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向空山的对话框里,消息还停留在上次他问虞叶好的那条,即使何景乐再大大咧咧,现在也隐约后背发凉:这消息搁在这儿,和下面的转账放在一起,总感觉,似乎会引发什么了不得的化学反应。
何少爷真犯了难,短短三分半,他问天问地问柯文曜八辈祖宗,最后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便先委婉地发去了一则来自好友爱の问候。
只看他写道:[嗨,向空山,你在帝都吃烤鸭还有钱吗?]
向空山这次倒是回了:[我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猪,才会吃烤鸭吃到破产?]
语气嘲讽,看上去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何景乐放心了,觉得能行,于是继续发:[是这样的我这边刚好有点小钱,不多不少五百块……]
向空山沉默了一下,很了然地回复说:[虞叶好让你给我的?]
何景乐很踟蹰,真话不敢说假话又编不出,最后只能模糊着道:[他说你一定得收下。]
那边很长时间没答复,向空山似乎懒得打字了,直接发语音过来讲,声音听上去很疲倦,透着些脆弱,叫何景乐十分不忍心:“麻烦你了,但是我真的不想收,再怎么说,虞叶好也什么都不欠我的。”
“向空山,”何景乐也讲话,低声地劝慰他,“都是兄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向空山又沉默了,再开口时他语气怪异地问:“你还觉得我们俩是兄弟?”
何景乐一懵:[啊?]
“算了,”向空山突然转移话题,“无论是什么,现在也都什么都不是。钱你先拿着也行,找机会再给虞叶好也行,我现在实在不想看见这东西,之后再说吧。”
说完,还没待何景乐有反应,又发过来一声很短的叹息:“就当我求你了,乐哥。”
何景乐骑虎难下,但要让他转头还给虞叶好肯定也不可能,他愁得唉声叹气,最后还是道:“好吧。哪天你们俩和好了,记得来找我,拿这钱搓一顿庆祝!”
“借你吉言。”向空山最后说。
可是真的还能够和好吗?
向空山把手机丢在一边,漫无边际地思考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片刻之后,他突然伸出手,将整个手掌都贴在了紧挨着虞叶好房间的那面墙上,似乎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对方的脉搏与体温。
他和虞叶好明明离得这样近,比从前一街之隔还要近,可是他连对方在做什么都不清楚,甚至不知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是自作多情,还是有那么一刻、也曾让虞叶好感到舒心。
他不知道,因为前路的灯已经全灭了,他本应该及时回头;但直到此刻,却仍在固执地摸索着向前走,只为百分之一的可能,属于虞叶好的那盏,会再为他而亮。
真要如此,那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都是愿意的。
-
那么虞叶好在干什么呢?
薄薄一面墙后,他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张已经泛潮的便利贴,用小刀一点点地、刮去了上面曾被涂改之后留下的墨渍。
可惜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改正都拥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向空山为时已晚的愧疚与后悔是这样,连便利贴上一句被抹去的称呼也是这样;虞叶好废了很大力气,才堪堪留出一点不算利落的线条,能够供人依稀辨认。
实际上还是丑陋的,可是拿着它的人却像是拿着什么十分珍贵的宝物似的,用手指在那片坑坑洼洼上摸了又摸,最后,将脸颊都贴了上去,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是开局就好了。一墙之隔,两个人同时这样想。
假如此刻是开局,那么他们会在数学竞赛上相遇,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理所应当地被吸引靠近;再然后,相恋,拥抱,接吻,寂静的夜晚,就再也不必凭借一张过了期的纸条来表达爱意。
“滴”的一声,两个人的手机突然同时一响,低头一看,原来是何景乐各自给他俩充了250块钱的Q币。
太好咯,可算把钱给转出去了!何少爷长长呼出口气,又拿起了游戏机。
作者有话要说:
够开几年QQ情侣空间啊
第84章 面对问题
这边儿何少爷拿游戏机窝在自家沙发里面打得昏天黑地,丝毫没注意到被他丢在一边的手机无声无息地亮了许久,更猜测不到,就因为他这两个二百五,剩下四个人半宿没睡着,尤其是给这事开了头的余康哲和中途甩锅的柯文曜。
柯文曜倒还好,总归明面儿上没人知道这钱经转过他的手;余康哲可惨得多,虞叶好收到Q币足足愣了两分钟,才后知后觉地翻到底是哪个没心眼的能干出这种蠢事,然后转头就给小哲哥打电话:“不是说转给柯文曜么?怎么最后是何景乐退我的?”
何景乐退也就算了,竟然还只有二百五!
饶是虞叶好之前就做好了这钱被退回来的准备,现下也忍不住张着嘴十分疑惑地问道:“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在骂我?”
余康哲被他问得满脑门汗,嘴里嗯嗯哦哦地应着,一环扣一环,又给柯文曜发消息:[你们实验的是不是脑子都有点问题,我让你退钱给向空山,怎么他妈全成Q币了,还只有一半!]
收到消息的柯文曜一懵:[什么Q币?]
这完整的流通过程终于进展到最后一环,被问得云里雾里的柯文曜又拿着消息记录点开何景乐的窗口:[你给虞叶好充Q币了?]
何景乐此时也终于打完了游戏,拿起手机将消息粗略一看,便噼里啪啦地敲起了屏幕,语气看上去还挺得意:[是啊,不仅虞叶好,向空山我也给充了,一人二百五,怎么样?]
瞧瞧咱这脑袋瓜,就是好使!
但柯文曜似乎要崩溃了,连骂人的话都显得很苍白:[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吧!]
无辜被骂的何少爷好委屈,把手机又搁一边,赌气不回了。
不过闹腾归闹腾,虞叶好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横竖二三百块,充都充了,本来就是他拜托别人,也没有再让谁去退还的道理,他把电话放在一边,耳机线直通到耳朵,就这样顺便和余康哲聊起天来。
说是聊,但其实也只是互相关心几句近况,余康哲顾及着他情绪,和向空山有关的一并不多问,于是相对沉默的时间反倒要更多;这么彼此无言地做了几道题,还是虞叶好先主动开了口:
“我刚才给向空山钱,是还他药费来着,你别多想啊。”
虞叶好总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隐约听到了余康哲在听筒那头长出一口气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对方道:“我没多想,不跟他玩是对的。好好哥,我支持你!”
余康哲说完,停顿了一下,又嘀咕着道:“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什么人啊,你把他当好哥们,他骗你也就算了,竟然还存着那种心思!”
虞叶好:……
虞叶好缓缓:“什么叫骗我也就算了?还有,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吃药啊?”
连续两个送命问题,给小哲哥问住了,于是他鹦鹉学舌:“虞叶好,那你为什么吃药啊?”
“我牙疼。”虞叶好对他这副臭德行见怪不怪,三言两语地就把这事儿给带过了,两人之间又一次安静下来,只不过这次连呼吸声里都写着欲言又止,虞叶好犹豫很久,才慢慢地说:“余康哲,要是我说,我不怕向空山对我有那种心思呢?”
因为他也是一样的,如果向空山感情的见不得光是由欺骗和背德的双重因素所挟制,那么虞叶好只是比对方少去前面那一条而已。
在社会伦理上,无论要如何证明感情没错,喜欢上男孩儿没错,这都是有违常理的,是异类,是不正确的选择。
虞叶好话放出去,没等来回复,倒先听见话筒那边传来类似重物落地一样的巨响,紧接着又是余康哲“哎哟哎哟”的叫唤,约莫是惊得没坐稳,直接摔了个屁股蹲;他屏住呼吸,等对方窸窸窣窣地爬起来,动作十分磨蹭,仿佛在逃避,于是斟酌着又道:“余康哲,你是不是觉得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恶心啊。他想问。
“虞叶好,”余康哲突然打断他的话,“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我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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