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赔赔,下班就去买!”
“不要你买,我下午要喝奶茶。”
“好,请整个科室喝奶茶!”
住院楼17楼,小儿外科,穆之南走出电梯的时候,头还在隐隐作痛,迎面看见一张风华正茂的脸,呵呵傻笑着朝他走过来,精神面貌和自己天差地别。
“老师早呀!”李靖说。
“又在17楼晃!小杨主任不在没人管你了么?”
“啊……”李靖看得出这位的起床气,赶紧说,“我上楼上楼,正准备上楼。老师别动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女朋友啦!”
不说这个还好,提起甜蜜感情,穆之南又想起那个虚拟的不想回国的杨朔,心情更差了一截。
“好,恭喜你。”他牵起嘴角,笑得勉强,“等杨朔回来请你们吃饭。”
刚转身,遇到护士长管娴,看到他叹了口气:“听说了么,咱们也要跟着一附院开设午休门诊和晚间门诊了。”
“什么玩意儿?谁想出来的?”
“不知道是哪个奇才,人手怎么安排,班怎么排都是个事儿,让医生护士都不休息全天工作?出了事算谁的?”
穆之南头顶的乌云更黑了一层:“一附院在干嘛,搞出一个政策折腾自己还推广出去?”
护士长耸了耸肩,无奈摇头。
走到护士站,交接班的护士们正在吐槽10床。
“就是没家教,早晨过去喊他抽血,他居然让我滚蛋他要睡觉。”
“家长不管么?”
“家长没陪床,说早晨再过来。”
“太过分了,我昨天也是,给他扎个止血带,他居然小声骂脏话。”
“不是吧,才12岁,就会骂人了?”
“人小,脾气可不小!”
“对!也不知道是青春期提前了还是怎样,说一句他怼一句,后来我就不跟他说话了。”
“不止,隔壁床家长让他打游戏小点儿声,他就跟个刺猬似的……”
穆之南想起来是谁了,就是他收治的那个,需要做心脏手术的孩子。
他带着组里的医生和实习生们,浩浩荡荡一堆人去查房,还没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打游戏的声音。
“我操你是这波点一技能?有病啊!”
“喊个屁啊,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他妈满血!”
穆之南走进病房:“你这样会打扰其他小朋友休息,手机关掉。”
小孩不打游戏了,改打语音电话。
“你到学校了么?我操我起可早了,这他妈的破医院根本不让人睡觉,天还没亮就喊你起床。”
“嗯,不过这里的护士小姐姐胸可大了。”
“啥?王小沫?当然没有她漂亮了,王小沫还没开始发育呢,或者可以操一操,说不定揉一揉就能长——”
言辞不堪入耳,隔壁床的家长甚至捂住了自己家孩子的耳朵。
穆之南的火气此刻燃到了最高点,一把抢下了他的手机递给杨亚桐:“收起来,等会儿还给他父母。”
“还给我!傻逼!小心我投诉你。”
杨亚桐上前一步,被穆之南拦下,冷笑道:“我确实不敢自称聪明人,但你绝对精明不到哪儿去,你就像那种吃饭得罪厨师坐车殴打司机的白痴一样,手术之前辱骂你的主刀医生,你就不怕一觉醒来,身上少了什么零件儿么?”
男孩一愣,似乎真的吓住了。
“至于你刚才叫嚣着要对女生做的恶心的事……”穆之南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这辈子都没有性功能。”
他的威胁很有效,但也无法避免地收到一份投诉。
陈百川没等他上门,主动去办公室找他,端着茶,晃得像喝红酒,打趣道:“咱们科室都是跟患儿家长产生矛盾,头一次见跟患者本人正面冲突的,居然还是你!”
穆之南只笑,不反驳也不辩解。
“哎我说穆之南,怎么杨朔不在,你却变成了那个被投诉的?”
“可能他人虽然不在,惹是生非的灵魂却留在了我身体里。”
“滚蛋!真烦人你,好的不学学他油嘴滑舌!”
穆之南也确实没把这当回事,一是陈百川不会真的对他不满,二是扣绩效他也不在乎,所以淡然置之:“那师兄想怎么处理我?”
“得了吧,还处理你,你师兄连自己的事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管不了你!”
穆之南这才停下打字的手:“所以你就是来晃一圈假装教育过我了是么?”
“我搞了一上午的预算,坐得腰酸背疼,起来走走,顺便跟你聊聊天。”
“预算?”
“咱们下属一个县级市要筹建一个儿童医院,我可能要被派过去做这件事了。”
“那敢情好。”穆之南笑着,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看他,“变成院长就离校长不远了。”
他后来回想起这个酷热的,和陈百川谈笑风生的下午,其实是一个极其微妙的开始。
第二天上午的第一台,洗完手走进5号手术室,穆之南开始穿手术衣,明显看得出台上的小孩在发抖,问了一句:“怕了?”
“是冷!你们这个傻逼手术室搞这么冷干嘛!”
穆之南摇摇头:“真想早点让麻醉医生给你放倒。”
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在核对器械,手术室里只有她们轻声说话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和每一次的术前准备一样,严肃严谨。
看着他们忙碌,躺在台上的小孩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穆主任。”
“呵。”穆之南瞥了他一眼。
“其实……是挺害怕的。”
他笑了:“所以你也就是色厉内荏。”
“色什么?啥意思?”
“……多读点书少打点游戏吧。”
“我平时也不是一直玩手机,住院太无聊了,我就想,想找点事做,我怕以后再也不能跟他们打游戏,怕再也看不见王小沫……”
“故意嘴贱信口雌黄是追不到女生的。”
“我知道……对不起。那穆主任,我……有多大的可能性会死?”
“就你这个小手术,死在我手里的几率约等于零。”
此时麻醉医生把面罩罩在他脸上,让他数数字呼吸。
在彻底睡着之前,他悄悄地竖了个中指。
穆之南看见了,笑道:“这个熊孩子的手术开始。”
杨朔到了澳洲,才知道穆之南身上的优雅从何而来。
汪清在门口迎接客人,一袭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裙,搭了一条披肩,端庄高贵,仪态万方,对来人微微欠身,握手,拥抱,随即又恢复挺拔的姿态,只在看到穆常宁下车的时候,脸上才出现多一点点的表情。
她并没有陪着女儿痛哭,只轻轻擦掉自己和她脸上的泪,说了一句:“爸爸走得突然,没有受苦。”然后对着杨朔点头,“特别感谢杨先生陪宁宁过来,费心了。”
杨朔上次见面就发现她是个很美的女人,此时更是加深了这一印象,客观来看穆之南和穆常宁的长相都不如她。而她的连衣裙更是设计精巧,根据布料纹路剪裁拼接,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看,泛着不同的光泽,静止的时候是夜晚的一泓湖水,走动起来又闪着低调的星光。
穆家说大不大,却也真不算小,三层的小楼,距离city不远,不像杨朔家那样在郊区平铺的构造,这栋小楼没有大面积的庭院,只在门前留了一小块空地,种了几丛花,开得娇艳,是个精致的居所。
家具陈设都是传统的中式,有些厚重和严肃。汪清把他们带到二楼,说要下去招呼客人,让他们先休息。
杨朔问:“你妈妈是伤心过度,还是平时就不怎么说话呀?”
“平时就话很少。她的身体里好像装了一个精确的时间管理系统,每天每小时需要做什么,都是严格遵守的,所以她很不喜欢突发事件,会让她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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