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
什么老规矩?
不等安朗回神,就见门外突然尘土飞扬,埃尔老师熟练地打开防尘罩,一道浅蓝色的水波纹自门口亮起,将灰尘悉数挡在外面。
“现在的年轻虫呀……”
飞扬的尘土持续了片刻,待尘埃落定的时候,安朗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走来。
凶悍而锐利。
他半蹲在安朗面前,身上带有浓重的血腥味,一道白色的疤痕贯穿了他的右眉,将其截成两段,深绿色的眼睛仿若深潭。
他记得这只雌虫,尤灼——那只广斧族的掷竹。
安朗浑身一僵。
他其实并不是很怕虫,谁小时候没有抓住过几只七星瓢虫比大小呢?但是原身残留在这具躯体里的恐惧太深刻了,以至于一有雌虫靠近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再加上那几日被拔头的噩梦,以及黑猫警长带来的童年阴影。
说得越多越像借口。
他疯狂地戳终端呼唤终陶:快来救救我,我要犯病了!我真的会晕过去!!!
而此刻的终陶正和螳主一起看着从课堂传来的视频。
“螳主,殿下发来了简讯。”
“再等等。”螳主道。
终陶只能垂下头,抱歉了殿下,螳主不发令,他也没办法。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吧。”雄虫老师继续开始授课,他让每只雄虫都将手贴上雌虫的肩膀,以直接接触为佳。
毕竟大家都是初学者,而信息素可以通过皮肤吸收。
但到了安朗和尤灼这里,却出了一点意外。
尤灼穿的是一件宽松的长袍,腰带系得很松,露出半个胸膛,他身上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但他却浑不在意,仿若没有痛觉似的,只是紧紧地盯住安朗。
安朗不想碰他,他怕虫怕得要死,而且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总带有一种恶意。
更重要的是,一只螳螂——一只强壮的螳螂——一只有着男人外貌的强壮螳螂——有什么好摸的!!!
两人僵持不下,当其余学习搭子都有了成效的时候,他们这边两个人还在大眼对小眼。
雄虫老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殿下,信息素会被衣物所遮挡,您虽是纯血,但毕竟没有实操过,不如一步步来。”
安朗没办法,只能克服着恐惧将两只手指轻轻搭在尤灼肩膀上。
尤灼平静的表情突然变得炙热,他盯着安朗,突然咧嘴笑了笑:“殿下……”
安朗百分之百确定他看见了两只非常非常尖的牙。
噩梦中的画面突然闪现,那只被□□中的雌虫拔掉脑袋的倒霉雄虫,就是在这样的尖牙下一点点被啃食干净的!
沃日!
要吃人啦!!!
安朗猛地收回手,连滚带爬地后退几步。
在雄虫老师惊讶的目光中,安朗噌地弹射起来,他将手高高举起:“老师,我要换个上课搭子!!!”
——
兰修被叫到课堂上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安朗倏地亮起的眼睛。
仿若见到了救星。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任由宫殿外的其余掷竹发出或嘲弄或威胁的话语。
与他错身而过的高大雌虫深绿色的眼中喜怒难辨,他毫不在意地掠过兰修,仿若碾过一只将死的蚂蚁。
“兰修,你终于来了!”安朗连忙坐在兰修身边,“你再不来我都被吓死了。”
“哎,本来说让你多休息休息的……”
安朗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实际上哪怕是在殿外的雌虫也听到了他的耳语。
雌虫与雄虫在生理上的差异大到超出安朗的想象,他并不知道其余掷竹听到了他说话,他也更听不见窗外渐行渐远的声音。
——“尤灼,殿下的信息素味道如何?”
——“滚。”
——“我们打了这么久,竟然被一只没有觉醒的废物给抢了先。”
——“我们打个赌吧,就赌那废物能活多久?”
——“无聊。”
——“哈哈,不是,那天第十位掷竹选出来个废物的时候,你没看到亨特·艾登的表情。”
——“我赌一个月,一个月那只废物还能活着就算他命大了。”
他听不到,但殿内还留下的雌虫们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见兰修还在细声细气地与安朗回复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怪异了。
还真是只彻彻底底的废物啊,不仅不能返祖化,看来连五感也没有发育完全。
否则听到别人议论自己的死期,还能笑得出来吗?
第7章 梦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尤灼的那对尖牙,当天晚上安朗又做起了噩梦。
梦里的他被两只雌虫裹挟着躲在窗帘之后。
房间内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夹杂在其中的是不知出处的水声。
安朗感觉自己像是发了高烧一样,他急促的呼吸声带着沉重的鼻息。
站在他身边的雌虫好心地为他掀起厚重的窗帘,他迫切地探出头,去看房间内交叠的人影。
一黑一白的肤色,对比极其强烈。
安朗的脑袋更昏了,强烈的灼烧感刺痛了他的喉咙。他只感觉自己的视线就像是一台自带虚化的摄影机,牢牢锁住房间内的两个人。
黑色皮肤的男人深情地抚摸着另一人白皙的脸颊,他们好似亲吻般交颈私语。
安朗感觉到他们的姿势有些许怪异。
他疑惑不解,有哪只雄虫能有这么长的脖子?
下一刻,黑皮男人侧过身来,安朗看见原本是修长手指的地方变成了黑色的刀刃。
白皮少年的头还被他捧着,只是脖子之下却没了根基。
随着男人的动作,那具没了头身体也失去支撑般倒下。
喷涌而出的鲜血甚至溅到了安朗的脸上。
旖旎的情事变成了犯罪现场。
他惊恐地尖叫出声,再也顾不得藏身,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去,并命令身旁的两只雌虫杀掉凶手。
两人一动未动。
最后的视角是一对尖锐的、巨大的螯牙。
“艹!!!”
安朗猛地睁开双眼,就对上一双暗红色的眼睛。
他还没从噩梦带来的惊惧中醒过来就又被吓得惨叫一声。
“殿下!”
灯被打开了。
兰修惊恐又担忧的模样映入他的眼帘。
那双在黑暗中显得冰冷又邪肆的红瞳此刻亮晶晶的,看起来像无害的小兔子。
“哦,是你呀……”安朗终于把这口气喘平了,他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做噩梦了。”
为了治疗兰修的腺体,安朗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让他搬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反正他高中也住过宿舍,房间里多一张床对他影响不大。
兰修并不多话,他为安朗端了杯水来。
安朗注意到他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圈银色的手镯。
“这手镯还挺好看的。”
他随口说道,就见兰修有些害羞地拢起了袖子。
“快睡吧,还早着呢。”安朗催着兰修回到床上,伸手关了灯。
没一会儿,他便又沉入梦乡之中。
兰修无声无息地站在他床前。
他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银镯,神色不明地注视着床上酣睡的雄虫。
片刻后,隔壁传来轻微的声音。
想必是终陶已经被方才的动静吵醒。
他又回到了自己床上,红色的眼睛隐没在黑暗之中。
——
兰修是一个极度乖顺又胆小的孩子。
白天他任劳任怨地跟着安朗去上课,即使听不太懂也很认真地记着笔记,下午回到宫殿后还自动担任起扫洒的工作。
托他的福,安朗殿中的侍者都少了好几个。
他实在不喜欢在转角的时候看见一双双发光的眼睛。
“我是什么长的很吓人的虫吗?为什么都这么多天了兰修还是不肯多靠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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