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请更衣(62)
“又哭?”梁宴北好笑道,“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我喜欢你,就让你这么伤心吗?”
温禅闻言瞪他一眼,只是眼中含着泪,杀伤力极小,他恨恨道,“梁宴北,你就是有恃无恐,定是上回我失误喝醉后你从我这听了什么去,才敢这样。”
他微微皱眉,颇是无辜道,“那回喝醉后,我一问你就哭,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果然!”温禅就知道那夜喝醉他不肯能会睡得那么老实,还是在梁宴北房中醒来的,肯定被他套走不少话。
刚想放狠话,梁宴北却突然那双手捧住他的脸,俯头印下一个强势的吻。
时间很短,把他的话全堵住之后,一触即离。
温禅惊得手指尖都颤抖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极大,憋着一张红脸道,“大胆,大胆!你这样以下犯上,就不怕我降罪你吗?”
梁宴北一点也不在乎这软绵绵的威胁,十分明目张胆的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神情一览无余,他笑眯眯道,“殿下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可是在那之前,殿下要先把衣裳脱下来,我给你换药。”
说着就去扯他的衣襟。
☆、尸体
温禅只有右手能动, 连忙阻挡,“你把手拿开!”
梁宴北只拉了两下,忽而就撒手了,转身而去,温禅以为他真的放弃,松一口气。
可谁知他只是把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药拿上,又转回来, 苦口婆心道,“殿下,我真的只想给你换个药, 你就莫要再拒绝了。”
温禅道,“你把要药留下,我自会让别人敷。”
梁宴北奇怪道,“我现在明明就站在你面前, 你这么还让别人上呢,再说了, 我要真的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压了那么久,也不急这一时啊。”
这一番话说的这样露骨,温禅闹了个红脸, “你少胡说!”
“我可没胡说……”梁宴北从旁拉一个椅子,挨着温禅坐下,“这药真的很有用,比太医给你的好多了。”
温禅不是不相信他拿来的药, 而是……
梁宴北见他这个时候有些出神,眼疾手快的把他衣襟拉开,露出伤口。
目光在触及那一片白纱布时,蓦然变得暗沉,他抬手覆上温禅的后脑勺拉向自己,再一前倾,唇瓣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殿下别乱动,上完药之后就不疼了。”他低低道。
温禅身子一僵,耳根红透,脑子一时卡住,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你别总是对我这样。”
梁宴北看他这样子,弯眸一笑,答应道,“好。”
他手上动作很轻,把纱布一层层揭开,在把药均匀的洒在伤口上,黄白药粉相间,温禅没一会就感觉伤口处有些发热。
梁宴北从袖中拿出洁净的白纱布,在一层层把伤口包住,目光扫过他精致的锁骨。
温禅的皮肤是哪种常年不晒日光的白,加上一直养尊处优,皮肤看上去嫩得很。
梁宴北不动神色移开目光,将衣裳合好。
“殿下,你这身板也太瘦小了,该多吃些肉。”
“既然都上完了药,你还在这干什么?”温禅现在只想他快些离开,然后自己冷静一下,转头看一眼窗外的天色,道,“马上就要到宫禁了,你若再不走,可就出不去了。”
这么一说,梁宴北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微微皱眉“啧”了一声,“今日来得太晚,明日我来早些。”
“不许再来了!”温禅气道,“我要专心养伤。”
梁宴北没说好也没说不,只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忽而凑近温禅,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那我先走了。”
说完,在温禅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走到窗子前,从哪进来就从哪出去。
温禅回过神来,气得咬牙,方才还装模作样答应得挺好,结果一转脸嘴又不老实。
梁宴北刚翻窗落地,身后就传来阿福的惊呼声,“梁公子?!”
他转身,一点没有被发现的惊慌,反而冲阿福一笑,“别声张,我正要走。”
阿福下意识往四处看看,压低声音,“梁公子,你是来找殿下的吗?他今日……特地说了不准你进来。”
“他说的?”梁宴北挑眉,“我只是来给他拿了些药。”
“梁公子快走吧,这宫里的人刚被我差遣走,正巧没人。”阿福匆忙道。
他点点头,“你照顾时细心点,我明日再来。”
阿福忙连连应声,待梁宴北离开之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明日再来?”
“阿福。”此时殿内传来温禅的声音。
阿福拂了拂袖子,推门而入,“殿下。”
“你方才再跟梁宴北说话?”温禅背对着阿福而站。
“回殿下,正是梁公子,方才奴在来时,赶巧看见他……翻窗而出。”
“我分明说过不许放他进来。”
“殿下,你这不是为难奴才们吗?那梁公子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奴才们豁了命的拦,都一定能拦住他一只鞋。”阿福喊冤。
温禅顿觉头疼,竟也觉得阿福这一番话有道理,本来也没想着追究,索性就掀过去,问道,“我今日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回殿下,消息已经放出去,现在京城大街小巷之内,都是殿下遇刺之事,这是一。”
“其次,奴才把昨夜的残羹拿去给王太医看,他在其中查出有夜迷香这种药,奴才给了些银子,让他守下这个事,这是二。”
“还有第三,正如殿下所料,咱们禧阳宫的暗卫除去昨日被调走的那一半,全都死了,伤口在脖子,皆是一刀毙命。”
温禅听完沉思片刻,问道,“昨日去御膳房领晚膳的人,你暗中记下,找机会一个个让他们到我跟前服侍。”
阿福愣了一下,而后会意,“是。”
“今日的事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温禅道。
阿福应一声,转而退出大殿,回忆着昨日去领晚膳的有谁。
温禅听见殿门关上的声音后,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眨了眨有些红红的眼睛,双肩一垮坐在床榻上,开始出神。
愣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嘴角竟勾起一抹笑。
烛火摇曳,晚风凉人,梁宴北的马车出了皇宫之后,直奔和悦楼。
刚进房间,钟文晋就匆匆迎上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九殿下怎么样了?伤势真有那么重?”
梁宴北倒不着急回答他,看了一眼房中,疑问道,“怎么只有你?子傅呢?”
钟文晋急道,“衙门有事,他爹把他叫回去了,你先跟我说说啊!”
“伤势不轻,但还没有道传言中凭药吊着一口气的程度。”梁宴北走到桌前坐下,“这次刺杀是早有预谋。”
钟文晋听闻后,松一口气,坐到梁宴北对面,“你也真是,一下就把人给杀了,好歹留个活口查幕后黑手到底何人。”
梁宴北静默片刻,道,“我有办法查出是谁要杀九殿下。”
“什么办法?”
“今日我进九殿下的宫殿,发现一个与那刺客极其像的宫女。”
“你怀疑,她与那刺客是一伙的?”
“任何一个巧合背后,都可能藏着真相。”梁宴北微微眯眼,“只是她身在皇宫里,我不好下手去查。”
钟文晋也皱眉,“皇宫里面,我们都没办法把手伸进去,只能让九殿下自己去查。”
“明日我去,会向他说起此事。”梁宴北道。
“你还要去?”钟文晋讶异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两日皇宫进刺客,守备已是极其森严,你万一被抓住,那可不得了啊。”
梁宴北一脸“我不听我不听”,“我会小心些。”
“你……”钟文晋还想再劝,却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
谢昭雪进来的很快,迅速把门关上,回身见梁宴北也在,忙开口问了温禅的情况。
梁宴北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问道,“你可有查到那刺客的身份?”
昨夜被杀的刺客,尸体连同头颅一并送去了谢晟然掌管的刑部,而谢晟然有意锻炼谢昭雪,便将查刺客身份的差事交由他,今日一整天,谢昭雪都在忙此事。
此时他却一脸暗沉,坐到两人旁边,“什么都没查到。”
“衙门出了什么事?”钟文晋见他脸色不好,心中也开始打鼓。
谢昭雪沉声道,“原本那刺客的尸体留在衙门的特殊停尸房,可我方才回去,衙门的人说那尸体不见了。”
“难不成是幕后凶手怕查出他,派人偷走了?”
“若是偷走的还好说。”谢昭雪神色越来越难看,“那特殊停尸房除却停放尸体的小榻之外,整个屋子的地面都会撒上一层细粉,任何东西在上面,都会留下痕迹。”
“方才我去看了那房中的细粉,发现只有一排脚印,是从小榻到门处的。”
钟文晋顿觉惊悚,“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人从屋顶跳到小榻上……”
谢昭雪摇头,“那房子的屋顶并非瓦片,而是砖石,若要进入必须破坏,可是我看过,屋顶是完整的。”
“且今日层层侍卫守着房门,不曾见任何人出来或进去。”
“这真是奇了怪了。”钟文晋惊道,“难不成是那尸体自己走出来的?”
说罢他自己都打一个惊颤,“这不可能吧……”
梁宴北若有所思。
“现在尸体不翼而飞,线索还没查出就断了,该如何?”谢昭雪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从皇宫那边下手。”梁宴北道,手指在桌面上敲着,轻声道,“后宫中,昨夜去岩香寺礼佛,带走了九殿下两大护卫的妃子,是何身份?”
“雪瑕宫的梅妃,本名赵婧,是跟赵家完全没有血脉关系的义亲,娘家很远,一时半刻还查不到什么。”钟文晋道。
“她绝对有问题。”梁宴北道,“就从他和那个宫女入手,往朝廷上的官员身上查,想必能查到什么。”
钟文晋道,“就算我们真的查到了,没有证据,也没法下手。”
朝廷官员不是寻常百姓,若要动,需得经皇帝之手才行,否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然而梁宴北却浮现一抹冷笑,“证据?”
“宴北兄,难不成……你想私自动手?”谢昭雪疑惑的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眸光闪烁,声音里夹杂着腊月寒雪,“既然有胆量动九殿下,那就要有同样的胆量来承受其带来的后果。”
“你说的对。”钟文晋立即被说服。
谢昭雪没再说话。
经五月岛一行,他多少能看到梁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就算不是梁宴北亲自动手,也有单家或是旁人,根本无须担心。
眼前最主要的,就是查出,到死是谁要杀一个文不成武不就,连母族势力都不存在的九殿下。
如此一来,才能防止九殿下在受伤,而刑部也能向皇帝交差。
三人随后又聊了几句,便从和悦楼散了。
第二日。
天黑得早,晚膳送来的时候,已是夜色朦胧,而昨夜口口声声说今日还要来的梁宴北,却始终没有现身。
温禅吃到一半,越想心中越不舒服,索性将筷子一拍,“不吃了!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