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弋回过神来,立刻问起情况,“感染情况如何?控制的下来吗?”
“难民都集中在军营附近辖管,暂时还可控,但是在发病之前,此疫症症状不显,没有办法判断正常与否,所以没法预估感染人数,而且有外出过的将士发现感染症状,所以……”钟离越回答的语气还算冷静,只是每说到一个点,腮帮子就咬的发疼。
所以什么,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周承弋和钟离越齐齐看向被王贺扶着摇摇欲坠的皇帝。
半晌,皇帝颤抖的撑住桌子,张嘴却是呕出一口血。
“陛下!”
“父皇!”周承弋瞳孔紧缩。
皇帝眼前发黑,倒下之前下了一道令,“封锁沧州!”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小高.潮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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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急救法
暮色深沉,皇宫内却灯火彻明,呼啸呜鸣的风仿佛是鬼神扯长了嗓子在哀悼,陆陆续续赶到的一众朝中重臣们,都还没来得及去问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便都被钟离越叫到听政殿去。
直到最后拄着拐杖的沈太师颤巍巍的走来,钟离越直接两三步上前将他拽的人都悬空了,随后便合上了听政殿的大门,叫手下的锁甲军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准接近。
周承安和庞太保两人姗姗来迟,没见到朝臣和周承弋,心中警铃大作,还搬出来自己皇子和三公的身份想要以势迫人。
然而这些锁甲军可不是京中羽林卫,一言不合就直接亮出了刀,那见过血的凶悍之气立刻扑面而来。
“元帅有令,擅闯者一律当北胡细作处置,生死不论。”声音震沉,恍若惊雷炸开。
庞太保佯装怒气冲顶一个帽子就往钟离越头上扣去,“敢在乾元宫如此做派,他钟离越这是要谋反吗?!”
“父皇是在召见四哥和钟离越时突然出事,必然有其因由,然则四哥行事这般遮遮掩掩,真是叫人不得不多想。”周承安也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却是将脏水又泼到周承弋身上去,眼底的恶劣竟是都压不住。
周承爻一从承泽殿出来就听见这话,当即气的心气不顺呛咳不止。
皇帝呕血昏迷的消息一经递出,周承爻便连药都没喝完就披着外袍匆匆进宫了,他跑的厉害,气都喘不匀,脸上带起一片异常的红,动作却是只比御医们慢一些,第一时间就询问了情况,其后和赶来的安阳长公主、带着绿妩的陈嫔等一直在里头守着,期间还因为病情不住的咳嗽。
长公主担心皇帝这边没消息,他再病倒,想让他坐下休息一会,周承爻却苦笑道,“我怎么可能坐的住。”
虽然废太子的事情,周承爻一想起便觉心头怨气难平,但父皇对他这个儿子却是没半点亏欠的,他没法不担忧。
长公主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劝他。
也是方才府里的下人来说王妃受了惊吓有小产征兆,这才走了出来。
他脸色惨白如纸,神情冰冷,锐利的眼神仿佛一根刺直戳进周承安心底,将他那点龌龊尽数掀开来,“宫中的消息早前一刻就传出去了,便是住的最远的沈太师都来了,你若真有心,又何至于现在才来。”
“想来已经与你的准岳父好好相商了一番对策吧。”周承爻说着免不了发出一声冷笑。
周承安求娶庞太保孙女的事情并不是秘密,主要还是闹得大,他的两位侧妃都是世家出来的,沈侧妃还好,她庶女为皇子侧妃也算得上高攀了这门亲,然则另一位侧妃却是世家嫡女,京中有名的贵女。
侧妃说的好听却也是妾,虽然不会像普通家族里那样生死大权掌握在主母手里,说发卖就能发卖,但皇妃也是有协管后府的权利的。
周承安哄女人的手法都一样,许诺妃位后位,虽然早就猜到正妃迟早是要娶,哪里想到这才入了皇子府不足两年,他就要求娶正妃。
那侧妃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五皇子府近来热闹的很,周承爻虽然足不出户,王妃却是有交际的,她胎稳了之后也叫了自己友好的姐妹过府一叙。
周承爻也听了一耳朵,权当听了个笑话。
被揭穿的周承安脸色难看,嘴上却半点都不承认,“二哥便是偏袒四哥,也不能这般睁眼瞎吧。父皇一病倒,将乾元宫围起来的是他周承弋,可不是我!”
“原来你也知道父皇病倒了!”周承爻冷眼看着他,逐字逐句的论说道,“为臣,君王有疾而不守是为不忠;为子,父亲病重而不问是为不孝;为弟,兄弟阋墙争权夺势是为不义!”
“周祐奴,你若真有心,此时就该在父皇跟前侍奉,而非在这里胡搅蛮缠挑拨是非。”他说完再压不住喉咙涌上的咳嗽,丢下句“连六岁的绿妩都比你懂事”才转身匆匆往外而去。
周承安自是气的不行,庞太保却转念一想道,“看和亲王这样,情况应该也没预想的那么糟糕,你现在到御前侍疾,到时陛下醒来第一个瞧见你,自然对你要好两分。”
“说的不无道理。”两人遂做出心急如焚的模样往正殿而去。
外头的争锋都被挡在听政殿厚重的宫门外,沈太师被钟离越凌空抓起来,上一秒还没看清乾元宫的富丽堂皇,下一秒就落在听政殿的众老友间。
他腿有些软,勉强撑着拐杖才没跌倒,索性还记得进宫的事,连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众人在为“封锁沧州”而激烈讨论,没有人理他,周承弋头也不抬的指了指一旁写的密密麻麻的黑板,上面将事情经过写的一清二楚。
钟离越把这老胳膊老腿提过去,语气不怎么耐烦道,“赶紧看,别浪费时间。”
沈太师一目十行的扫下去,心中震惊不已,也终于听懂了场中的争论是什么意思。
“封锁沧州,禁止通行的手段是否过于激烈了?恐会令百姓惶恐不安,从而造成逃窜或哄抬物价等种种情况,致使其他不愿看到的场面。”郑御史提议,“如今瘟疫的范围暂时无法确定,应当只封锁边关的烟云,汝川二城,再做其他打算。”
赞同者过半,房丞相对于沧州的封锁也持保留态度。
“不行。”钟离越矢口否决,他是在场最了解具体情况的人,语气快的叫人都跟不上,“整个沧州的军营都有彼此换防互通有无的习惯,北方冬天长,一直到三月份都难以得见青色,为了防止北胡军洗劫边民,这段时间沧州大半的兵力都倾斜于烟云和汝川,等到四月旬便各自整顿回城。”
“难民大量涌入的时间正是那时候。”钟离越说到这些难受的不行,眉头就没松开过。
沈太师立刻便问,“其他各城可有出现症状的?”
钟离越摇了摇头,“我一收到烟云的消息就入宫了,暂时不知道沧州其他城池的情况,但想来是不乐观。”
“……确定是瘟疫?”沈太师再度询问。
不怪他如此,这事情突然发生,将人砸的有些发懵,哪里敢一说就相信。
“我的人撞见了北胡军焚尸,各个以麻布覆面,西都城中门舍紧闭,气氛俨然,百姓惶恐不已,一旦有发现高热的,军队直接闯进屋中抓人……之后抓了批难民一个个审问,终于找到了混在其中的一个,说是西都自雪后就开始流行一种伤寒病,起因不知道,但染病的人初时会出现高热不上吐下泻的症状,然后呕血困乏四肢无力,再一病不起,基本病上半月就会死。”
钟离越将所有情报脱口而出,语气肯定道,“除了瘟疫不做他想。”
“蛮夷贱皮耳!”听罢他的话,听政殿内不少人气的眼睛红了破口大骂。
周承弋按了按眉心,“所以封锁沧州诸卿可还有异议?没有的话,尽快将令传下去,太医院那边孤已经递了消息会组建出一支医疗团队,户部清点粮食衣物采购好物资,工部不管怎么样最少赶出五十辆运送的车出来,兵部出一队先锋兵护送……都要尽快,两天之内必须出发!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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