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包里有他的换洗衣服,钱包也放在旅行包的夹层口袋里。另外,他昨晚换下来的衬衣也大大咧咧地搭在椅背上。
张春山大约看见了这些东西,以为唐镜只是出门溜达去了。
唐镜又等了一会儿,听见张春山嘱咐小道士,若是看见唐镜回来,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
小道士很恭敬的答应一声,匆匆忙忙跑回去干活了。
张春山却还是不肯走,又在石桌旁边坐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又有一个陌生的青年道士来院门口喊他,说方道长有请,他才起身跟着去了。
唐镜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乌冬转述的那一番对话里,两个说话的人一个是张春山,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虎林山的方道长了。
当初在莲花峰上,唐镜曾经听到过方道长的声音,后来又借着附着在白梨花身上的那一缕精神丝,听到过他和黄智英的父亲闲谈,只不过他对方道长的印象不是很深,一时间不敢肯定而已。
眼下青云观既然已经和虎林山结成了同盟,唐镜自然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除了去找师父,”唐镜苦恼的顶了顶乌冬的小脑门,“我好像走投无路了。虽然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唉。
乌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也跟着叹了一声。
唐镜凑过去蹭了蹭它的小脑袋,“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自己不会解阵,青云观和张春山也指望不上了……”
除了去跟严壑和丘恒结盟,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至于他们俩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唐镜觉得,不管他们信不信,能给他们提供线索,能救下丘恒才是最重要的。
他还等着回去真实的世界里见藏锋呢。
供香客们暂住的小院子位于青云观的后方,也是道观的最外围。从院墙翻过去,就是一片树林,林中树木繁茂,满地都是灌木荆棘,几乎没有可供人行走的小路。
唐镜观察过青云观附近的地形,知道这一片树林与原始森林连成了一片。他不能从这里走,一旦在密林中迷失了方向,有可能会被困在树林里。
唐镜小心翼翼地沿着道观的外墙往东边走。他记得那个方向是有一条小路是通往景区的,就是初次见面时,张春山带着他回道观时走的那条路。后来唐镜都是走青云观的正门去镇上,这条小路也就再没走过了。
墙外的路不好走,尤其唐镜一边走一边还要留意墙里的动静。
但好在张春山和虎林山的那些人此刻都留在了后院,前院的道士们各有各的事情,没几个闲的无事跑来墙边闲呆着,于是唐镜在经过了一番跋涉之后,艰难地踏上了前往景区山头的那条小路。
乌冬一直窝在唐镜的口袋里,害得唐镜以为它是不是被自己的粗暴举动伤到了,直到走上了山路,唐镜把乌冬掏出来晃了晃,才发现这个小东西的翅膀、爪子都没有受伤,它单纯就只是想窝在他的口袋里休息一下。
见唐镜一脸无语地捏着它的翅膀晃了两晃,乌冬还颇谄媚的歪着脑袋叫唤了两声,扑腾着跳上了唐镜的肩膀。
唐镜有些无奈地蹭了蹭它,“走吧,咱俩现在可真是亡命天涯了。”
山顶上的阵法还留在原地,唐镜不确定这个阵法与布阵的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也不敢探出自己的精神力去试探。
但他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是有一些感应的,这个阵法上隐约流动的精神力,似乎要比前些天更凝实有力。
就好像,有人把这个阵法加固了一遍似的。
“我可真是瞎了眼,”唐镜骂道:“还以为张春山这个老杂毛真的是个菩萨心肠,一门心思的想救人呢……这老东西,呸!”
乌冬蹭了蹭他的耳朵,学他的语气说:“呸!”
骂人虽然可以出气,却实在于事无补。
唐镜恹恹地从凉亭外走了下去,绕过了仍然在施工的工地,朝山下景区走去。他大约知道严壑和丘恒住在什么地方,但就这么找上门去,他们会相信他吗?
唐镜也算是出过几次任务的人了,但这一次,他感觉自己最被动。他找到了引发天灾的阵法,但他却没有办法解开——哪怕真解开了也没什么用,虎林山的人贼心不死,这一次没成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唐镜望着不远处的瀑布和瀑布下游零星的礁石,它们像一座座小小的岛屿一般从溪流中冒出头,上面长满了盛开的长生草。
娇艳的鲜花倒映在水中,山色青碧,繁花如星,看到这景色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凑近一些,再近一些。
唐镜有些出神的看着这一幕,浮躁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节奏。
“我犯了个错误,”唐镜用脑袋蹭了蹭乌冬,“我一直把解决问题的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就因为张春山在遥田镇名声好,辈分高,我就把宝押在了他身上……这是不对的,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己。”
乌冬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围着不远处的长生草绕了一圈又飞了回来,落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唐镜冲着乌冬招招手,“走吧,我们去山下打几个电话,不管有用没用,先打了再说。然后我们去找严壑和丘恒……大不了实话实说。”
乌冬歪着脑袋打量他。
唐镜试探着往山下走,“你去不去?要是不去的话,我就自己走了?”
乌冬站在石头上没有动,小脑袋微微歪着,像是在目送他离开。
“我走了。”唐镜摆摆手,“这里是你的家,就冲你给我传消息的情分,我也要有所报答……我会尽力保住你的家。”
唐镜下山之后就去了当地的邮政局,通过邮局的查询服务联系到了省报报社,直接打热线联系到了一个叫做“建设新家园”的栏目。
唐镜不敢找遥田镇本地的新闻机构。他信不过他们。山头上的工程都已经成型了,这些本地的新闻人又不瞎,他们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不用说有人打点过,他们很可能都收了好处费,主动闭嘴了。
而且省报影响大,能掀起的浪花也大。
唐镜在电话里把这个工程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重点集中在了工地后方被掏空了一半儿的山体,而遥田镇的景区就在出问题的山体的正下方,这要是出事,那可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为了让省报的记者将这个爆料重视起来,唐镜又编了一条内部消息:“就在这两天,他们还打算再次爆\破山体……记者同志,山下就是景区,人来人往,他们这样胡搞,万一出人命可怎么办啊。”
记者果然紧张起来,表示明天就出发来遥田镇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唐镜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在邮局的工作人员满脸惊诧的目光中走出了邮局。
这个时候网络用户已经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了,但信息传播的速度却远远赶不上十年之后,唐镜也研究过网络,他自己的感觉就是这个时候大多数的网民上网都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性的,比如处理工作、查询资料等等,就是关注点都围绕着自己的需求展开。
不像后世,无数闲人无所事事地挂在网上,机关\枪似的喷完这个喷那个,关注的都是别人的八卦。
所以唐镜只是思索了一下就舍弃了在网络上曝光山体被掏空一事,他感觉网上曝光的关注程度不会很高,还不如直接求助传统媒体——这可是十年前的报社啊,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唐镜想的简单,有省报的人来调查在山上施工的合法性,必然会引来无数双眼睛关注这一片景区,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虎林山的人想做什么,是不是都会有所顾忌。
唐镜兴冲冲地走出邮局,朝着遥田镇东头一个叫华荣园的小区走去。那个小区的外围有一家快捷酒店,严壑和丘恒就住在那里。
唐镜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落脚,但从唐镜自己的眼光来看,华荣园附近有很多小吃店,镇上的特产几乎都能在这一带看到,生活上还是很方便的。
严壑和丘恒都不在,唐镜捧着一杯冰奶茶坐在酒店大堂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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