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嗯。”
吴砚之:“嗯。”
而陈青获就站在喧闹人海里,目送他们结伴走去。任人潮将他推搡来去,他定死原地。那双好看的狐狸眼血丝遍布,泪水如注。可人们只会笑他在晴天也能淋一脸雨,而他会笑着说是啊是雨,毕竟你陈青获也会掉眼泪?比这还虚伪不可思议。
傻瓜石涅——不,他的赠名已经被随风抛去,还是叫他吴砚之吧——他想吴砚之自始至终,都没理解“监控探头”到底是什么玩意,才会把[编号653.13.7]教给他代管。
强制让他梦醒,石涅已不再是他的石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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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监控”,看到也听到了。
小虐一下,本质还是(搞笑)甜宠文
其实获老板不是不会后悔,是习惯了用漫不经心、没心没肺的态度伪装自己的真心。毕竟他过着稍稍露出真心,都会被所有人嘲笑的一千年。
前面这种感觉想写,却没传达到位...今天尽我所能修了一下...或许获老板会更有魅力了(6w6)!
第49章 欺骗是真的,爱也是
「石涅。好怪的名字。」
九尾狐提出给巴蛇取名时,后者动了动唇,如是反应。
那时候妖怪间忽然流行给自己取名,起因是人间落了一本《百家姓》到妖祟结界,在上报典狱长之前,八荒六合大妖小妖都从中选字造词,给自己取个响当当的姓名。
陈青获撩开典狱长额前过分遮眼的黑色长发:「哪里怪了。多贴切。石涅石涅,黑漆漆的小石头,不就是说典狱长您吗。」
「石头。」典狱长躺在他膝上,倏地皱起眉头。
「你凌辱我。」
陈青获促狭笑起:「不算凌辱吧。因为您......确实是颗石头啊。」
「?」
典狱长一个翻身把他按在潮湿的落叶堆里——落叶堆是他在囹圄睡觉的地方,陈青获认为那并不能被称之为床:「你凌辱我!凌辱!」
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可陈青获实在忍不住,搂住他笑得乱颤:「典狱长。怎么从我这里学到一个词就一直用啊。」
「......」凌辱是九尾狐从人间带给他的新词,九尾狐说,如果典狱长想让九尾狐狼狈难堪,换言之「他想凌辱他」。
「要不您用侮辱吧?好像意思更接近。」
「你侮辱我!」
「我怎么敢侮辱您。石涅石涅,多好听。我还可以叫你涅涅。饕餮大人希望我给您想个名字出来,否则下次例会,您就会变成唯一一个没有名字的妖怪。您都不知道我想了多久,还好最后灵光一现,想到了‘石涅’。」
听到「饕餮」二字典狱长就不再听了,翻身坐起,双手抱胸:「名字。我不需要。」
「那该怎么称呼您?」
「过去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陈青获跟着起身,从身后圈住他:「其实饕餮大人真的很关心...」
「闭嘴。」
陈青获下巴枕在他肩畔,用鼻尖轻轻碰他耳垂:「生气啦。」
「......」
「真生气了。」
「......没。」
「典狱长。其实您一发脾气就会自己黏住自己。」
「......是吗。」
「是啊。」陈青获在他耳边笑,「都用人身这么久了,还改不了小蛇习惯。」
「......」
典狱长脾气犟得就是块石头,怎么都不松手了。陈青获只好抓过一条尾巴扫他脸颊:「典狱长您看这是什么。尾巴。好想抱一下对不对。抱一下就不气了好不好。」
「......」典狱长侧眼瞥过,闷哼一声,「拿走。」
尾巴尖肉眼可见耸拉下去。陈青获摇摇它:「糟了糟了。您不要他,尾巴都立不起来了。」
「......」
「怎么办啊。尾巴再也立不起来了。您要赔我的。赔我一个抱抱,好不好?」
「......」一千年后吴端说陈青获用来对付吴砚之的老一套,就是这一套。耍流氓,装无赖,做小孩,永远奏效,特别奏效。
典狱长瞥一眼耸拉的桃色尾巴,一把夺走,抱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香香的。软软的。可恶的陈青获永远保持尾巴最好状态来见他。
他圈住尾巴,而陈青获圈住他,轻轻别过下巴,俯首表达了他的敬意。——接吻是人间宣誓尊敬的方式。陈青获真敢这样诈骗。
「典狱长不想要名字,那我也不要了。这样,您就不会是唯一一个没有名字的妖怪。」
「嗯。」
陈青获伸手拎起他从青丘带来的食盒:「不过煮了都煮了,还是交给您吧...」
「?」
那是一匣漆木单层八角食盒,来自人间的玩意,在外面已经并不新鲜,但典狱长只见过妖祟版本:「这是。」
陈青获笑了笑,揭开封盖:「我煮了两碗...太平寿面。」
「太平寿面。什么。」
「是人间过生辰的面食。我特意向饕——向灌兄讨教了怎么和面、下面呢,试试吧。」陈青获耐心给他不谙世事的蛇解释。
「为什么要吃。」
「我们妖怪不知生年卒月,外面时新把命名日当作诞辰。我本想着,今天我们一起定下名字,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煮了两碗面。」
「哦。」
典狱长单手端起其中一碗。其实那碗面已经泡得发糊,毕竟陈青获当时也并没有煮面的经验,但饕餮说既然你要去送给巴蛇那我就教你咯。而巴蛇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囹圄外面的妖怪都开始沉迷人类扮演游戏。
典狱长一把掏进碗底,抓出满手软糊的粗面,连面带汤汁,三下塞进嘴里。
不经咀嚼,直接吞下:「嘴巴,太小。」
「怎么还嫌弃起我给你捏的嘴了。」陈青获很无奈,伸手拭去他唇上汤汁,「面不是这样吃的。」
「哦。」
陈青获从食盒里摸出两根棍子,手指夹住,挑起一根面条:「这玩意叫筷子。人间用来吃面的。您试试。」
「麻烦。」
典狱长右手抄起筷子,像陈青获一样往碗底戳去。他觉得自己都没使劲,却清脆一声响,整个白瓷碗在他手心碎成四瓣:「......」
「这...」陈青获看着他满身汤面狼藉,苦笑道,「典狱长,还是我喂您吧。」
「哦。」
「来。张嘴。」
典狱长张开陈青获给他捏的中看不中用小嘴巴,而陈青获端起剩余那碗长寿平安面,夹起一根亲手搓的粗糙面条:「说啊——」
「啊。」
九尾狐带来的叫[太平寿面]的东西软软糊糊,放进嘴里一下化开,像在吃一口咸味的烂泥巴。典狱长平日从来不吃东西,浪费时间,且妖怪[活着]是靠信仰又不靠这些。
但九尾狐很是认真,喂他吃面时神情专注且温柔,仿佛在剥开荆棘呵护一朵青色的花。可是典狱长看得出陈青获有许多许多失望,都藏在嘴角一抹苦笑里了:「你们都想要名字。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但我确实...想给您一个名字。」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称呼您典狱长了。」
典狱长从披散的黑发里看他:「巴蛇。」
陈青获摇摇头,夹起另一根面:「和典狱长一样。」
「哪里一样。」
「巴蛇还会再有,可是你于我,只有一个。」
「......我于你。」典狱长眨眨眼,「是什么。」
年幼的九尾狐悄悄放下碗筷,触碰上位者的手指尖,缓缓:「不是《山海经》的巴蛇,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蛇,不是囹圄典狱长。是我的...石涅。可以吗。」
典狱长呼吸骤然促起。猛地按住心口,那里跳动飞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跃出他的身体。他想把它硬生生按回去,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随你。」
陈青获一怔,重重抓住他双手:「石涅。」
听起来感觉好古怪:「.........嗯。」
「涅涅!」
「...嗯。」倒也没那么难听。石涅磨了磨牙,「你呢。你的名。」
「我啊。我给自己取名,青获。」
「青丘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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