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41)

　　谢徐谦刚好从厨房出来，久违见到小朋友闹起床气的模样，就又是好笑又觉可爱。
　　“终于醒了！”
　　他从没见过商岳睡这么久，中途喊了两次都没喊醒，还被当梦里的障碍物骂了半句。具体骂了什么没听清，多半不是普通话。
　　商岳无声看了谢徐谦片刻，闻着空气中漂浮弥漫的食物香气，稍稍回魂过来。他上前贴进谢徐谦怀里，两手本能的环绕到后背、又把脸埋向人颈侧，慵懒“嗯”了声算是回应。
　　谢徐谦一边感叹这场分别的威力，一边心软欢喜的亲了亲商岳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小朋友你这样我好难为啊！”
　　“？”
　　商岳一时没反应过来，后退半步摆出些疑惑却愈凶狠的神色。
　　谢徐谦心痒难耐，拖住他箍回怀里要吻，却被商岳径直挣开。
　　“没刷牙。”
　　“喂……”
　　商岳头也不回奔去洗漱，把谢徐谦丢在原地哭笑不得。
　　十来分钟过去，商岳收拾清爽找来厨房。
　　谢徐谦正要尝汤的味道，见商岳来了就把快到嘴边的汤匙递过去。
　　商岳伸头直接在谢徐谦手里喝了口，严肃诚恳给出反馈，“好喝。”
　　尽管男友评价食物的词汇量向来贫乏，谢徐谦倒也听得心满意足。
　　商岳环顾一遍灶头和料理台，朝着灶上另一个冒着细细白烟的砂锅扬了扬下巴，“这什么？”
　　谢徐谦伸手搂到他腰间，慢声讲道，“排骨煲，做的偏甜的。”
　　江南人嗜甜，商岳程度只算一般，但比起谢徐谦的甜度标准也高出许多。
　　商岳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偏头看去，“怎么口味变了？”
　　谢徐谦笑眯眯凑近与他交换了个温存克制的吻，良久才道，“是比我习惯吃的甜，可又没到你习惯的那么甜，各让一步，怎么样？”
　　商岳看了谢徐谦一会儿，故作烦恼的叹气， “谢徐谦，拜托你不要这么迁就我。”
　　谢徐谦却问，“昨天不是喊阿谦的？”
　　商岳反问，“就不能喊谢徐谦了？”
　　谢徐谦满眼期许，“可'阿谦'听起来比较熟。”
　　商岳失笑，心里应下却没立刻开口，谢徐谦也不多做纠缠。拉扯谈笑着煮好一餐，再花一个多钟头吃完，从心到胃就都得以完满。
　　午后，两人窝在影音室消磨时光。
　　看的是几年前一部口碑票房都不错的文艺片，讲战争年代的生死别离，叙事缠绵制作精良，各个方面都称得上是佳作。商岳更多是抱着为以往几年空白补课的态度在观影，反倒是谢徐谦看得入戏。剧情发展到男女主角在病床前凄凉话别，商岳虽是动容，也忍不住要想是不是有更好的演法。他本能的想跟谢徐谦探讨，转头却见他神情怅然，两眼都已泛红。
　　“……很、感动啊？”商岳哽了几秒斟酌着问道，不知是该惊讶还是心疼还是笑。
　　谢徐谦低声叹了口气，屏幕光线迎面投来、勾勒在他的侧脸，营造出一种恍惚又深切的伤感，优美得教人惭愧。于是杂念烟消云散，商岳按停影片，握住谢徐谦的手。
　　“怎么了？”
　　谢徐谦沉默片刻转过头来，“想起些事情。”
　　商岳稍稍疑惑，居然很快明白过来——“他得了癌症，我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且连情景话语都记得这样清楚明白。
　　短暂相望，谢徐谦倾身过来抱住商岳，抵在他耳边说道，“sorry.”
　　商岳皱了皱眉，抬手抚在谢徐谦后背，“干嘛道歉？我没那么小气。”
　　对于谢徐谦那位已经过世的前未婚夫，商岳是充满好奇的。
　　他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谢徐谦爱到要在正当红的年纪订婚，在分开后好几年都无法释怀，还要赶去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甚至他们分开的原因，谢徐谦虽未直言也已讲明，无外乎出轨劈腿，谢徐谦却只用了“贪玩”两个字。
　　这种维护又珍惜的态度，又让商岳半点都不愿去探究。
　　无声拥抱期间，各自都有犹豫为难。
　　“在想什么？”商岳难得先开口。
　　谢徐谦叹了口气，“就是忽然很遗憾，我能给你的时间没那么多。”
　　“什么话！”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觉得时间好快，也不知道那时候你还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也没差几岁。”
　　谢徐谦轻声笑了笑，又长叹出一口气，收拢双臂说道，“Jason，我们结婚好不好？”
　　商岳始料未及，猛的怔住。他从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话，更未有过这样的念头。他当然清楚自己对谢徐谦有多么依赖迷恋，可是结婚？
　　……结婚吗？
　　迟迟不得回应，谢徐谦松开了手。
　　他后退开来看着商岳，“放心，这不是求婚，只是……算是一个提议。如果你觉得可以考虑，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先安排。虽然我父母都不在了，但家里还是有两个人要见的。你家里我也必须要去，结婚是大事，跟拍拖不一样。”
　　商岳便愈词穷起来，似是陷进那双温存柔情的眼中，他眼也不眨的看着他，搜肠刮肚半晌，却只道，“这算经验之谈吗？”
　　他想起此前和谢徐谦去约会时遇见的贵妇人，再想到偷偷给自己安排相亲的爸妈，就忽然窒闷起来，甚至心生愤懑。诚如谢徐谦所讲，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结婚关乎家庭，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门当户对是必备的现实条件。
　　“是。”谢徐谦回道，无视了商岳咬牙的细微举动，“我应该告诉你，从我知道拍拖到现在，有过两次想跟一个人共度此生的念头，一次是因为他，一次、是因为你。”
　　"……”
　　“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介意我的过去，但实在没必要拿自己去跟他比。你们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也没什么可比较的。Jason，不要去担心将来会面对的困难，只要想清楚，是不是愿意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到底。”
　　他看着他，坚定的告白，也强硬的警告。一手捧出真心，一手握紧利刃。
　　“宝贝，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有余地。不要勉强你自己，也不要辜负我。”
　　商岳被抵住喉咙，无路可退，无从反驳。他深吸进几口气，近乎艰难的伸出手抚上谢徐谦的面庞，煎熬又不甘的问道，“你以为，我还有什么余地？”
　　——TBC
　　作者说：短小的一更
　　近来状况非常不好，精力仅能够用来应付工作生计
　　另外还要为《过期》的出版做相关准备
　　所以实在是无暇顾及这边，可以先都蹲着等等
　　最快7月可以恢复周更，等得难受的也可以存到完结再看
　　抱歉，多谢


第38章 出柜
　　《柳三郎》天山部分的拍摄顺利结束，剧组分两队去往舟山与唐城。
　　阿Line打来电话通知商岳下星期先去舟山拍摄，但因为要配合其他演员的档期，就得在一周内完工并赶去唐城。
　　商岳正在给谢徐谦打下手准备晚餐，一边洗菜一边回话，“直接唐城碰头吧，你在家多待几天，不用多跑一趟。”
　　“那要多谢老板放假了，我多拿两盒蛋挞回来！”阿Line并没跟商岳客气，却顺口透露内幕，“这次去不用住酒店，已经安排好了。”
　　商岳当然知道什么安排，扬手往谢徐谦身上甩了把水，似笑非笑道，“Line哥你拿一份钱做两份工不觉得亏吗?”
　　谢徐谦立刻反应过来是有人背后八卦，长腿一迈凑近来对着电话开骂，“八公啊你，话咁多！”
　　商岳听得大笑，一边推开谢徐谦，一边迅速Saybye收线，半句辩白机会都没给阿Line留。
　　谢徐谦搂住商岳，浮夸作势的长吁短叹，“阿Line跟我这么多年，这才才几天就向着你了！”
　　商岳配合着风凉回话，“毕竟我不像有的人那么麻烦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