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有来有往,小公爷还是莫要太贪心了。”那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告诫符谦。
符谦顿了顿,眼睛笑眯起来,嘴上应承说好,转头将人一送出去,就呵笑了一句“夜长梦多”,马不停蹄的将折子递进了宫。
周承弋看上面说找上他的人拿了户部某一位官员的私印,他顿时就明白这是抓到马脚了,找来负责所有官员档案的吏部尚书一问。
吏部尚书倒还真有些印象,“这人臣知道,曾是沈太师门生,算是天资不那么出众的,三甲之名无以为官,穷困潦倒之时全靠同门接济,后来不知怎么成了陆尚书的上门女婿,终于得了个户部的点籍官,如今已是从五品户部郎中。”
周承弋一听这人还同沈太师和户部尚书有牵扯,眉头就忍不住一跳,当即起身去找了钟离越。
钟离越最近因为此事气的够呛,正愁找不到罪魁祸首,没有犹豫就自请去拿人,便有了现在这档事。
钟离越将男人甩到陆尚书面前,那人本来一直在装死,结果后脑勺磕在地上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深知不好,睁开眼就想要跑,只见眼前银光一闪,长戟只差半寸就能刺穿他的喉咙。
“岳父救我!”田郎中一动不敢动,被钟离越这凶悍的气势恐吓的失了分寸,几乎本能的喊道。
陆尚书嗫喏着想要说什么。
就听上首周承弋道,“这人是我叫舅舅去你府上库房捉来的,陆尚书不妨猜猜,他当时在干什么?”
陆尚书沉默半晌,颓然的磕头,“老臣教子无方,请殿下责罚。”
周承弋看他这样是打算弃车保帅了,嗤笑了一声,直接点了刑部尚书,“按照萧国律法,此人应当如此处置?”
刑部尚书上前:“当抄家斩首,以儆效尤。”
“岳父救我!”男人一听要死,便忍不住嚎叫起来,钟离越听的烦闷,长戟直接贴在他脖子上,难听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若再叫唤,现在就得死。”
周承弋继续引诱的问,“若是有招供呢?”
刑部尚书深知此罪招供那也是只有死路一条,他顿了顿,很配合的回答:“坦白从宽,死罪可免。”
“听到了?你可有什么要招的?”钟离越手微抬,迫使男人抬起头来。
男人看了跟他使眼色的陆尚书一眼,咬了咬牙不说话。
“斩首没什么意思,太轻松了。你知道凌迟吗?”
钟离越手转动了一下长戟,冰冷的利刃顺着男人的脖子一寸寸滑过,语调轻快缓慢的道出瘆人的话,“一共三百六十刀,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你平时用膳的时候喜欢什么厚度的肉?我手下锁甲军的刑讯司的人都是老手,薄如蝉翼也能割出来给你。你一定想活得久一些吧,你看十二日怎么样?让你多活十二日,是不是很开心?”
令人寒颤的阴森冷风凭空而起,有离得近的官员骇的退了两步,男人的身体在利刃下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钟离越却还在继续,“或许你更喜欢贴加官?还是抽肠?不过抽肠只能最后用,容易死……”
他轻描淡写的道出数种酷刑,还将其描绘的生动极了,末了叹笑一声,“这么好看的琵琶骨不用来穿铁链倒是可惜了。”
周承弋其实也听的头皮发麻,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在舅舅说完之后,一句“来人”成为了压倒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招!”男人颤抖的开口,“我全招……”
户部尚书狠狠的闭了闭眼。
周承弋本来以为此时只是户部的事情,至多拖下一个户部尚书,却不曾想,六部竟然无一幸免,尽数牵扯其中!
虽不若户部那般上行下效千疮百孔,亦然也是藏污纳垢蛀虫满仓!
周承弋人都气疯了,直接叫了羽林军将整个金銮殿围了起来,“查!给孤彻查!孤倒要看看,这朝堂之上到底还能有几个两袖清风的官!”
“一个个清查,没问题的放行,凡查出有问题的,全部下狱!”
第一个被放行的是钟离越,他常年在边关打仗,就算想贪都没得地儿给他发挥;随后便是房丞相,这位十二年前已经抄过一回家了,没有妻子儿子也无法相认,坚守誓言做纯臣;再其后便是回京不足一年的蒋侍郎,便是有问题现在也查不出来;裴明则是时间太短……
如此一番彻查,朝官手下干净的竟然十不存一,裴昇亦受到底下人的牵连,沈太师彻底晚节不保。
一是他弟子众多,孝敬向来络绎不绝;二则是他从先帝时期就为官,如此长的官龄,没点手段又怎么可能稳坐三公。
这一回的听政殿,只有零星两三个人。
周承弋拿着厚厚一沓调查出的东西都气笑了,“这才只是朝官便称得上全军覆没,若是百官彻查,朝堂上还能剩下几人?如此腐败的朝堂,还说为国为民!”
遂下令抄家。
众人原本以为太子殿下只是气上心头的威吓,万万没想到竟然要来真的。
房丞相立刻上前劝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此非常之机,正是用人之际,不可啊!”
“天下文士多如牛毛,少了什么从太学院补就是。”周承弋道。
“临阵换枪是为大忌!”房丞相拱手语气急急,很是苦口婆心,“边关疫情爆发,蛮夷虎视眈眈,百姓□□不止,此内忧外患,安能行此倾覆大事!殿下不若先待此番事过再惩处不迟,也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将的什么功,折的什么罪?”
周承弋猛地倾身,语调并不激烈,却是反唇相讥道,“官者,秉权立世,民供养之,理应为民奔走,为民谋生,而他等享受着百姓的赋税,却不为百姓谋福祉,只知道蝇营狗苟,官官相护!”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国为民本是分内之事,为何到如今,贪污成了寻常,清廉反倒成为美名?”
周承弋嗤笑了一声,“叫他们去将功折罪,只怕是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
上首的质问掷地有声,字字珠玑,房丞相等人唯有抿唇。
许久,众人沉默的撩袍跪下,只能叩首,“殿下所言极是,然则朝中沉疴累蔽非一日能除,此等极端行事必将动摇国之根基,恐是汉之王莽、隋之杨广之令,当真不可啊!”
这便是说周承弋这样的政令下达,是要亡国的。
“还请殿下收回成命!”众官伏身叩首。
周承弋看着底下那几人,半晌说了一句,“若国之根基便是贪腐,留待这等戕害百姓的国家朝代,孤宁愿背负亡国之名。”
说罢在喧哗中拂袖而去,房丞相望着太子决然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周承弋在东宫见到皇帝的时候半点都不惊讶,别说这些日子这么大的动静,宫中风声鹤唳,想不知道都难,百官在他这里讨不到好,自然会去找皇帝。
且更不要说,皇帝让他监国可没撤走王贺这个大总管。
周承弋甚至觉得皇帝来的太迟了。
“来了,用过膳了吗?”皇帝招他过去并没有一开始就质问朝中之事,语气也是相当平淡温和,仿佛唠家常。
他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翻看,周承弋走近一看,是他的《穷书生种田》。
这眼熟的场景立刻让周承弋想起了第一次去乾元宫的时候,皇帝当时也拿着一本《狐梦》在看,不过这回皇帝可不知道四公子也是他的马甲。
周承弋想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蠢蠢欲动的问,“好看吗?”
皇帝随口反问一句:“你自己写的,好不好看不知道?”
周承弋笑容僵住,半晌才瓮声瓮气的问了句,“您怎么知道的?”
皇帝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哦,朕不知道,诈你的。”
“不过朕现在知道了。”说着他低头翻过一页。
周承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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