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佐,你去哪里?”
杜哲的声音在发颤,甚至带着一点鼻音,是不是夜里太冷?涂佐柘想了想,笑道:“一床被子是不是不够,你要小心不要着凉,我……我去医院生宝宝了,也许没那么快,你自己盖好被子哦,你真的跟柔柔一样,很喜欢踢被子。”
涂佐柘估算过,依据上次的时间,这回怕不是要生四天三夜,去个短途旅游回来都可以了。
当然,应该不是这么算的吧,不然多可怕。
“你别”
——嘟嘟嘟。
屏幕显示通话结束,涂佐柘摸了摸脑袋,犹豫了很久,杜哲没有打回来,他也不敢拨打回去。
他望着屏幕失神,笑了笑,贴在脸颊,半晌恋恋不舍地放回裤袋里。
第58章
涂佐柘搭乘的出租车到医院没多久,杜哲搭乘的出租车紧跟其后。
涂佐柘关上车门,旁边一阵风袭过,还未回过神来,他被按入微微发凉的胸膛。酒味未散去,独特的香水味在鼻子跟前打转。
“你不要我了。”杜哲的身体在发抖,“无论我做什么,你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谁说的?!要是能要必须要啊!但是你又不是我的,也不能是我的啊。
涂佐柘见到杜哲又是惊喜,又是意外,一激动,猝不及防地接二连三打喷嚏,杜哲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室外,张皇失措地说对不起,我忘了,对不起,立即打横抱起他跑到急诊室挂号。
涂佐柘坐在椅子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咬紧牙关,抱紧宫缩正欢的肚腹,疼的脑袋忽明忽暗,分不清这是在梦里还是现实,怀疑自己被冻傻了。
但没一会儿,他瞬间清醒。
因为他看见正在缴费的杜哲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和室内拖鞋。该死的,这么冷的天气,感冒了怎么办?!
他急急忙忙地将塑料袋放到一边,脱下外套,拄着拐杖去到杜哲身边,强行将外套挂在他身上,袖子套进他的手腕拉上拉链,摸了摸正在流鼻涕的鼻子,快速后退几步,说道:“会感冒的。”
无了外套的遮蔽,手腕上、脖颈上的新伤旧痕显露,藏在七八件叠穿的毛衣下的身材,犹如瘦削的竹子上挂着一颗篮球,随风飘摇,一吹就倒。
巨腹几乎已下坠到两腿之间,他不得不岔开腿撑腰站着,怕杜哲拒绝他的好意,自个儿快速走回访客椅。
杜哲酒还没完全醒透,走路歪歪扭扭的,迷迷糊糊朝他走过来的样子很可爱,涂佐柘抹了满脑门的汗,又疼又开心。杜哲坐在他旁边等号,死死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偷溜。
“是不是……肚子疼了?”
看得出来杜哲很努力醒酒,但效果不太显著,涂佐柘缓过一阵重锤猛击的宫缩,小声道:“有一点疼,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杜哲脑袋昏沉,摇摇头,语无伦次地解释:“阿佐。刚刚我手机没电。我跟保安借的充电宝,没有不回你,没有,我手机没电,没有不理你。”
他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涂佐柘想他的酒果然后劲很大,这会儿应该正头疼。忍过一阵磨人的宫缩,扶他到角落休息。
忽然,杜哲像蔫了一样,额头滚烫,喷出的气息温热。
涂佐柘顿时手忙脚乱,规律的宫缩未停歇,慢慢用深呼吸缓解,着急起来拐杖也忘了拿,到柜台帮杜哲挂上急诊内科的号,跟护士拿了一条被子盖在他身上,喂他喝一些温水,每隔十分钟给他量体温。
一定是只穿了睡衣跑出来,一下子烧到41℃,涂佐柘心疼的要命,此时的宫缩也如火车碾过肚皮,他摸准规律,在下一列火车来临之前,一遍又一遍地到厕所湿了毛巾,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烧退到39℃,他稍微放心一些。
屏幕上他的名字已经连念三遍,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以左腿为支撑拖着无力的右腿,极速向诊室“奔跑”,生怕过号重新排队。
当他躺上那张床时,熟悉的触感,是它了,可怕的内检,又要来了。
想起可怕的仪器,他想当场去世,而且这回更丢人,内检的医生是女生,一想到待会可能会被戴手套的女生吓得哇哇大叫……就非常可怕。
女医生掰开他的双腿,大腿内侧各式各样颜色丰富的伤痕,一直延伸到露出的生殖道。
她愣了愣,小心翼翼避过大腿皮层,运用专业器具进入检查,温声道:“放轻松,我慢慢进去,深呼吸,经产夫对不对,之前难产撕裂伤口没有修复好哦。”
咦?原来如此,怪不得经常会疼。
检查的躺椅上没有护栏,他揪着自己的毛衣,获取一点安全感。女医生检查时碰到大腿,人便不自觉得抖了一下,女医生问他是不是器具太冷,她会慢一点,他好面子,紧张兮兮地说不是,没关系。
“双胞胎,宫缩活跃指数为10,宝宝要迫不及待要出来了哦,你不是说只有一点点疼吗?宫缩1-20级,目前已经是10级,都一半了哦。”
在女生面前,想豪气地说,这一点点痛算什么,嘴唇却不受控制的狂抖,话都说不出来,涂佐柘捂脸,我不要面子的吗?!
“生殖道已经凸出了,开了一指,要住院了,经产夫开指都会比较快,待会我让护士送你到产科。”
她使唤旁边的护士,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病例,提及一连串的注意事项,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外面正在发烧的杜哲,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医生告知由于他没有家属,必须签署责任自负同意书,涂佐柘快速签署名字,托住发硬的肚子连跑带跳出去找杜哲。
杜哲还在角落里好好的,只是两颊通红,眼眶四周烧得火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埋在椅子旁捂住嘴唇。涂佐柘从袋子里抽出给自己备好的保鲜袋,凑到他的嘴边,等他吐出来。
可他打了两个哈欠,又没动静了。
涂佐柘跟准备送他去产科的护士说想晚一点再过去,反正在哪儿都是疼,杜哲一个人在这儿,他不放心。
涂佐柘数出规律的宫缩,利用间隙忙里忙外,伺候杜哲到医生处看诊,又去药方拿退烧药、醒酒药喂他喝下,给他敷着冷毛巾,直到天亮,杜哲的体温降到37.2℃,他揉捏自己的老腰,总算可以歇一会儿。
虽然每当困意袭来时,都会被愈来愈猛烈的宫缩打败。
他忍不住点赞,这个痛觉的猛烈程度,两个宝宝果然比一个强。
一阵又一阵极其强烈的宫缩,逐渐蔓延到脆弱的胃,自胃部而来的抽搐反复几次,手忙脚乱地抽出保鲜袋,拽紧裤袋承受喉间的冲击,全数吐到袋子里。
他漱了漱口,庆幸自己未雨绸缪,不像上次傻兮兮的,一点经验都没有。
最幸福的时光,莫过于此刻的杜哲稳稳当当地靠在他的肩膀。
只是被他这样靠着,却给他无穷大的安心,他喜滋滋地享受这片刻宁静的甜蜜。
* * *
再醒来时,宫缩已经达到13级,方才陷入盲区的记忆一片空白,四周已不再是急诊室的人来人往.
他侧躺在熟悉的病床上,肚腹上挂了一圈监测的仪器,双倍规律的胎心争先恐后地从机器里传出来。
他花了很长时间,注意力才从恼人宫缩不停的肚腹集中到昏昏沉沉的脑袋,不仅看清楚杜哲不在室内的任何一个角落,还清晰的感受到鼻唇间呼出的气灼烫。
一秒过后意识到,好糟糕,发烧了。
完蛋,老腰不能要。
医生过来汇报情况,确认宝宝们早产,已经打了促肺针,目前体温38.5℃。
他没力气说话,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红牛,屏气缓过密集磨人的阵痛,使劲掰断易拉罐口,迫不及待地湿润干涸许久的唇瓣。
味道不怎么样,他想着。
有过一次生柔柔的经验,知晓必须要保持体力,有经验的他在一片鬼哭狼嚎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慢里斯条地吃起了小面包,咬一口缓一阵,尽管冻过的小面包在嘴里其实没有任何味道。
吃完乖乖躺着,掏出手机,犹豫很久也没给杜哲发信息。他苦恼地抓着脑袋,又分不清昨晚是梦还是真实的,万一他正在上班,突然问这个问题,不会让他觉得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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