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们买房只有七十年产权。」
许小听也有理由:「我要给我家哥哥打投,你发的那点工资哪够。」
「你扒对家黑料卖钱的事,以为我不知道?」
许小听呃了半天:「那可不算对人类用妖术啊,那只是必要的情报工作。」
链锁里七言八语,酒吧里一片寂静。汪亦白弱弱:「我们这样私底下偷偷聊天,吴老板好像很寂寞。」
陈青获顺手放下黑胶唱片机拨片,让蓝调爵士乐缓缓流淌,「管他。」
——很快他们会知道吴砚之每个字都听得见。
当然,这是后话。
继续刚刚的话题:「别扯远。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人类给点高薪就被收买了是吗?」
「你别急啊。人类能活多少年?这几年先委屈你,等我们钱赚够了,再回来给你当牛马。」
「靠。我说石涅怎么用分身做狱卒。」
吴砚之忽然抬起脸,陈青获瞥他一眼,勾起礼仪性质的笑:“稍等。”
回头在锁链里教训员工:「原来外人通通靠不住!」
「分身?狱卒?」汪亦白太年轻,没见识过歪瓜裂枣。
「前任典狱长的使魔。」许小听默默,「长相巨恐怖、巨吓人。」
陈青获想了想:「只是丑了点。」
「那不是单纯的丑吧!」
「也对。估计丢进免费夹娃娃机都没人要。」想起又笨又蠢又依赖自己的小两只,陈青获噗嗤笑开,「老天。我都想不通石涅怎么能捏出这么丑的东西。」
吴砚之沉沉闭上眼,双手十指交扣,紧紧别在一起。陈青获想他大概是等急了:“马上就好。”
链锁里许小听还在心有余悸:「狗子我告诉你,其中一只的眼睛是竖的!竖的!还好死了,否则...」
「......」陈青获闭了闭眼,回到原来的话题,「....所以是我平时对你俩太好。都忘了自己是囹圄囚犯了是吧?」
汪亦白额冒冷汗:「没忘。哪敢忘。忘了我不是死翘翘了吗。」
许小听比他冷静:「是你说要拿下吴砚之,我们才敢的。你做老板他做老板娘,你出任务他出钱,刚刚好嘛。」
汪亦白用力点头:「对对对,获老板你应该已经拿下吴砚之了吧。」
「呵。那当然。」陈青获一笑而过。总觉得背后发凉,回首对上吴砚之的视线。像两块漆黑的石头,冷冰冰盯着他。以及浑身散发的阴森气,像从坟墓里冒出来的冷风,直往你骨头里钻。
陈青获默默移开视线:「还差一点。」
汪亦白大惊:「第一次见获老板撩不动的人。」
陈青获皱起眉:「谁说我撩不动他。」
许小听煽风点火:「反正我看不出他有一点喜欢你。」
该死的胜负欲又上头了。
陈青获轻轻把玻璃杯落在吴砚之面前桌上,揭开摇酒器,蛋清打发出绵密的泡沫,酒汁是寡淡的冷黄。
“威士忌酸的口感就在蛋清是否绵密,所以要多花点时间。没让你久等吧。”
冰块碰杯啷当响,吴砚之定定注视他装杯:“你省省吧。”突兀地冒出来一句。
“省不了。这一杯我请你。”陈青获将酒杯推至面前,“就当为上次道歉。”
吴砚之垂下眼,圆弧的指尖触过杯沿:“上次。哪一次。”
陈青获挑起眉:「昨晚让他半路下车,这就既往不咎。不是心里有我?」
汪亦白默默:「我总感觉...他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陈青获轻笑一声,单手撑上吧台:「我还不懂?小少爷全身都没嘴硬,心里早迷得死去活来。」
「真的假的。」
“怎么不喝?”
陈青获望着吴砚之时笑意温柔。他想吴砚之怎么知道他回头就在链锁里大放厥词:「赌不赌。今晚就让他自觉爬上我的床。」
「嚯,好久没赌了。」许小听一次坐直,「上次还是赌那个人类大哥会砸多少钱向你表白吧。——现在该是人类大叔了。」
吴砚之握了握拳,转而捧起冰冰凉凉的玻璃杯,往嘴里灌威士忌酸。
汪亦白也激动:「快说赌注?!」
狐狸蛊惑都眼睛转了一圈:「如果我输了,就在吴砚之给的工资上再翻一倍。」
许小听:「先说好,不许用那招。」
「不用。」陈青获阖目一笑,「如果我赢了,你们俩要帮个忙。」
「什么忙?」
缓缓睁眼,虹膜底闪过一抹绮丽的赤金:
「动用你们一切力量与关系,剿杀那只蛇妖。」
后来陈青获时常回想,石涅此时此刻一定在想,千年前,九尾狐也是这样把他的感情当做筹码,和狐朋狗友取笑玩弄。也是这样绞尽脑汁,用尽阴谋诡计想要谋杀他。
彼时吴砚之轻轻放下玻璃杯,抬眼望向一脸势在必得的九尾狐,深吸一口气,似乎忍无可忍:
“陈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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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是周五晚!
涅涅:我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第21章 威士忌是一种酒
忍无可忍。吴砚之轻轻开口:
“陈青获。”
「那就说定了。你们收拾着准备打群架吧。」
「话说那只蛇妖可是在链锁里,你把阴谋说这么大声,就不怕他听见?」
反正那只妖怪些微的呼唤是没人听见。吴砚之咬了咬牙,手指重新覆上冰凉玻璃杯,加重了咬字的力度:
“陈青获。”
「就是要他听见。让他出门小心点,别被我捉来泡酒。」
「哈哈。获老板你想通啦,不把他当前任典——」
“哐!”
一身清脆巨响,链锁嘈杂的妖怪语戛然而止。古怪的气味兀地弥漫,像威士忌酸生了铁锈。
陈青获总算回头,双目倏地睁圆:“吴砚之你——”
吴砚之直勾勾盯着他:“陈青获。”
而他左手砸碎了那盏半满的玻璃杯——不好说是往吧台上撞碎的,还是手掌硬生生握碎了——透明的玻璃碎片折射着暖黄的光,鲜血的红,以及陈青获错愕的脸。
“你的手。”
吴砚之缓慢张开掌心,鲜血淋漓。威士忌酒汁渗进伤口,灼烧般刺痛:“...这是?”
“我真的搞不懂你了。”陈青获抓过他手腕,碎玻璃片划得掌心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汪亦白,去拿医疗箱。”
吴砚之怔怔看着掌心,狰狞的血味越涌越浓:“这是...酒?”
“这是血。你的血。”
“......酒。”
陈青获啧啧两声,拔出几片玻璃碴子。抬头看吴砚之一脸匪夷所思:“你别想把伤口感染怪到我的酒上。”
“酒。”
吴砚之面色骤然惨白,将他一把甩开,跌跌撞撞推开大门,奔进夜色。
汪亦白提了医疗箱回来,只看见满地玻璃渣与血点:“吴少爷老板人呢。”
许小听耸耸肩:“发现威士忌是酒,被吓得夺门而逃。”
“那获老板呢。”
“追出去了呗。”
囹圄酒吧选址近郊老城工业区,歌颂夜班结束的晚风里,栋栋烟囱静默地矗立,厂房鳞次栉比,墙壁涂鸦斑驳陆离。吴砚之踉踉跄跄,逆着下班工人的步伐而行。用仅剩的一丁点儿理智,在识海里接通频道[无所观]。
「...何月逐。过来。把我杀了。」
「啊?什么叫把你杀了?」
「让我即刻丧失行动能力。」
「......?我真的听不懂了。」
吴砚之连续作深呼吸,意识在昏晦:「陈青获...陈青获......。」
「...怎么听起来好委屈。难道他又欺负你了?」
吴砚之试图定神:「陈青获。给我灌了酒。」
「哦.........你在和他喝酒啊。慢慢喝呀,正好把彼此的误会都说开。」
另一道沉稳的男低音频道里响起:「中医炮制蛇酒有生浸法,将整条活蛇洗净后便可直接泡酒。——他怕是不能碰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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