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召只觉得那只握着他的手很热,温度顺着手一路向上蔓延。
这温度烫至喉头,让他的嘴唇几次张合,都没说出半个字来。
一直到走出主赛场,坐上停在门口的悬浮车,白历才听见陆召喊了一声:“白历。”
白历带上副驾的车门,回过头时陆召的吻刚好落了下来。
温热的,还有一点点颤抖的嘴唇。
白历的心脏被这一点点抖动搞得一片柔软,他极少在接吻时感受到陆召的颤抖,但他隐约知道这颤抖的原因。
不是有点儿滑稽的“好兄弟”,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伴侣”。
是“爱人”。
先踏出第一步的是陆召,先一往无前挑破关系的是陆召,先带着一方走出阴霾的也是陆召。
但先说出“爱”字的是白历。
“狂热粉,”白历侧坐在副驾上,看着陆召的眼睛,“你这样很不狂热粉。”
陆召也看着他。
“手。”白历笑着说,“我教你怎么当个狂热粉。”
这话说的有点儿莫名其妙,但陆召还是伸出手,任由白历引导着,撑在了白历身后的车窗上。
陆召的身体被这个姿势牵引着整个人侧过身前倾,另一只手被拉着扶在白历的车座靠背上。
他被白历勾着,摆出了一个强势的禁锢姿态。
两个人的距离离得太近,在狭窄的车内闻到彼此信息素的气味。
陆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历,他仿佛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只知道被自己禁锢在狭窄范围内的人是白历。
“接个吻。”白历说。
陆召尚未来得及反应,白历的吻就贴了上来。
强势的,和被禁锢的姿势截然不同的吻。
分不清那一方才更像一个狂热粉。
第72章 072
白历的腿在车上缓了一阵,等到了公寓附近超市的时候,酸胀感已经减轻了大半。
正赶上晚饭时间,超市人不少,白历从副驾走下来活动活动左腿,陆召一边用个人终端把车往临时停车场调,一边看他,眉头微微皱着,表情很能说明陆少将这会儿对白大少爷行为的不赞同。
“您能别绷着脸吗,”白历无奈道,“特别像被O拖着逛街的A,满脸不认同,但该掏钱还得掏钱。”
陆召没被他的形容带跑偏:“你得休息,喝带镇痛效果的营养液。”
这话可能是陆召今天重复最多的一句,从白历在悬浮车上捏膝盖开始,每隔八分钟就会重复一次。
陆少将不太会说软话,但他很有恒心,一句话翻来覆去,听得白历头大。
“那玩意儿真的很难喝。”白历解释,看到陆召的脸色,立马改口,“但我吃完晚饭就喝,不怕吃苦不畏艰难,坚决完成友军交代的任务。”
他穿的还是比赛的赛服,表情有点儿“我可是为了你”的英勇就义的意思,跟帅气的赛服相当不搭,看得陆召有点儿想笑,忍住了。
“总得让我垫吧点儿好吃的再喝,”白历拉着陆召往超市走,“我真的忒烦喝镇痛剂之类的东西了。”
带镇痛效果的营养液虽然没有镇痛剂的止痛效果好,但成分都有重叠的地方。
白历早几年住院养伤的时候就给喝出心理阴影了,实在是咽不下去。
陆召想起来军医院隔离房里睡得昏昏沉沉极不安稳的白历,心里那根刺就跟被拨弄了一下似的,传递来细密的酸痛感。
他的嘴唇动了动,被白历拉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买点半成品的菜,回家加工加工就得,”白历最后添了一把柴,“特快,在厨房都站不了十分钟。”
陆少将在这方面就没斗得过白大少爷过,到底还是被白历拉着手履了逛超市的约。
公寓楼下的超市这个点还做着促销活动,白历带着陆召在超市熟食区溜了一圈儿,随行机器人的购物筐就塞了一半。
又往零食区溜达一圈儿,购物筐就塞爆了。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天色已经彻底黑了,空气里是雨后潮湿的气味,白历跟陆召各提着一个大号购物袋走向悬浮堵车,后面还跟着个抬着最重的购物袋的超市随行机器人。
刚放了一个袋子上后座,就听见陆召的个人终端响了一声。
陆召拿起来看了一眼:“我接个通讯。”
“接呗。”白历没在意,把自己的购物袋也放上后座,转身又去接随行机器人抬着的购物袋。
下午的时候刚下过一场雨,地上都是水渍,随行机器人的款式有点儿老,底部的滑轮可能是进了水,等白历发现的时候它已经顺着水渍自由滑行出去了一大截。
白历看得直乐,干脆走过去接购物袋。
一走近就听见隐隐飘来的声音:“……再跟您确认一下,延后可能会影响您上半年轮值任务的交接,真的没问题?年中评比要是受影响……”
白历愣了愣,分辨出是霍存的声音,于是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陆召背对着他在一个角落里跟霍存通讯,他这个位置选的挺好,要不是白历为了接购物袋往前走了一段,根本听不到通讯对话。
“没事,”白历听见陆召回答,“我自己承担后果。”
那边霍存又说了些什么,白历没再继续往下听。
他把购物袋放上后座,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茫然。
原著里陆召跟白历结婚后过得很差,因为原著白历的要求,陆召不得不多次向军团申请休假或者延期,严重影响了工作交接,导致年中年尾的评比结果稀烂,阻碍了陆召的晋升。
这让陆召感到非常沮丧,他的人生始终围绕着军界进行,对自己的工作抱有极大的热情,但在原著里,这都被一场婚姻毁得七七八八。
白历向后靠在座椅靠背上,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情。
隔了几分钟,陆召拿着个人终端上了车。
“吃的喝的都放好了,”白历笑了笑,看着他,“霍存找你?”
陆召放在驾驶盘上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工作。”
“哦。”白历点点头,头靠在椅背上不吭声了。
陆召侧头看了他一眼,借着车外的光线,隐约觉得白历的表情有些淡,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到悬浮车拐出超市,开回公寓,白历都没再说话。
公寓就在附近,车开了不一会儿就到了,但陆召还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感觉到白历情绪的不对劲。
平时满嘴跑游轮抓紧每一分钟说废话的人一安静下来,就显得格外沉闷。
白历其实也不想这样,他不是不知道陆召把轮值延期的这件事儿,他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得太顺心,以至于都不大记得年中年尾的评比。
他离开军界太久了,久到一些事情记得都有些模糊了。
这让他感到非常失望,并不是因为模糊的记忆失望,而是对忽略掉陆召轮值延期后可能面临的结果的自己感到失望。
“白历。”陆召喊了一声。
白历回过神,车已经停在了公寓楼下。
“不舒服?”陆召侧过身看着他,“腿?”
他把手伸过来,轻轻按了按白历的膝盖。
白历感觉到一阵轻柔的触感顺着膝盖传递上来,陆召其实很不会看脸色,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他只能本能的察觉到白历情绪不高,但他不知道原因,只能一股脑归结到白历的左腿上。
“没有,”白历笑笑,“早没不适感了。”
陆召抬头看他一眼。
“真的。”白历叹口气,“要不你整个轮椅给我推回去。“
说完就感觉陆召按着他小腿的手指用了点儿力,用这种轻微的力道表达对白历这种说法的不爱听。
白历被这种略显幼稚的情绪表达方式逗得有点想笑,但又有那么一丝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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