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获用拇指重重抚过他眼下:「不。你眼里的青。」
「.......」
是什么这么痒。好痒,有两块鳞片好痒好痒,石涅手指重重挠进胸口。他听见身体里有声音叫嚣着,要他拥吻陈青获止痒。
酸痒像小蛇一样在他血管里游走,痒得他好痛苦。石涅抓住陈青获衣角支撑痛苦的自己:「青获。」
陈青获笑意泛滥:「在。」
「青获。」
「我在。」
应得石涅浑身发酥。再也无法忍受那股心尖软肉的痒,前扑把陈青获圈住。不妥,他可是[上面]的妖怪,囹圄典狱长,对一个一百来岁的小小妖怪这样依恋,传出去他还哪来的威严。
对了。他一定要把那两块鳞片剥下来看看是哪里出了故障。他一定要。但现在,暂且沉溺在陈青获的温柔里,大抵也不要紧......
*
「..........他接受了我给的名字。石涅。」陈青获说完,各路牛鬼蛇神围凑上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此处名为[西荒],饕餮的结界。饕餮大人实在人美心善,不计[趋][蜒][翱][涉]招待各路妖怪。而那时,人类尚且懵懂,心智未开,对一切动物野兽仍抱有想象...每日都有新妖怪诞生,后来饕餮称之为族群最后一段鼎盛的光阴。
「厉害了。九尾狐。」
「我现在谁都不服就只服你。」
「那可是巴蛇啊!!」
......
溢美之词与啧啧称奇,像海潮扑来。陈青获无法否认,当年新生不过一百来岁的他,真的在那些让他自以为了不起的追捧里迷失过...
陈青获轻咳一声:「其实他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只是有点怕生而已。」
「......」妖怪们面面相觑,爆发哄堂大笑,「要不是挨过典狱长鞭子,我还真信了!」
他们揶揄起哄,陈青获单手支颐,想起小蛇让他笑意缱绻:「说真的,你们都误会他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用暴力以外的方式表达感情,其实心里单纯得很。」
无人听见,倒是有妖怪忽然提那么一嘴:「九尾狐你不会真要赢下和饕餮的赌约了吧。」
陈青获一愣,垂下眼:「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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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开始虐狐狸精
第50章 一场事先张扬的谋杀
“你知道陈青获曾经与下面的妖怪,立过一个赌约吗。”毕一帆轻轻摇晃酒杯,让红酒在杯中旋转。凭味道分辨这是一款来自著名产区的陈年佳酿,色泽深邃,香气浓郁。
“......”吴砚之手持银质刀叉,将黑鱼子薄饼三刀切成了两断。
“赌他这个新生的九尾狐,是否有能耐,让你心甘情愿爱上他。”
浮川市最高酒店的顶层套内,被柔和灯光温柔地包裹着的露天平台,吴砚之叉起一块薄饼,面无表情仿佛在听外人的故事:“......”
他冷淡的侧脸晕光,与平台外的城市夜景交相辉映。毕一帆微微偏头,望着对面专注切割的男人:“明明是你主动约我共进晚餐,怎么见了面一声不吭的也是你?”
“......”只有刀盘碰撞的声音细碎动听。
吴砚之的西餐刀法相当无序,更不用提优雅,像是临时仓促学了刀叉的使用方法,就出来实战。
其实收到吴砚之的晚餐邀约时,毕方是觉荒唐的。不,简直是荒谬。立即与饕餮鲲商量对策吧,三只老妖也不难揣测,巴蛇除了杀人灭口还能干嘛。
而解决策略也很简单,祸水东引,换言之一个劲说陈青获坏话。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听说的。”毕一帆眯着眼,痛心疾首道,“我们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你知道的,初来乍到的妖怪,总想多交点朋友、多表现自己。下面的妖怪撺掇陈青获立下赌约,他又恰好年轻气盛,一被鼓动就上头。”
吴砚之咽下半口鱼子酱,语气像是敷衍:“赌注是?”
“没有赌注。他出卖你,不为赌注,只为有趣。”
吴砚之细细品味鱼子酱留在口中的醇厚浓香,半晌:“哦。”
烛光晚餐再度陷入死寂。毕一帆拨了拨额前碎发,又摸摸鼻梁骨,最后摘下红框眼镜端详,装作仔细检查积灰。
「桃姐,巴蛇今晚有点古怪。」
「你说。本小姐在听。」
「我给他看了陈青获在酒吧跳脱衣舞的视频。」
「嗯哼。」
「我告诉他陈青获每个追求者的名字。」
「哦。」
「饕餮?」
「哦。我猜他一定破防了。」
毕一帆偷瞄对面淡定切肉的吴砚之:「不!他没有一点反应!——我甚至和他提了当年那个赌。」
饕餮立刻退了游戏:「方哥你,没提我吧。」
「没提。[那个版本],对吧。」
「对。[那个版本]。」
「但说实话我怀疑,石涅已经知道当年陈青获打赌的内容....并不是现在流传的...[那个版本]。」
饕餮讶异:「咦,难道陈青获已经告诉他了?可眼线说他们整整一周没碰过面了。」
「估计是了,否则他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可能他已经不爱了吧?毕竟上次见到陈青获和路人调情反应还那么激烈。」
队友催饕餮上线了。饕餮无奈笑道:「那方哥你就......随机应变吧!」
「随机应变?」
「嗯啊。反正当年知情的妖怪都消失了,现在死无对证,凭陈青获一张嘴,也没法证明什么。」
「理是这个理。但问题是,今晚我怎么办?!」
「哦...哦.....西南方向丝血!奈斯!——放心,本小姐给你想想办法。」
「......行吧。」
还搁这玩吃鸡,鲲也八成睡了。而对面黑发男人正将一只乳鸽穿胸切开,忽地抬起眼,与毕一帆四目对视。吴端说出手前你要让对手放松警惕,吴砚之勾了勾嘴角,露一道皮笑肉不笑。
你还是别笑了。
毕一帆能清楚地感到有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滑至眼角,再顺着下颌走向落进颈窝。多半是热出来的,这秋老虎正肆虐的时候,吴砚之放着空调房不待,把他拉到蒸炉一样的露台上吃烛光西餐。
毕竟低温,会限制蛇的发挥。
毕一帆抿了一口小酒:“所以,今晚你把我叫出来是?”
吴砚之的刀尖沿着乳鸽骨骼的走向缓慢而均匀地切割:“聊聊。”
“可是从两个小时前到现在,只有我在说话。”
餐刀缓慢而均匀地向前推进:“嗯。”
“......”毕一帆用了足足五分钟等他开口,作罢,“以前你和陈青获,也是这样吗。”
吴砚之连着酥皮,将胸口肉切得细碎。刀叉的用法是何月逐教的。吴砚之从来不知道人类进食的过程可以这么有趣:“提他做什么。”
“就是好奇你和陈青获的相处方式。”
餐叉将鸽肉送入口中。鲜美的肉汁在舌苔爆开,肉质的细腻与香醇弥散:“你在好奇。为什么。”
毕一帆皱了皱眉,哪有人在沟通中要么一句话不说,要么一个劲抛问题。和石涅沟通一直是件令同事绝望的难事,饕餮挖掘出九尾狐这个蠢小子后总算有了好转。但没想到时隔一千年,竟轮到他肩负这项苦差。
毕一帆感到又一颗热汗落进了衣里。他力度失控地放下刀叉,重重喝了一口红酒。
石涅其实不蠢,就是手比脑子反应更快。今晚这顿千分之九百九十九是毒蛇的鸿门宴。剩下千分之一,是石涅真被他上次的山庄晚宴感动了。
事已至此,古法有云,反间计失败,那就只能...
毕一帆理了理领口:“其实今晚,我给你备了一份私人礼物。你稍等,我让助理送上来。”
“哦。”
毕一帆刚刚大步走进套房,吴砚之立即伸手往他杯沿划了一道痕迹。墨色的蛇毒转眼融入红酒,不见踪影。
一周前在魔法乐园,吴端如是过问:“对付毕方,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
何月逐:“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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