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坦白...
到底...
你别逼我...别逼我把那件事抖出来...
涅涅。
吴砚之睁开双眼的时候,布加迪威龙以时速200迈狂飙在笔直的郊区公路上。黑粉喷漆拖成长影,一道在夜色里飞驰的粉色流星。
嗡嗡嗡引擎爆鸣,耳畔还停留着某人穷途末路的余音,但真正叫醒他的是超频震动的重低音车载音响。
“Love is so bad, bad, bad, bad, bad...”
吴砚之努力移动眼珠。向右,窗外急速倒退的夜景模糊不清,向左,陈青获的侧影被内饰粉灯勾勒得很鲜明。
“Love is so bad, bad, bad...”
“陈青获......”
双眼骤然睁圆,吴砚之翻身要掐陈青获脖子:陈青获你敢对我用蛊惑?!
实际上,他并没能够喊出口。就连双手也止步于陈青获上臂,轻轻拉扯两下,而额头晃晃悠悠靠了上去。
车内温度,该死地太低了。犯困,但不至于睡着。
陈青获故意的。
“陈青获...你敢对我用蛊惑...”
车速不变。陈青获双手放开方向盘,把他放进怀里揉了脑袋一把:“是啊。”
吴砚之把他推开:“滚...”
陈青获笑了:“其实我呢,以前对某人发过誓,绝·对不会对他使用蛊惑。”
双手搭回方向盘,“可惜。你又不是他。”
“......”吴砚之动了动唇。该死,他宁愿被[蛊惑]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石涅。浮川市郊的渺渺原野,芒草夹道。石涅这个身份,还不如随着芒草以时速200迈后退,再不回来。
也是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嘴唇莫名又红又肿:“你...对我。”
陈青获若无其事,注视车前:“嗯?”
“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陈青获面不改色。
“......”
不可能。吴砚之知道他一定做了什么。否则怎么他半片下唇都是麻的。嘴里也有一股陈青获的味道...
该死,陈青获怎么敢对他用[蛊惑]?!
他只记得片刻前他打飞了那只湿漉漉的狐狸尾巴,一回头,就毫无预兆地对上陈青获赤金泛滥的眸。
太突然,瞬息之间,他没有一点准备。
而后意识全无。
被[蛊惑]就是这么可怕。
回过神你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吴砚之碰了碰嘴,脸色一片青白:“你到底?!”
“真的没做什么。”陈青获依旧是那一句死不承认。
“你——”吴砚之紧紧闭上眼。在记忆残留里搜刮,他听见陈青获说:“过来,到我手里。”
他看见陈青获把他拉扯到了露天停车场,一前一后走进草丛里。他想陈青获一定让他跪下过,他现在膝上还站着山林的草屑。可他只记得夏夜并不静谧,爬虫爬上他裸露的脚踝,陈青获双目在无灯的角落泛着摄人的光晕。
“你...陈青获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陈青获说,“还是你希望我做什么。”
吴砚之倒吸一口凉气,想即刻暴起揍他,然而太冷,他困。人在困时写字都会歪,更何况把拳头稳稳放在仇人脸上。很显然,陈青获是有备而来。
环顾左右,密封的小空间:“你绑架我。”
“怎么算绑架。人多眼杂,有些话不好说太多。”
吴砚之冷笑:“你认错了。我不是石涅。”
抬眼看陈青获,后者面无表情,专注在无人公路上飙车。他竟尝出几分狐狸少有的冷漠滋味。
良久,陈青获轻叹笑道:“是啊。我认错了。”
吴砚之皱了皱眉,陈青获怎么忽然坦率接受了?
获氏撩人法之,欲擒故纵。
「小蛇,好久没你的消息了,最近情况怎么样?」何月逐忽然在识海敲响吴砚之。
「我的身份,暴露了。」
「啊?!陈青获知道你是妖怪了?」
「都知道了。所有妖怪。」
「所有妖怪?!呃...」何月逐没想到自己回山没几天,吴砚之就把自己老底全揭了,「那他们是不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可以建议他们去看《太上敕令》。」
「不。毕方替我隐瞒了身份。他们以为我是新生的巴蛇。」
「这个毕方人还怪好的。」
吴端插嘴:「未必。怕是别有目的。」
何月逐醍醐灌顶:「没错!一定别有目的!」
吴砚之忽然觉得他的场外智商援助比他还不行:「陈青获明明一度认出了我。却......」
抬眼看陈青获,后者面无表情,专注在无人公路上狂飙。而他竟嗅出几分狐狸少有的漠然味道。
何月逐:「却?」
「却忽然,又承认自己认错。」
「对吧,这才对嘛。」何月逐连连点头,「毕竟常理来说,石涅根本不可能存活。他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石涅的影子,却无法说服自己。现在,大概是想通了。——反正小蛇,你先不急着挑明,不如顺着陈青获说去,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何月逐巴拉巴拉一通煞有介事地分析...
「噗。」他们可靠的大家长冷不丁笑了。
「吴端,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
「......不许在小蛇面前说这种话!」
「哦好。」
「你也发表发表意见,你怎么看。」
「你怎么看,我就怎么看。」
「好啊,你就会依着我。你看我不——」
......
吴砚之挂了电话。
他觉得何月逐说的有点道理。
“呵。你知道就好。”吴砚之双手抱胸。
“嗯嗯。”陈青获微微扬起脸,眼珠转向他观察反应,藏在另一侧的嘴角悄然弯起,“我太蠢了。我真的只是太想他了。”
“想,谁?”
“石涅。”
吴砚之睁大双眼,呆愣半晌,闷了一声嗤笑:“呵。”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吗。”
“你,想他?”这真是吴砚之活了一万多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知不知道你把他害得多惨。”
“我知道。”陈青获苦笑着,悄悄换了音乐歌单,《时下最火的伤感爱情音乐合集》。
就着音乐,轻摇慢哼: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他不确定吴砚之是否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他只看见吴砚之把眉头锁得很紧:“做个梦给你......”
陈青获嗓子清朗而干净,不着调时带着少年脾气,专注时,像枚细砂打磨过度的玉。柔的、薄透的。
吴砚之直到间奏才开口:“你不知道。”
“......”陈青获语塞,“毕一帆真向你告白了?”
“嗯。”
他问:“你没答应吧。”
吴砚之反问:“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肯定没答应。”
“?”
陈青获笑笑沉默。他想说,他当年花了多少工夫才骗到了石涅的心,一句告白一池湖水就想拿下石涅?毕方你滚吧你。
可他似乎也没有太多机会了。如今。
“你继任[蜒],他们是不是都劝你别接近我。”陈青获问。
“嗯。”
“他们都以石涅为例。”
“嗯。”吴砚之双手紧紧抱胸,错觉吗,似乎没有那么冷了,或许是一腔黑色的火气在身体里酝酿了起,“他们把石涅当作笑柄。笑石涅被下等妖怪——”
“那不是我本意。”陈青获打断他。
“那其他的,是你本意?”
陈青获垂下眼:“其他的,是我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吴砚之挺身而起,他真该掐碎他的眼睛,陈青获把冷气开得这么低,一定出于防范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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