哪一天我能够放下了,我便再回青石城。”
“苏凌”娇怨道,“你好狠的心,你就这样弃我不顾吗,难不成你是嫌弃我嫁过人。”
袁秀才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香气,他闭着眼屏气道,“不是,我们有缘无分。”
他说完,听见床沿旁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他猛然睁眼,面前伸来了一只香软的手。
“我们心有所属,既然有缘无分,那你便圆了我一夜夫妻吧。”
袁秀才一听眼里顿时惊诧,他下意识推开贴来的身体,狠狠捶了几下自己脑袋 ,只听“苏凌”娇嗔道“秀才,你轻点……”
袁秀才脑袋如五雷轰顶,他再抬头看那人,脸还是苏凌的脸,但声音像是怪物一般黏腻潮湿钻入他耳朵里。
他连忙抱起被子挡住自己,看着“苏凌”戒备道,“你不是苏凌!苏凌才不会如此做派。”
他神色痛苦清醒了几分,“他那么喜欢苏刈,怎么会来找我。”
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个人还有他在无形中玷污了苏凌,内心升起愧疚无颜再见苏凌。
但他来不及多想,眼前的人脸重归模糊,如一团阴暗潮气慢慢朝他贴近,像是被捂住鼻孔嘴巴一般,他几乎不能呼吸。
“你是谁,你走,我不会对外说今日事情,保你名节清白。”
那女声哈哈哈笑得有些痴了,“你都认不出我,还说什么对外说。”
“我出嫁那天,我回头看了你一眼。我当时想,如果你眼里有一丝不舍,我一定天涯海角都跟着你逃。
可是你没有,你全程盯着苏凌看,哈哈哈哈,当时我便觉得我们才是同类人。那落魄寡欢的笑意如此相似。”
袁秀才听着脑海急速运转,同村人,还出嫁,这人说这么多便是故意让他认出来。
他脑袋像是裹着浆糊,片刻后他还真搅出了头绪。他再抬头看去,只见史贤兰一身红绸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他内心叹气,面上还装作没认出来,“你走吧,我醉酒不清,你名节也不会有损。”
但是他越这样说,史贤兰越是孤注一掷般,神色发疯话语密集。还拿起桌子旁的绳子把袁秀才绑了起来。
可怜袁秀才酒后四肢乏力,只能像个醉虾任人摆布。
“我嫁去两个月无人问津,还是多亏你中举了,我才能从一众女人中被老爷挑中问话。
就是因为我和你同村,就是因为那老头子想通过我打听你家消息,我才有机会见他一面。你说可笑不可笑。”
史贤兰没说的是,她在李府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夜她喊了别人的名字,她像个货物一般被踢了回来。能活着的原因是她与举人同村,还有用。
李老爷还大发善心赐了她一身红绸,说从他李府送出去的小妾能不能把握住举人的欢心,就看她本事了。
她别无他法,只得兵行险着强行与袁秀才欢好。读书人最重名节,这样袁秀才永远都甩不掉她了。
她这辈子兜兜转转注定要和袁秀才绑在一起!
史贤兰这般想着,眼神狠毒又怨憎,不过一想到袁秀才今后甩不掉她了,整个人又笑了起来。
她张嘴幽幽吐气,香气混着袁秀才身上的酒气格外难闻,那手凑近摸了摸袁秀才的脸,再一颗颗解开衣领。
袁秀才拼死挣扎脖子扯的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救命啊!”
他觉得自己喊地撕心裂肺喊声震天,但实际软绵无力,以至于史贤兰连他嘴都没捂。
“喊吧,一墙之隔在办酒席呢,喊来人都看看我们在干什么。”
“今天就当做我们喜宴吧。”
袁秀才瞪眼惊恐看她,“史贤兰,你这个疯子!”
史贤兰勾着秀才下巴,笑道,“哈哈哈,不装了?这会儿认出我来啦。”
“喊吧,人越多越好呢。”
她说着,就朝袁秀才低头凑去。
袁秀才飞速偏头,脖子青筋拉扯得跳动,五官拧巴成了一团似宁死不屈一般。那浓郁香气越贴越近,他内心几欲呕吐。
“袁胖子!快来救我!”秀才扯着嗓子喊道。
突然正掀衣领的史贤兰啊的一声脖子吃痛,瞬间闭眼朝一旁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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