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赵文和躲躲藏藏的,肯定没干好事,直接拦住说不定也是一个办法。
离开东六区蛛网一般密集的小巷子,路面变得开阔了一些,路旁也出现了一些废弃的房屋,以及方临生的汽修厂那种破破烂烂的小厂房。再往前走,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人开出来的菜地。
但赵文和并不是沿着大路走,绕过菜地之后,他就开始走小路了,菜地旁边的小田埂大约只有一尺宽,唐镜险些摔进菜地里去。又担心自己发出动静,惊动了前面的赵文和,他只能下了车推着过去。
这么一耽搁,他就把赵文和给跟丢了。
夜幕降临,唐镜极目四望,只觉得四周围一片荒野,看不见半点星火。
他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怀疑自己有没有跟错路。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轻声喊了一句,“阿镜?”
唐镜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惊又喜地扑了过去,“藏锋!”
藏锋从草丛后面钻了出来,伸手抓住了唐镜的自行车车把,感觉到唐镜的大脑袋在自己肩膀来来回蹭了几下,像只大狗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吓着了?”
“不是吓到。”唐镜心有余悸,“我怕跟丢了赵文和,耽误大事啊。”
藏锋把唐镜的自行车推到草丛后面,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这里没有路灯,我也不敢开手电筒……不过这个地方我来过。”
唐镜纳闷,“方临生的那个汽修厂也不在这附近啊。”
“不是方临生。”藏锋笑着说:“以前南帮的人跟南边来的D贩子接头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我来过几次。虽然时间不对,但大概地形没有变……没想到赵文和也会选在这里。”
“那对母女已经来了?”唐镜觉得这母女俩也挺拼的,这样的地方,黑黢黢的,到处都没有人,她们也敢来。
藏锋嗯了一声。唐镜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他却是明白的。那个姑娘还没结婚,要是去正规医院做手术,难免不会让别人知道。传出什么闲话,这姑娘后半辈子怕是要活在流言蛮语之中了。
做母亲的一片慈母心肠,却又给了恶人作恶的机会——既然唐镜会来到这个时间点,藏锋怀疑这对母女,就是赵文和作恶的起始。
唐镜两眼一抹黑,被藏锋拉着跌跌撞撞地摸着黑走了大约十分钟,就见不远处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幢小楼。
不大的一栋房屋,上下两层,房屋后面就是树林,很荒芜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此刻,两辆自行车正停在铁门里面,看样子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
院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藏锋从铁门的栏杆之间伸手过去拨弄了一下那把大锁,转过头对唐镜说:“翻过去。”
唐镜搓搓手,刚要往栏杆上扑就被藏锋拦住了,拽着他往旁边走,果然走到拐弯的地方,就见墙角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砖头土块之类的,藏锋捂着打火机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坐在墙头上冲着唐镜伸出手。
唐镜踩着藏锋刚才的落脚点往上爬,抓住藏锋的手也攀上了墙头,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溜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唯有靠近台阶的地方被人稍微做了一下清理。唐镜亦步亦趋地跟在藏锋身后,从房屋的侧面慢慢地绕到了屋后。
这所宅子的后院要比前院大一些,近处长着野草,远处靠近院墙的地方则黑乎乎的一片,好像堆放了一些装修垃圾之类的杂物。
屋后有一段向下延伸的楼梯,通向宅子的地下室。
唐镜觉得这种结构有些奇怪,但藏锋作为土生土长的静江人却是知道的,这边很多老房子都是这种结构的,有些楼房也会附带一个面积很小的地下室,供房主存放一些旧家具、自行车或者其他杂物之类的。
到后来,城区大面积改造,商品房出现之后,这种结构就很少见了。
这也算一个时代特色吧。
此时此刻,借着地下室门缝里透出的灯光,他们模糊能看出楼梯是经过打扫的,似乎有人经常从这里出入。
门缝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哭声,又很快压抑了回去。
藏锋想到了那对母女来这里的目的,怀疑现在会不会是在手术进行中,脚下就有些迟疑,不确定这个时候该不该凑过去。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因为紧随着女人哭声响起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藏锋预料中的安慰,或者身为医者对手术的解释,而是饱含着恶意与嘲讽,“你看,这话确实是你说的吧?我有没有冤枉你?”
女人的哭声变大了,呜咽的说了几句话。门外的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听得出她的声音里满是哀求的意味。
唐镜凑到藏锋耳边,用气音说道:“是赵文和。”
藏锋也听出来了,只是这个带着恶意的声音与赵文和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相差太大,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这种地下室的墙壁都非常厚实,通常情况下只有一个出入口。房门上了锁的情况下,被关在里面的人是很难有机会逃出来的。
幸运的是,赵文和并没有拿这个地下室当做牢笼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将木门换成更为结实的金属门。
木门有缝隙,灯光隐隐透出,离近一些,声音就听的更清楚了。
赵文和在笑,笑声里也透着狠意,他像是在质问那个姑娘,“你一个棉纺厂的普通女工,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的工资,你有什么好高傲的?看不起人?!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藏锋和唐镜对视一眼,不明白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年轻姑娘呜呜的哭,她母亲的声音却一点儿也听不到。藏锋是亲眼看着她们走进这个院子才回头去找唐镜的。他怀疑在他走后,姑娘的母亲就被打晕,或者是被药翻了。
赵文和的目标,应该是这个年轻的姑娘。
藏锋凑近一些,试图从木门的缝隙里看到屋里的动静。
但遗憾的是木门虽然有缝隙,但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堵墙,藏锋只能看到摆在墙角的一个简易的药品柜。赵文和也好,年轻姑娘也好,恰好都在房间的另一边,站在门口完全看不到。
而房间里志得意满的赵文和也终于说起了姑娘的母亲,“你看看她,当初骄傲的什么似的……不管媒人给你介绍什么条件的小伙子,她都骄傲的跟个刚下蛋的老母鸡似的,咕咕咕的没完。不是长得不好,就是家里太穷……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我早就想弄死她了!”
姑娘哭的更大声了。
赵文和又笑,“别担心,她还没死呢。她这种下巴都快抬上天的贱女人,我不会让她死的那么容易。小林子吃过的苦头还没让她尝一尝,我怎么舍得弄死她呢,你说是不是?”
藏锋和唐镜面面相觑,这听起来怎么还有一出因爱生恨的前传?
小林子又是什么人啊,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第22章 木头片
藏锋和唐镜按照事先商议好的,一个守在门口,另一个偷偷摸摸的到前院去做一些准备工作。
地下室的门外只留下唐镜一个人,他把藏锋塞给他的一截木棍握在手里,准备稍有不对就冲进去救人。
但地下室里的赵文和显然还不打算马上就动手。这口气他大约是憋得太久了,终于抓住了报仇雪恨的机会,他简直恨不得给李月容开一场□□会。
李月容就是那年轻姑娘的妈。
在赵文和口中,李月容是一个市侩恶毒的地主婆,把自己的女儿完全当成了一件货物,媒人见了那么多,她压根就没真心想给女儿找个踏实可靠的女婿,反而一心钻进了钱眼里,光想着把女儿卖个好价钱了。
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她在拒绝媒人的时候嘴脸还特别难看,把人家小伙子贬得简直没个人样。
因为这个她得罪了不少人。
唐镜猜测,之前赵文和提过的小林子,很有可能就是在李月容这里受了刺激,激愤之下遭遇了什么不测。
唐镜心里着急,他不知道藏锋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又巴望着赵文和能多说一会儿,好给藏锋多争取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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