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算了,我还是什么都别打听了……
第13章 符
陈玄融用的是叙述的语气,平静,也平淡。但唐镜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严壑是他们的师父,他决定的事情,他们无权表示反对。
唐镜有些反感这种理所当然地安排别人的态度,但他也有私心,想知道如果再一次进入那种所谓的灵魂世界,会不会再一次遇到藏锋?
他们这些自诩修行的人,需要在法坛上借助一些神奇的手段才能达到那个世界,藏锋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能进入一次,是不是也能够进入第二次?
唐镜对此非常好奇。
唐镜开始研究唐十一的手机。
有了手机和网络,他能做的事情就多了,比如了解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还可以搞清楚要怎么解开笔记本的密码。
以前在首都星,他们使用的智脑也是有密码的,但它与基因绑定,靠精神力来催动,其运作模式和原理与现在的科技是完全不同的。
他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唐镜把笔记本电脑藏了起来。在搞清楚怎么操作之前,他不希望这个东西落到别人手里,比如陈玄融,再比如严壑。
他总觉得,在这个电脑里,或许他会找到一些真正属于唐十一的秘密。
陈玄融在讲了两天有关天门道的历史,以及历史上比较有名气的先祖之后,开始给唐镜讲符篆。
“符箓,亦称符字、墨箓、丹书,是符和箓的合称。”陈玄融在桌面上铺开一张黄纸,举起毛笔示意唐镜仔细观察,“符箓源自巫觋,最早见于汉代。《后汉书》中有记载”河南有有麹圣卿,善为丹书符,劾厌杀鬼神而使命之。”
他一边讲解,一边下笔在黄纸上慢慢画下一个符号。
“符箓据说是天神的文字,可以传达天神的旨意。”陈玄融笔下不停,额头却慢慢渗出汗水,“法力强大的先祖,可以呼风唤雨,甚至可以召唤鬼神、降妖镇魔。”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
唐镜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他手中的笔仿佛随着笔画的游走在不断地增加重量,以至于越往后书写就变得越困难。
汗水顺着陈玄融的脸颊流下来,汇聚到了他的下颌。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猛然收笔,身体摇晃了两下,力竭似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桌面上的黄纸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唐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忽然发现陈玄融写在黄纸上的那个符号看上去是有些歪斜的样子,好像被风刮歪了似的。
“师兄,”唐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是在召唤风吗?”
陈玄融点点头,“你自己练习练习吧,记住,笔画不能出错。你可以试着引动灵力,将它们注入笔尖。”
唐镜,“……”
完全听不懂。
但陈玄融已经没有继续讲下去的精力了,他在椅子上瘫了一会儿,挪到旁边的蒲团上去打坐,摆出了一副“已经下课了,自己回去写作业”的架势。
唐镜只好学着他的样子准备好纸笔,开始练习这一道召唤“风”的符箓。
笔画他完全记得住,但“灵力”又是什么,他就不明白了。会是精神力吗?在以前的世界,大家普遍认为一个人的精神力的等级是由基因决定的,体格强壮的人,通常精神力也会更强大一些。
但陈玄融的说法,似乎这个“灵力”还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通过修炼,从外界得来的。这个所谓的“外界”,在他的描述里,就是组成大自然的各种元素:金、木、水、火、土。
唐镜在心里说:“它们或许只是不同形式,其本源是一样的,那就是:能量。”
而精神力,何尝不是一种能量呢?
唐镜这样想的时候,他深藏于灵魂之中的精神力像是得到了召唤,宛如一股温热的水流一般,顺着他的手臂注入了笔尖。
原本有些滞涩的笔势也像是上了油的旧齿轮一般,瞬间就变得顺畅起来。
但唐镜却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就在他考虑能量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笔画无意识的停下来了。就这么不足一秒钟的停顿,后面的笔画竟然有些接不上了。
他像是捏着一个水管,水流汹涌,可惜水管的出口却被堵住了。
唐镜不知所措,脸都憋红了。
正在此刻,一只手从他身后探了过来,握住他持笔的手,慢慢顺了下去。
唐镜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儿,有些像道观里的焚香,又似乎有所不同,多了几分醇厚的木香。
“专心!”身后的人轻声呵斥。
唐镜听出这是严壑的声音,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也不敢再开小差了。
一张符顺利地画完,落笔之后,房中凭空卷起一阵狂风,将书案上的黄纸瞬间吹散了。唐镜眯了眯眼,有些被突然出现的大风和满屋凌乱飘落的黄纸给吓到了。
坐在蒲团上的陈玄融也被惊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但他很快注意到站在唐镜身旁的严壑,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严壑的手笔。
这样一想,一道纸符能有眼前这样的威力也就说得过去了。
陈玄融从蒲团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帮着唐镜一起收拾散落了一地的黄纸。
严壑站在一边,眉头微微皱起,“阿镜的灵力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唐镜又开始紧张。他对严壑这个名义上的师父其实是有些畏惧的,总觉得他会看穿自己的来历。所谓的门派、法术又是这样玄之又玄的东西……
唐镜不敢深想,一旦他被扒皮,他们会拿他怎么样。
他把收拾好的黄纸小心翼翼地叠在一起,低着头来回整理,像是要把它们的每一页都叠放得整整齐齐。
这种逃避的态度其实是有些幼稚的。
严壑叹了口气,“阿镜,过来坐。我知道你不记得很多事了……不要紧张。”
他的五官是一种充满侵略性的英俊,眉头挑起的角度都带着锋利的意味。而鬓角微微泛白的颜色却柔化了他的五官的凌厉,让他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之后的醇厚与儒雅。
岁月模糊了他的年龄,但他的双眼却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唐镜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极为矛盾的气场,霸气又温雅、柔和却又犀利。不管他说话的语气多么的温和,他还是不太敢直视他的双眼。
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唐镜有一种仿若见到天敌一般的不安。
陈玄融拉着他坐了下来。
严壑问唐镜,“你师兄跟你说了吧,我打算让你再上一次法坛。”
唐镜已经知道他的决定了,也知道严壑决定要做的事,别人是无法轻易改变的。这一点他其实也能理解。如果换成是唐镜的家人,听说他失忆要带他去医院,他又有什么理由说不去呢?
唐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严壑又看了他一眼,大约是比较受用唐镜这副乖巧的态度,他的声音要比刚才柔和,“不用紧张。之前方临生那件事,你就做的很好。”
唐镜心里一动,“师父,师兄已经跟我解释过做法的事,但是我不明白,一个人记忆的世界是非常庞大的,时间、地点的坐标,我们是怎么确定的呢?”
严壑眉眼之间的神色仿佛带着冰雪的气息,或许这是修行者的特点,唐镜觉得他与他曾经见过的所有的人都不同。
“不需要计算这种东西,”严壑淡淡说道:“来找我们化解宿怨的人,他做过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他侧过头看着唐镜,微微一笑,“这是他们的心结,也是他们会找到这里来的原因。所以,到了法坛上,他们会带着我们,到达最合适的坐标。”
唐镜默默点头。他想起方临生,他到达的时间,就在他与刘勤的矛盾激化之前,一切即将发生变化的时候。
“我需要做什么呢?”唐镜问他,“还是阻止类似的犯罪事件吗?”
严壑已经从陈玄融那里听过了唐镜给出的删减版,知道他在救出了刘勤之后,就被方临生的意识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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