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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娼(10)

作者:临风独回首 时间:2018-01-23 13:52:00 标签:破镜重圆 欢喜冤家 甜文 三教九流

  柳烟不慌不忙的站好,眼神中仍是懒散。她想今日是又不用练的,一起挨顿骂就能回去了。往日低韵的声音此时碎叨极了,左右横竖上下中心都是不带脏字的骂句。
  与妈妈从前的形象大相径庭。从前像个富家太太,而今就是那炮仗偏房。
  置若罔闻,柳烟看向中间站着的人。离她并不远,这时候面上也能挂笑的人。笑的是好看,可是心里真的是这般么?
  “明日我要检考,我不管你们练没练,不过关我照样收拾你们!”横眉甩下句话,甩袖走了。
  妈妈走了,人也要散了。柳烟笑着在人疑惑目光中走到流宛身边,依然附耳道:“我早告诉过你不要招惹她。”
  “所以我就是招惹了又怎样?”流宛低声挑衅,丝毫不掩饰自己话中的恶意。柳烟从未在人面前黑过脸,而今她不仅黑了,还黑透了。
  “你总有一日会后悔的。”柳烟低沉道,说着一个她毫不怀疑的事实,而后笑着,又毫不犹豫的给了流宛一耳光,笑道:“先撩者贱,你的确是够贱。”
  这变故冲突谁也未曾想到,然而不及有所作为,拦着两人,流宛便回应了柳烟。笑着顶着脸上红印,也毫不犹豫的给了柳烟一巴掌。
  “你我就是你先撩了,那么,打死莫怨。”流宛轻笑,眼中寒芒微烁。而后又附耳低声道:“何况我与她之间,干你什么事?是她自愿,你情我愿,我也没逼着她。你说,我们到底是谁犯贱?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出头?”
  流宛还会刻意放低声音,柳烟却不会,怒笑道:“见过混的,没见过你这么混的,有眼如盲是她活该,何物等流!”
  他人不知其中内情,只大概知晓这几人恩怨,听到这话也替流宛倒吸了口气。若说流宛先前对浮宵是绵里藏针,此时柳烟与流宛就是针尖麦芒,剑拔弩张,只差没在脸上写着,看架势是恨不得直跟流宛打上一回的。
  流宛偏还要激她:“我什么东西,她不还是没看上你?”柳烟不由更怒,睚眦作色,拎住流宛衣襟道:“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龌龊。”随即松开,推了一把,不知怎的竟笑了出来,释怀般道:“也是,龌龊的人只能看到龌龊的事。”
  而后恢复了从前面色,轻描淡写的走了,似是不屑与流宛计较。可她若真如此,开始便不会有这场争执。
  只留流宛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忘了……
  谢谢  山有木兮木有枝 小天使的营养液
  >3<


第37章 光景
  柳烟一派淡然的回了房。
  一路顶着众人诧异目光,她却极其淡然。气是气,但也出了气,虽未出完,心中还余火气。还有心疼自己的脸。
  看着娇娇弱弱,打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真是如人,表里不一,金玉败絮。柳烟暗恨,下意识忘记了流宛被她当场打的红肿起来的脸,只觉得说的还不够狠,骂得还不够切。
  进了门,轻手关上,她还不至于拿自己东西出气,既亏,又便宜了那厮。房中空无一人,柳烟才捂住自己的脸,暗声叫痛,恨不能再多扇流宛几耳光,更恨不能撕了她。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碰一下都要倒吸一口凉气。她打肿了流宛的脸,流宛又何尝是个好相与的?也是死命用力,当时都差些没稳住。好在尽力强撑不动,才没让人看了笑话。
  当即从屉中翻出盒伤药来,慢慢涂抹,不断回想今日的事。
  她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只是今日,浮宵告病没来。
  想起前几日听到的话,浮宵稍做个动作,流宛便问浮宵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住,浮宵指正新人姿态,流宛便道是老骥伏枥,浮宵就是换件衣裳她都要说是明日黄花,句句带刺,声如刀尖,便是旁人听了都要替浮宵气上一气,偏生浮宵除了神色晦暗些,也没对流宛发作,才让这泼货愈发猖狂。
  旁人知道她们的关系,不好插涉,梧湘见浮宵不说话,也只能面色难看的调说几句。归根还是她们两个人的事,别人插不进去。于是这般情景众人见面便要上演一回,楼里又是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浮宵明面没气到,暗地里怕不知如何夜里难渡。
  她知道浮宵不是躲躲闪闪的人,今天没来,要么是真病了,要么是真伤狠了,不论原因,都和流宛脱不了关系。
  心中又暗骂一声,脸上是真疼。
  “笃笃——”忽而传来两下叩门声。
  柳烟收好了药盒,面色不愉的走去开门。本来是不快,颇为烦躁的,却在见到来人时变做了惊讶,愣神片刻。
  “你怎么来了?”回过神后撇脸,并不直视那人。
  “她伤了你?”浮宵问道,这显而易见的事实。
  不说还好,一说柳烟便冷笑,道:“我先打的她,怎么,你心疼了?找我算账?”
  浮宵摇头,问道:“是为了我?”她的脸色唇色皆是病中苍白,披着衣服,看得出仓促,不过一日,竟憔悴这许多,看得人心疼,又无可奈何。
  “谁为了你。”话这样说,却让开转身,让浮宵进了门,屋内说话。坐下给人倒了杯热茶,语带嫌弃般的让她捧着,她知道浮宵手凉,病中更凉。
  听得浮宵低声不甚真切的嘟囔了句还是一样,恍然中错觉时光未逝,光阴还是那年的光阴,光景回到那年光景。
  温了温手,浮宵才注意看柳烟的脸,忽道:“药在哪?你还未上完?”
  柳烟似笑非笑,道:“我的手还没断,不劳妹妹操心。”
  “药在哪?”浮宵微微沉脸,这两日流宛总气她不给好话不给好脸也就罢了,谁知柳烟也不给个好脸,当真她是来让人甩脸子的?流年不利,今年流年实在不利。
  柳烟沉默将镜台上的药盒拿过。
  浮宵接过,动作极自然,坐近端详柳烟的脸,伸手轻触了下。柳烟不自在的一躲,还是未躲过,只惹来浮宵微凝眉。
  沉默将药盒打开,是才有人化用过的痕迹。想来先前她来时,便是在上药了。
  指腹化融,将要抹上柳烟脸时,注视柳烟双眸道:“别躲,又不是没给你上过。初情哪去了?”
  柳烟闻言还是有些不自然,躲开浮宵目光,也不愿再回想从前,只得努力控制自己不动,硬着头皮道:“先前就打发她下去了。”
  浮宵只嗯了一声,不再多问。
  浮宵的手指有些凉,热茶也没能暖上多少,但这样的凉,触碰在烫疼的脸上却是刚好,沁人舒适的凉,甚至想要那温凉再停留久些。
  然而时间终归会流逝,就如今年光景绝非那年光阴,逝水不回,时间难停。细细将药涂完,浮宵撤了手,再看了柳烟一眼,道:“莫再这般了,我与她没什么关系,你不必为我怄气出头。”
  “我没那么自作多情。”柳烟道。
  浮宵再看她一眼,一语不发的走了。
  直至桌上热茶不再飘绕氤氲热气,柳烟才觉懊恼起来。


第38章 和血
  “咳咳——”浮宵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咳嗽出来,却仍没能控制住,抑在喉咙胸腔变成了沉闷声音。
  琴声骤停,苍白微笑,歉道:“抱歉,是奴无用,让大老爷扫兴了。”说完起身,微晃着一身娇弱病中骨就要拜下去。
  在人拜下去之前,知府及时搭上一把,将浮宵扶住,和善道:“浮宵姑娘切毋如此,是在下来得突然,不知姑娘病中,唐突佳人。”扶好浮宵后立时松手,又诚恳道:“不便再多扰,姑姐亦不宜再多劳,在下这便走了,望浮宵姑娘好生养病,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这……奴便多谢大老爷了,恭送大人,大人万安。”浮宵回礼浅笑,看这位知府惯例留下数张银票,关切几句便离去。
  这是他来的第二回 ,浮宵却预感这是惯例了。
  和他相处其实是种很舒适的感受,不多进一步,但也不因她的身份轻贱退后,懂她的琴音,只为听她的琴音。比起不怎么好听的恩客关系,她觉得更像朋友的相处方式。
  如沐春风,给人的感觉像春风,大抵如此,说的就是这人。
  摇头哂笑,不知自己怎么冒出这么个荒谬大胆的想法。坐到桌旁喝了口热茶,干涸疼痒的嗓子才好上许多。刚喝上一口,有人便掐着点进来了。
  “姑娘?”那人唤了一声,显然带着不解。浮宵数了数银票,又抿了口茶,顺手将银票递给她。傻姑娘终于懂得拒绝无用,沉默将银票收下。浮宵略感欣慰道:“方才没注意咳了几声,他知我病,便提前走了。”
  晓枝颔首,忧切道:“姑娘还好吗?这两日一直都在咳嗽,难受的紧吧?吃了药也没见效。”浮宵摆手笑道:“傻姑娘,哪有那么快的呢,尚好,就是咳嗽的厉害了些。”
  晓枝道:“那姑娘可别喝茶了,这两日都别再喝了,奴婢去找些甘草来给姑娘泡水喝。”
  浮宵浅笑应下。
  “姑娘这会儿可要回房?”晓枝道。
  “不必,你不说要给我找甘草么?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浮宵道。
  等晓枝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门也吱呀再度合上,浮宵脸上的笑渐渐敛了下去。
  她已有三天没有见过那个小蹄子了。
  态度骤变,说翻脸就翻脸,当真是,好的很。心中说不难过是假,说不生气不计较更是假,莫说寻常女子被心上人这样对待,就是风尘里打滚的她也无法不放在心上。
  说心上人也不太对,具体在心里是个什么位置,浮宵也说不上来。但选来选去,也只有这个最贴近,最能形容了。但现在提起,想起流宛,浮宵只想冷笑。
  门忽然被叩响了。
  “谁?”因为想起了某个人,声音中不自觉就带了些冷意,还带着些风寒未愈的轻哑。
  敲门的那人没动静了。浮宵正以为是有人敲错了门,并未放在心上,又抿口茶,门就突然被推开,并且闯进一个她绝然不想见到的人。
  浮宵真的可以冷笑出声了,说曹操曹操到。
  平静将茶杯放下,也不说话,冷冷看着那人,等她开口。
  流宛对浮宵的态度并不意外,来前也做好了准备,只是真见到时,也难免觉得心口微闷。面上毫不在意的转身关了房门,更不见外生疏的坐到浮宵对方,垂头半晌不说话,神情却委屈极了,活像个做错事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孩子。
  装,可劲儿装。浮宵心中只有这一句话。
  仍是不开口,她倒要看流宛能装到几时。
  终于,差不离等茶冷了,流宛才嗫嚅道:“姐姐,我错了,你别不理我。”说完抬头极快看浮宵一眼,眼带希冀,又低头下去,似乎生怕浮宵生气。
  “妹妹何错之有?不过姐姐眼神不好罢了,怪不得旁人。”浮宵平静道,面色看不出喜怒,只知是沉色。
  流宛苦笑,神情浮上些痛色,真切道:“好姐姐,是我错了。不该……不该那样对你,就算……姐姐拒绝了我。我只是见不得你与旁人亲近,尤其在姐姐拒绝了我以后,妹妹妒忌。”
  “嗯?所以便可……”浮宵说到一半,将话咽下,话还没说上两句,便已软化,实在是不争气,撇过头去冷笑一声。
  流宛是何等眼色精明的人,见之窃喜,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继而哀怨道:“可是你都对她们笑,看也不看我。”
  这话就委实偏颇了,浮宵不是没看她没对她笑,不过是和众人一般的,客套甚至更生疏的笑。然后她就控制不住的要刺上几句,因为浮宵对柳烟的笑都比对她的亲近。浮宵待她愈疏远,她便愈生气,妒忌不是假的,莫名火气也不是假的。前半生所求皆有人争先恐后前仆后继的供上,这回想求的,偏偏是个人,第一次教她知道些许求而不得滋味的人。
  得不到,便抓心挠肝。
  平生第一次想要这么个人,平生第一次被人拒绝,流宛从前是被人惯坏了的,没人敢不顺着她,所以这第一次求不得,第一次被拒绝,还是而今一无所有的她,只循本心情绪,作出了这样反应。
  流宛脸上还有个新鲜的巴掌印,配着幽怨委屈神情,实在有些好笑。
  浮宵不觉暗笑一声。再大的怒气,再多的怨意,好像都抵不过这人不知真假的委屈。
  这实在是个不好的预兆。
  佯作视若无睹,冷然道:“你打了柳烟?”
  流宛更委屈了,浮宵态度未明,这话还似偏向柳烟,憋屈辩解道:“她先动的手。”
  浮宵哼了一声,知这是事实,脸依然不转向流宛,道:“活该。”出口又觉不对,连忙补解道:“所以你便下那么重的手?”
  流宛见缝插针,早在浮宵说活该时便得寸进尺坐到了她身旁,紧挨着她,道:“是妹妹活该,一时昏了头,但是……柳姐姐打的也不轻,你却只看得见她!”说到后面自先咬牙,也恨不能生撕了她,叫声姐姐都是看在浮宵似乎和她颇有渊源的份上,酸涩感觉还只能自己吞下。这两个人有段她不知晓,也无法参与的过去,掐死柳烟的心都有,还只能含恨和血在浮宵面前装乖叫姐姐。


第39章 便宜
  “她半边脸都肿了。”浮宵说出事实,继而冷笑:“她是不对,你下手也没见有个轻重。”
  “姐姐!”流宛倏然拔高了声音,去探浮宵的手,用力之大骨节都泛了白。浮宵吃痛,恼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话这样说,却也没甩开流宛的手,如昨,任她握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牵住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度,莫名教人安心,莫名教人平静。
  流宛平静下来,巴巴控诉:“你凶我!”
  浮宵略有些头疼,直道:“凶又怎样?你前几天不还刺我。”
  “我不是故意的。”流宛顿时便弱了气势,愈心虚便愈虚张声势,揪回刚才的话题:“但你刚才还偏心她,你是故意的!”
  浮宵见越闹越不像话,两人活像小孩过家家,净争辩些毫无实意的废话,不想再被流宛带更偏,不然好不容易垒起的沟壑心墙又成残垣断壁,自己便……又要为她心软,便冷脸打断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说完了就走,我听完了,我也不想再听了。”不屑般转过头,自己也不知这话真假。她知她该不再见她,忍她让她由她,冷眼看她,但她真的又再出现时,几句不能分辨真假的认错话,几句玩笑话,她已,不能自已。
  她也知她并不懂她,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唯一知晓的便是,再靠近她,接受她的靠近,结果不会是相依相存互相取暖,只是自取灭亡。
  “呵。”流宛笑了一声,眸中尽是浮宵看不懂的情绪。浮宵的抗拒已足够明显,但她偏要靠近,更甚。
  愈发捏紧了浮宵的手,坦然道:“就是为了说这些,我也确实说完了,但就算无话可说,我也要来找你。”
  “不管姐姐信是不信,听是不听,都是如此。”
  接而笑开道:“反正,你避不了我一辈子。”模样信誓旦旦,自信满满,还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味道。只是怎么看都巧炸,怎么看,都欠扇。
  浮宵对流宛初下的定义没错,只是她越来越看不清罢了,花迷人眼,情遮人目。
  原来真有人能笑得跟只狐狸似的,还是只可恶又教人拿她没办法的小狐狸。心中如是暗唤,脸上依旧冷笑,道:“等你伤好了再说。”
  流宛沉默了片刻,神情微滞,不想浮宵突然带到这个话题,眨眼道:“这和伤有什么关系?”接着转念笑道:“难不成姐姐心疼我啦?”话是疑问,却已沾沾自喜深信不疑,若有尾巴,大抵都该晃起来了。
  浮宵笑而不解,道:“记得穿厚些。”
  “近日是有些凉。”流宛点头,而后补充道:“姐姐也记得加件衣裳,不然,妹妹替你添也是不介意的。”笑完,知道不对,才认真问道:“姐姐究竟什么意思?”
  浮宵估计下时辰,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而后无论流宛怎么旁敲侧击,撒娇撒痴,浮宵都不答她,笑而不语。
  流宛磨得实在没办法,最后干脆一把抱住了浮宵,破罐破摔无赖道:“姐姐不告诉我,我就不松手了!”
  “松手。”浮宵微沉了脸,声音微冷。
  流宛怡然不惧,道:“姐姐何时说我何时松。”
  浮宵冷笑:“那你就抱着吧,有本事一直抱着。”出口才发现这话的歧义暧昧,薄红了脸。流宛若不是抱的太紧,定会狠狠点头,现下只好顺势道:“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心中略感惋惜,但又在将头埋在浮宵胸前时烟消云散。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流宛此时深刻理解了这句俚语的含义,头越埋越深,抱着的人脸色也越来越红,可惜鱼和熊掌向来不能兼得,只纵是如此,流宛也能感觉浮宵的肌肤越来越烫。想必脸已是红透了,不觉轻笑出声。
  浮宵更恼,连名带姓喊了一句:“流宛!”
  流宛不知为何不应,半晌才低声喃了句:“好软……”
  浮宵气极,刚想推开流宛,门却霍然被人气势汹汹的打开。


第40章 作对
  来人霸道张扬,生的便是一副泼辣相。
  浮宵暗忖,来了。当下也顾不得其它,譬如自己还红着脸,俯首贴道:“别与她作对,也别逆着她,乖乖受着,一会儿便好。”若说先前还是看戏的心态,这会儿已变作不忍。
  “什么?”流宛刚问了一句,来人尖刻的声音传来:“还有功夫在这腻着,害我找了半天!”声落已走到两人跟前,将流宛拎了起来。
  目光在流宛也面容停留片刻,似乎把人拨了精光,眼神是又毒又辣,叫人不自在的紧,好似祸事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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