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林德伯格就道:“此虫我会去调查,他虽未伤你性命,但却神出鬼没,你不可轻信。”
“知道啦知道啦!”
安朗还待说什么,就见林德伯格一贯严肃的脸上竟然透露出几分笑意:“你在野外独自破茧,受尽了委屈,但此番历练也算成长不少。”
“待你信息素恢复正常,便可举行选妃仪式。”
安朗来不及惊讶,就听林德伯格又道:“吾儿魅力不小,就连卞家那混小子,也递话表示之前错过预选宴很可惜,一定要参加殿选。”
这位又是谁啊???
“哦对了!我有一件事想求您同意!”安朗连忙转移话题,他正色道,“我听闻兰族阖族都被贬斥于翁他冰川……”
林德伯格看了他一眼:“又想为兰族求情?”
“倒也不是……”安朗顿了顿,“我只觉得他们一族未免太惨了,因为其中出了一个败类,就连累那么多无辜的虫。”
“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林德伯格有些意外他能说出这些话,但作为螳族之主,他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下决定。
“你待如何?”
安朗回答:“幼年兰族也应该拥有受教育的权利,学习要从孩子抓起,思想也是。至于成年雌虫……”
“经过严格考核后也可以成为军雌,并打散分入各支军队中。螳族其余亚种对他们的抵触情绪很强,重新融入社会还是得靠他们自身社会地位得到发展。”
“或许还可以搞点什么宣传,放出点风声。总之,要让他们感觉到希望,才不至于,呃,反叛。”
“不过我现在说的这些都是很不成熟的想法,执行之前还是需要做深入的实地考察。”
安朗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只觉得自己说得颠三倒四。
天可怜见,他是个理科生啊。
但林德伯格的表情却带了点浅淡的笑意。
“你有这样的心,是螳族的幸事。”
雄虫稀少,雄虫保护协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保障雄虫的权利,旧帝国将雄虫捧到了一个畸形的高度,但却阻止不了越来越低的出生率以及雄虫越来越低的先祖血脉纯净度。
先祖血脉其实指的就是初代基因,它决定了虫族的显性虫种,如蛛、蚁、螳、蝶、蝉、蝎等,因先祖血脉不同,不同虫种的虫族也会有不同的特征,比如蛛族鲜少有翅但擅毒,螳族多有翅且战力强大……
因虫族不同虫种之间亦可通婚,所以越来越多的虫族血脉冗杂而难以归属到某种虫种。
这种现象在雄虫之间更为明显——大多数的雄虫都没有显性的虫种,专家推测是因为自大灾变之后雄虫的数量日益稀少,不同虫种之间互相争夺雄虫,为了繁衍,雄虫不再显性,反而容纳越来越多的先祖血脉,以保证和不同虫种的虫族诞下后代。
同时,拥有显性虫种的雄虫与同一虫种的雌虫之间配适度更高,他的信息素更容易让雌虫打开生殖。腔,增加受孕几率,且后代的天赋更高。
纯净度则与虫族的身体素质息息相关,纯净度越高,则雌虫越容易返祖化,战力也就越高,而这一点也体现在雄虫身上——能够有显性虫种的雄虫精神力更为广袤,且信息素更为活跃。
好在新帝推翻旧帝国统治后,积极推行新政,让越来越多的雄虫也投入社会生产,纯净度数值稍有回升。
他将目光投向安朗尚且稚嫩的脸。
自安朗被检测出纯血开始,他就被螳族视为崛起的信号。
然而他的性子却在他的疏忽管教之下变得越来越歪,再也见不到幼时善良的模样。
若是雄主还在……
安朗感觉林德伯格的目光越来越令人难以承受,那是一位父亲看儿子的眼神。
他一时想起地球上的双亲,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万幸的是,他还有一个哥哥……
林德伯格作为一族之长,事务繁多,在确认安朗没有大碍后便离开了。
临走时留下一句:“你若想做,便去。”
安朗回到里间时,就看见兰修趴在床边,支着脑袋,一幅强撑着不睡的模样。
“怎么不回床上睡?”安朗收拾好情绪,温声问道。
“等你。”兰修直起身来,“我方才听见殿下和螳主的对话了。”
“殿下想去兰族看看吗?”
安朗点点头:“我查了查兰族的人口,呃,虫口,发现已经从几十年前的26万跌落至3万,实在是衰落得太快了。”
“因为一只雌虫犯下的罪行,竟然连累了如此之多的无辜虫……”
“皇帝都还只诛九族呢……”安朗小声吐槽道,“在这里竟然能牵连至一个民族,呃,亚种。”
他虽然没有当救世主的能力,也没有什么搞平权的大志。
这个社会的弊病在于雌雄比例的极度不平等,这个不是他嚷嚷两句就能改变的。
但他还是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人”。
他具有人类普世的价值观,尊重并珍惜每一条生命。
而且他又被放在了这样一个高位,享受了许多权利,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也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虫族比他想象的更为冷酷,他们信奉力量,比之人类更多了兽性。
但他们并不是没有感情。
像林德伯格对于其子的舐犊之情,像终陶和兰修对他的关心。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越长,他与虫族的羁绊就越深。
他不能把任何一个“虫”当做npc。
他们都有血有肉,有闪光点,有卑劣处。
如果他有这个能力,他会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因为这个陌生的世界,从他穿越而来的那天开始——
就是属于他的新世界了。
第19章 城
“殿下,如果您前往翁他冰川,能带上我吗?”
入睡前,安朗听见兰修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安朗欣然答应,“到时候,你还是我的向导呢!”
“我已经离开那里很久了。”兰修回答,“只怕帮不上殿下什么。”
安朗踯躅了一下,想问兰修的过去却又怕戳到小孩的伤疤。
兰修感受到了他的犹豫:“殿下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安朗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想到兰修没能觉醒,在黑暗之中应该是看不清他的动作的。
他只能开口:“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殿下真是心善呢。”兰修将安朗欲言又止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望向窗外。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亮起的廊灯投下一个温暖又模糊的光影。
就在安朗以为兰修睡着的时候,就听一道声音轻轻响起:“我一出生就是奴隶。”
“八岁的时候被查出腺体发育不良。”
“之后一路辗转,最后来到殿下身边。”
他的话半真半假,却良久没有听到安朗接话。
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兰修转过头,就见安朗已经来到了他的床前。
少年的脸看起来有些纠结与不忍。
他怕自己表达的情绪太像是怜悯,伤到他的自尊。
兰修就静静地在黑暗中观察着安朗的表情。
他视力极佳,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见雄虫眉心褶皱处皮肤的纹理。
雄虫的眉很长,浓淡合宜。
眼睛也生得好。笑与不笑之间都显得多情。
前世,这个头颅拿在他手上的时候,雄虫可不是这个神情。
兰修再次疑惑了起来。
这真的是一只虫吗?
平行时空中同一只雄虫却有截然不同的性格和举动,这合理吗?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安朗侧身坐在兰修的床上,光线昏暗,他只能看到兰修那双暗红色的眼睛。
上一篇:救赎虫族商界奇才的雌君
下一篇:病美人剑修他声名狼藉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