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鹊白说:“以殿下的脾性,若当真不想听,陛下应当也不会说第二次吧。我知道殿下敬重陛下,陛下也疼爱殿下,何不趁着现在多多相处?”
沈鹊白语气如常,听不出任何劝告或者说教的意味,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最多是多了几分认真罢了。祝鹤行看着他,目光好奇,“你想见陛下么?”
沈鹊白看着他,平静地答道:“没什么好见的。”
“你不见陛下,陛下如何知道,你是好,还是不好?”祝鹤行伸手替他捋平耳边的碎发,嘲讽道,“那两位皇子,可是恨不得日日都入宫面圣呢。”
沈鹊白说:“两位皇子不论是为着前途还是父子情分,此举都在情理之中。”
“说得对,可这些心思也没什么用处嘛。”祝鹤行没有收回手,好心情地同他闲聊,“在我看来,不触碰陛下的大忌比千百个花花肠子更有用。”
沈鹊白闻言思索了片刻,说:“这么一想,殿下虽说不懂规矩,肆意顽劣得很,但应该没有犯延与伸过陛下的忌讳,至少陛下没有明面上罚过殿下。”
“你觉得陛下的忌讳是什么?”祝鹤行问。
沈鹊白忍受着耳廓边的痒意,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殿下如此问,便是想告诉我,你曾经犯过陛下的忌讳。”
“不错,而且不止一次,但陛下从未罚我,”祝鹤行稍稍俯身,用目光催促沈鹊白思考,“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鹊白想说不知道,但祝鹤行已经看穿他的心思,蹭着他的脸颊撒娇,“说嘛说嘛。”
一身鸡皮掉下来能砸死人!
沈鹊白浑身绷直,沉声道:“殿下,大庭广众,注意姿态。”
祝鹤行忽略了来自不远处的各种视线,只看着沈鹊白的眼睛,“你不习惯我靠你太近吗?为什么?因为不喜欢,还是因为……受不了呀?”
沈鹊白微微眯眼,抬手抵住祝鹤行的唇,奉劝道:“殿下,不要考验我。”
“哦。”祝鹤行我尾音上扬,得意洋洋,“你受不了了。”
沈鹊白指腹发麻,没有回答。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握手
祝鹤行的催促没有作用, 反而捣乱。
沈鹊白忍住想要后退的下意识反应,稍一抿唇,说:“因为陛下不罚殿下,却让殿下更加难过;陛下罚殿下, 也会让殿下更加难过。陛下太了解殿下了, 就好比陛下知道殿下不是贪图权利之辈, 所以他放心大胆地给你王位和实权, 哪怕朝野之间流言四传,心中仍旧毫无芥蒂。”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景安帝一直信奉此道。
“不仅是我,还有兰钦。兰钦不是世家子弟, 也不是寒门贵子,他的身份很是神秘, 在他刚刚崭露头角的那段时日引来过许多窥视。”祝鹤行指腹下一片柔软, 他一分心, 试探般地捏了捏沈鹊白的脸。沈鹊白蹙眉, 却没有反抗, 他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兰钦是罪臣遗孤, 他的生父在世时是瑛王的门客,给陛下下过不少绊子。当年兰氏因罪覆灭, 陛下留下了年仅三岁的兰钦, 是因为兰家太老爷曾在宫中为皇子们教授礼仪, 他是难得对皇子们一视同仁的官员。”
沈鹊白挑眉, “所以培养兰大人的正是陛下?”
“不错。”祝鹤行说, “兰钦身世敏感, 知道内情的人极少。”
“那殿下为何要告诉我?”沈鹊白赖账, “我什么都没听到啊。”
“你不是对霜信感兴趣吗?我这是帮你啊。”祝鹤行说,“还不好好感谢我?”
沈鹊白笑了笑,“殿下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对兰大人只有欣赏之意,没有冒犯之心。比起兰大人,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殿下你啊。”
祝鹤行说:“我对鹊白是绝对的坦诚,何况那我日夜相对,我还有什么是鹊白了解不到的呢?”
“人心隔肚皮嘛。”沈鹊白伸手抚上祝鹤行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若有若无的摩擦过他手背上的青筋,最后轻轻握住了,说,“不过殿下说的是,你我夜夜共枕,我想要知道什么,扒开殿下的心瞧一瞧就好了。”
说罢,他握着祝鹤行的手一起放下,说:“这天眼看着要下雨了,天下晚上还有事,不如先去吧。”
“下雨也不怕,有鹊白给我打伞,倒是你回来一趟,就为了吃顿饭?”
察觉到沈鹊白想要抽手,祝鹤行立刻返手握住,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那几根手指头。沈鹊白顿了顿,任由他握着,侧首看了眼不远处的侯府众人,说,“本是做了打算的,可来的路上我又冷静地想了想,觉得此事也不用非急着在今日解决,毕竟该来的也要来了。”
祝鹤行夸赞道:“鹊白果真耳聪目明。”
“今日在刑部办事院待了那么久,总归该想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沈鹊白收回目光,“说起来还得多谢殿下。”
“我没这么多心思,就是怕你在府中待在无聊,让你换个地方走走。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彼时那孟家小崽子已经到了我的地盘。”祝鹤行抬起沈鹊白的手,说,“府内有花坞,府外有哥哥和别人,我家鹊白,不缺人陪嘛。”
沈鹊白偏头,看了他好半晌,奇道:“吃味了。”
“酸着呢,鹊白……”祝鹤行低头,握着沈鹊白的手靠近鼻尖,嗅了两下,说,“要不要闻闻?”
温热的气息扑到手背,从指尖蔓延到说不明的地方,比夏雨降临前的天还有闷热。沈鹊白指尖微蜷,却是下意识地回握住了祝鹤行的手。
两人同时一顿,四目相对,沈鹊白踮脚凑近,果真闻了一下,调笑道:“嗯,百年的老醋了。”
“我才活了二十几年,最多是二十年的老醋,除非,”祝鹤行说,“我与鹊白上一世也是夫妻。”
沈鹊白接不住这话,讨饶般地说:“殿下,你当真该走了。”
“夜里估计要晚点回。”祝鹤行做足了好夫君的派头,“别等我,早点睡。”
“殿下不在身侧,我睡不着。另外我要嘱咐殿下一句。”沈鹊白轻轻抽回手,替祝鹤行理了理衣襟,说,“殿下别沾到血味,我不喜欢。”
祝鹤行垂眸看了眼他的手,复又与他对视,道:“记下了。”
沈鹊白收回手,放祝鹤行去和沈若钟等人道别。
听鸳守在院门外,老远见自家主子出来且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绝对无法忽视的愉悦,立马迎了上去,小声说:“公子今儿很温柔吧?”
祝鹤行“嗯哼”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知道?”
“公子温柔,就会对您温柔,至少可以多容忍您一时半刻,您在公子身上讨到了甜头,自然心情就愉悦了。”
这是听鸳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得出的结论,他有些纠结,“主子,您该不会真的对公子动了那种心思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长大
祝鹤行脚步一顿, 转头看了他半晌,直到听鸳眼神回避头皮发麻膝盖软到一半,他才惊道:“完了,忘了编排花坞那丫头了!”
“……”听鸳说, “主子, 不要转移话题!”
闷雷乍响, 来得正好, 祝鹤行望了眼天,说:“下雨天啊……”
“我最喜欢了。”沈鹊白收回目光,在沈清澜腿边蹲下身,说,“哥哥,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你若要找我, 随时遣人来唤我。”
“知道了。”沈清澜伸手摸他的脑袋, 说, “下雨天, 路上滑, 让马车跑慢点。”
沈鹊白蹭了蹭他的手,起身去和沈若钟道了别, 转身走了。待他走后, 金姨娘挽住沈若钟的手臂, 说:“侯爷, 妾怎么瞧着这五少爷有些不一样呢?”
沈若钟看着沈鹊白挺直的背影, 温声道:“孩子长大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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