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道旁边是海岸线,海面波光粼粼,朝阳已悬至半空,橙红的阳光在脸上滚烫,手背上的伤口晒得火辣辣的,又疼又痒,热 | 辣的空气让他觉得喘不上气,闷得有些窒息。
跑到终点的标志,柔柔脸不红心不跳,先跟冠军爸爸拥抱,再跟亚军自己打气,最后跑过去拖着季军爹地来到终点。她想起在幼儿园每次活动老师都会拍照:“爸爸,爹地,我们拍张照片吧!”
正扶住栏杆稳住身形的涂佐柘一听到这个话,朝阳的光照进身体里,连眼睛都焕发生机,他觉得女儿真是个人精,想先解释真不是他教的,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出来肯定要被杜哲警告一番。
在女儿面前还是要点脸。
但如果警告一番就能获得三个人的合照,他真的挺愿意的。
杜哲应道:“好啊。”
柔柔觉得爹地怎么还靠着发呆,赶紧拉着涂佐柘过去杜哲旁边,先凑近两个人隔得几丈远的身形,让杜哲左手比个“六”在半空中,涂佐柘心领神会,自动右手比个“六”在半空中,柔柔笑得开心,自动蹲在两个“六”下面,熟练地比个剪刀手。
涂佐柘知道柔柔喜欢小鹿,有一回在看《濒危的动物》的纪录片,柔柔指着电视里的小鹿跟他说,爹地,我觉得你长得跟它好像,眼睛这么大这么大,脸这么尖这么尖,倒下来的三角形,我爱爹地,也爱小鹿。
从此只要碰上小鹿相关的贴纸、铅笔、橡皮擦等相关物体,柔柔总是想拥有一份。
涂佐柘没有让她看见后面的情节,都是些被猎人杀戮的场景,他默默得出的结论是,猎人有各种办法捕捉到猎物,只要有恰到好处的欺骗与足够的耐心。
“柔柔,你到前面去,爸爸给你拍几张照片。”杜哲开口说道。
柔柔蹦跶着往前面站着,一秒钟进入状态,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往上顶起,嘴唇微微张开,故意营造一种酷酷的感觉。
涂佐柘在心里吐槽,这是什么,谁教的,什么姿势这是?
柔柔想要的照片没有出现,趁着杜哲在筛选照片,涂佐柘凑过去看,杜哲已经截掉有他的那一部分,只留下孤零零的“六”还在柔柔的头顶。
涂佐柘嘿嘿笑道:“要不你把手也马赛克一下,怪吓人的。”
杜哲的脸上毫无波澜,手机操作几下,还真把那只手打上马赛克。
“……”涂佐柘后悔了,真是嘴欠,烫伤的红通通颜色较深,打上马赛克以后怪吓人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些,于是他犹豫着开口说道:“要不你打得彻底一些,这颜色还有点深。”
杜哲在这方面显得非常听话,立刻将那部分涂上厚重的马赛克,还不忘说道:“我回去会p掉。”
等柔柔过来一只手拽着一个人的时候,杜哲不露声色地将她往自己旁边靠近:“待会去爸爸家洗澡换衣服,爸爸给你做饭吃,下午去跟希希阿姨到游乐园玩。”
柔柔扭头:“我不去!”
杜哲道:“你昨晚答应了希希阿姨的。”
“啊~我不记得了~”小表情一看就知道在耍赖。
杜哲坚持道:“可是爸爸和希希阿姨记得,希希阿姨票都买好了。”
柔柔皱着眉头:“我想跟爹地去。”
杜哲试图跟她讲道理,严肃道:“可是你答应了希希阿姨,我们要有信用,如果你不想去,你昨晚应该拒绝阿姨。”
柔柔今天的情绪似乎很脆弱,被杜哲说了两句就眼眶泛红,一反往常未跟杜哲撒娇,眼见着杜哲态度强硬,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父女俩的战争一触即发。
涂佐柘赶紧出来打了圆场:“柔柔,你昨晚答应过爸爸和希希阿姨,那今天就要去,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知道吗?下次爹地再跟你一起去。”
柔柔一边偷偷地拉着涂佐柘的手袖,一边仰头对着杜哲说道:“我想跟爹地去……”
涂佐柘哄着她:“爹地去不了游乐园,爹地还得回家赶稿子,要紧紧跟着爸爸别跑丢了,知道吗?玩得开心,柔柔,拍多点照片,柔柔最喜欢拍照片了是不是呀。”
柔柔点点头:“是。”
涂佐柘将她的小手放在杜哲手里,叮嘱道:“柔柔,路上不许闹别扭,要礼貌,不许嘟嘴,高高兴兴地去玩,爹地在家里等你。”
柔柔偏偏故意嘟着嘴哼了一声,抱着手气鼓鼓地到杜哲身边,表示自己在抗 | 议,奶声奶气地气愤道:“那好吧,爹地你要记得吃东西。”
涂佐哲笑着点头,摸摸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慰,柔柔还是挺懂事的,至少大人的话能听进去,安抚好柔柔后,转头对着杜哲严肃道:“游乐园人多,你要紧紧牵着她,在你和她……你和她结婚前,不要让她们独处。”
杜哲回答得丝毫不带情绪,语气冷冰冰的:“嗯。”
“游乐园比较远,今晚要在那边住,就不回来了。”
竟然还要在外面过夜,现在拒绝来得及吗?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涂佐哲肠子悔青了,也只能妥协地指着自己的脸颊,对着柔柔撒娇:“亲亲爹地。”
柔柔献出一个大大的么么哒,乖乖地挥手跟涂佐柘说再见,走几步再回头连续献出甜甜的飞吻。
渐行渐远的身影,令涂佐柘眼眶一热,不知道怎么管理自己的表情,只好侧着向海岸线不停地深呼吸。
杜哲已经提过这个希希阿姨很多次,连续又稳定的约会,也没更换伴侣,看来这次是快要成了。
哎,算了算了,祝他幸福,平安,快乐。
涂佐柘连续默念着,转身向家里方向走去,失魂落魄地翻出钥匙。
钥匙怎么就断了呢?
还欠包子店老板两块钱。
还有编辑今天催的稿子,还在他的宝贝电脑里。
柔柔的午餐不用做啦,明天还可以睡到自然醒。
明明晚上不用帮柔柔擦汗,第二天也不会被她吵醒,可以睡一个阔别已久的整觉。
唔,想得真多,还是赶紧找人开锁吧。
第5章
当生活足够频繁且有规律地不断打击,所谓的疗伤也不过用了几分钟而已。
这几分钟他默念无数遍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中的“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背完豁然开朗了吗?没有。
因为连这篇短小的文言文的后半段都背不出来的这件事情,让他更加悲伤了,他不得不承认,头顶上细碎的白发真不是白长的。
涂佐柘出来时只带了手机,这会儿手机也快没电,不知还能撑多久。只因比楼下的开锁匠的要便宜五十块,他千辛万苦多走了几公里路找到另一个开锁匠,开锁匠背着工具箱骑上小电摩还顺路载了涂佐柘一程。
开锁匠一路埋怨:“你不是说就在附近吗?怎么还没到?电都快不够了。”
涂佐柘给他指路,不好意思道:“快到了,快到了。”
结果两人都站在门口做完检查工作,开锁匠建议将整个锁头换下来拆掉,重新装一个新的,大概要300块钱。
涂佐柘肉疼得要命,跟开锁匠讨价还价,开锁匠多兜了几公里,本来就一肚子火,见他还想讲价当下甩头就走,涂佐柘急急拉住,好说歹说,开锁匠才甩着脸子动工。
这时,开锁匠才记起来要确认他身份,涂佐柘两眼发愣,全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身份证也没随身带着,口水都说没了,希望他通融一下。
开锁匠也是个倔脾气,没有证件坚决不给开门,两人站在门口耗了一会儿,涂佐柘抓着头发,就差装无辜飙眼泪博同情,想着这下谁也指望不上,再不成只能在网吧里赊账将就一晚,好歹他跟黄航的交情也还算可以。
楼道里的脚步声,让涂佐柘忽而眼睛一亮。
邻居蓝非回来了。
蓝非挎着某奢侈品包包,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深邃的五官搭配精致的妆容,腕上的手表能顶人家一辆车,身上散发着淡香是某品牌的当季限量版的香味——柔柔前两个月刚打破一瓶,是杜哲要送给汪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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