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游戏(14)
这是今晚第二次这么说了,江北没法不感动,他披上羽绒服外套就冲到了楼下。
“冷不冷啊。”江北捂住沈慕南的手,给他用力搓了搓。
沈慕南抿抿唇,眼色晦暗,“好几天没见了。”
“想见啥时候都能见,以后可别这么犯傻了,你外套呢?”江北拉着他往电梯走,边走边说。
“落公司了。”
“先上楼。”
江北给沈慕南煮了点红枣生姜茶,逼着他喝了一碗,这人脑袋不转弯似的,也不知道刚才在下面傻站了多久。
江北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以后要想见面,你就直接打电话给我啊。”
“明天搬我那儿去住吧。”
江北愣了一会儿,虽说两人谈恋爱发生性-关系是迟早的事,可他心里还是有点怵。
“太快了吧,咱俩才刚开始,我周围人……还不知道。”
沈慕南搂过他,“我明天来接你。”语气缓和,却又不容置喙。
“好吧……”
沈慕南突然捏着江北的下巴吻了上去,姜茶味儿浓郁,但气息交融间,江北还是尝到了一股酒精和烟草的味道。
有些抵触烟草的味道,江北下意识地闭了口,何况他也困倦了,想早点结束亲吻。
“张嘴。”沈慕南喘着气命令。
江北有苦难言,他是老年人作息,一般到点就睡,现在都快折腾到一点了,沈慕南还是没有“罢嘴”的打算,甚至手一点点探到他的睡衣里。
江北这下子终于回了神,一把推开了他,“别别别,我真困了。”
沈慕南用拇指试去唇角的津唾,眼神锐利地落在江北的嘴唇上。
江北被他看得发毛,又有些羞赧,用手背捂住嘴挡住了嘴唇上留下的旖旎风光。
家里是有两间卧室的,自从杨馨搬离后另一间卧室就被江北当了储物室,里面堆放了不少杂物和没用的书,想短时间内收拾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睡我房里,我睡沙发。”
“你在怕什么?”沈慕南在他背后问。
江北转过身,理直气壮,“我没怕,我就是想睡觉,你老亲我,我没法睡。”
沈慕南笑了笑,声音难得温柔,“就睡一张床上,我不碰你。”
江北闻言嘀咕:“还不知道谁碰谁呢。”
后半夜,两人就偎依着挤在江北的那张床上,身上盖着同一条被子。
江北睡不着,又不敢动,于是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天花板,沈慕南背对着他,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三十岁了,这会儿居然还搞起了旷世畸恋,江北心里头闷闷的,老实说,他有点怕,按部就班的生活过惯了,生怕别人把他当另类。
“慕南,你睡着了吗?”江北问了声,没指望对方没听见。
“没有。”低沉的男声传进耳膜。
江北吓了一跳,“你还没睡着啊。”
沈慕南把身体转了个方向,目光幽暗,“你不也是?”
江北忽然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然后又亲了亲鼻尖,眼波流转间,问:“痒吗?”
沈慕南没说话,黑暗中喉结动了几下,有些急促。
“你心里头痒吗?”江北又问。
“痒。”沈慕南重重吐出了这个字。
“女人这么亲你,你还会痒吗?”
沈慕南早被他搅乱了春水,从被子里扣住那两只手,覆身上去,眼睛里漾起浅薄的欲望,慢慢低下头想捕捉到那张叽咕不停的嘴。
江北依旧不死心,“女人亲你你有感觉吗?”
沈慕南堵住了他的嘴,他只能从嗓子里呜咽几声,听不真切,隐约听到了句断断续续的话,“你为啥不去喜欢女人?”
两人搂着贴了会儿唇,沈慕南真的没碰他,江北倒有点不安分,翻来覆去的就是不消停,干瞪眼到凌晨三点,抵不住最后一波困意,迷瞪瞪睡去……
他是个很矛盾的人,理智与感性并存,前一秒还在享受爱情的甜蜜,后一秒就能想到这场爱情本身夹带的畸形,难免惶惶然。
第16章 同居
江北起了大早,把衣服收拾好装箱,又把用习惯了的一些小家电装进另外的箱子,养的盆栽得搬走,还有平日里独得恩宠的豆袋椅怎么的也得带过去。
小规模迁徙,东西还真不少。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啥时候开车过来啊?」
给沈慕南发过去一条语音。
「我在开会,你直接打的过去,我一会儿就到,荣誉新城5号楼2单元1301」
「好吧……」
江北左右手开弓,各提两个大箱子踉踉跄跄地下了楼,正好楼下有位大妈在舞太极剑,江北拜托人帮忙看下行李,转身又上楼去搬盆栽和豆袋椅。
吭哧吭哧楼上楼下一顿操作,闲着跟舞剑大妈唠了会儿嗑,没多久出租车司机就来了。
“师傅,您挺快的啊。”
“我正好就在这附近,”司机瞅一眼地上的一堆东西,“这些都是你的?”
江北连连打招呼,“今天搬家,东西多了点,不好意思啊师傅。”
“得了,两箱子放后面,赶紧上车吧。”
“哎。”
在北市当司机是个特考验耐心的活儿,乌压压的车流堵得水泄不通,任你有孙悟空一跟头十万八千里的本事,你也得在车缝里寻生路,歪歪扭扭缓速前行,司机嘴里草爹喊娘那是常有的事儿,碰上个脾气不那么暴躁的,人家也得唉声叹气好半天。
“师傅,怎么不从和平路那边穿过去?从这儿走绕路啊。”
司机嗤了一声,“你看看现在几点?从和平路那儿走,你中午都不定能到。”
江北看看窗外的车流,不禁感慨:“我应该下午搬,不赶巧了。”
前面的车流是彻底不动了,司机无聊地哼起八十年代流行歌,哼累了偶尔跟江北扯几句闲话家常。
“小伙子,那荣誉新城现在多少钱一平啊?”
“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住那儿啊?”
“嗯,我对象住那儿。”说到对象,江北顿感无比羞耻,目光假模假式地抛向窗外。
“你这是找了个好对象啊,那边的房价都快涨疯了,像我这样的,开一辈子车也买不起那一套房子。”
江北跟司机开起玩笑,“都一样,我这不是傍了个大款嘛。”
司机笑笑,“小伙子挺逗啊,这年头的有钱姑娘是不是都喜欢你这样的粉面书生啊,白白净净的,回头我给我儿子漂个白,争取也傍个女大款。”
“千万别傍,年纪轻轻地还是干点正事吧,这大款啊,阴晴不定,特别难伺侯。”
“看来你也不容易啊。”
“都是命。”嘴上叹命,心里想的却是中午吃点啥好。
九点半都过了,出租车才以龟速到达目的地,江北跟司机师傅挥手作别,把自己的东西挨脚边聚聚拢,就这么傻站在寒风里等着沈慕南。
那人之前说在开会,江北这会儿不好意思再发消息去催。
结果,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中午。零下十几度,江北就裹了件羽绒服,帽子围脖都没戴,铁打的身子也抵不住这种恶寒天气,冻得鼻涕兮兮,手脚僵硬,活脱脱一个寒风中的二百五。
沈慕南降下车窗,只匆匆扫了一眼,示意他上车。
江北跺了跺麻木的双脚,把两个重箱子扛上了后备箱,又费了老大劲把懒人椅塞进后车座,蔫巴巴地抱着自己的两盘盆栽窝在后面。
“生我气了?”沈慕南从后视镜里淡淡扫过。
“说一会儿就到,我等了你大半天。”说话声嗡嗡,鼻音极重。
沈慕南一脚踩上油门,“回去再说。”
沈慕南的房子是个二百平左右的大平层,除了厨房和卫生间,其余空间全部打通,主色调是黑白色,家装摆设整洁得近乎变态,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我让阿姨提前过来布置过,她只收拾了一间卧室。”
沈慕南说着话,人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江北身后,从后面轻轻拥住,鼻息似有似无地蹭在耳垂处。
江北怕痒,下意识地偏过头。
不想这举动竟惹得身后的男人变本加厉,方才的轻蹭变成了啃噬,一点一点刺激着感觉神经,又不是性-冷淡,江北渐渐沉迷此道,耳垂间的酥麻一圈圈扩散开。
在这种爱-欲方面,沈慕南实在是个中高手,自己在他面前只能缴械投降,溃如潮水。
“别,”江北尚有一点清明意识,有意避开,“我今天冻感冒了,不舒服。”
身后的男人止住动作,嘴里幽幽吐了两字,“扫兴。”
江北有点生气,转过身逼视他,“你这是人话吗?我为了等你才冻成这样。”
沈慕南倏地笑了,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还在怪我?”
“我在你家站半天了,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得寸进尺,”沈慕南含笑,“我这就给你烧水去。”
房子里铺了地暖,很暖和,江北把羽绒服外套脱了,舒舒服服地窝进自己的懒人沙发里,四下环顾,这房子是够大的,就是有点太空了,少了些人情味。
什么时候得抽空去买点东西布置布置,不然真不像个家。
“沈慕南,这房子你之前住过吗?”
沈慕南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电水壶已插上电在烧水,他信步走到江北跟前,双手后撑盘腿坐到了地板上,目光绵柔地望着缩成一团小刺猬状的男人。
“没住过,这会儿舒服点了吗?”
江北眨眨眼睛,点了点头。
沈慕南笑了笑,毫不避讳地盯着江北,“害羞了?”
江北瞪他,以两声重重的咳嗽掩饰窘迫。
“不许装。”声音里带着些颇有磁性的男性笑腔。
“我没装,我刚才被唾沫星子呛了一下。”
楼下街市喧嚣,人声鼎沸,暖阳透过落地窗照进了家里,沈慕南闭了闭眼,身心放松地感受屋子里的安逸。
江北闲着无聊,没话找话,“慕南,你喜欢吃炒腰花吗?”
沈慕南睁开了眼,视线落在江北的那段裸露脖颈上,淡淡地说:“不喜欢。”
“喜欢吃猪大肠吗?”
“不喜欢。”
“那鸭血粉丝你总该爱吃了吧。”
“没吃过。”
一连三问后,江北自顾自地说:“这些我也都不爱吃,看来咱俩在饮食习惯方面还是有共同点的,哎不对,猪脑花你是不是也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