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酒属于技术人员,还有秘密项目,得知消息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九个执政大臣已经被嵇沄撕开一条口子。大势如此,屠刀伸出去就要杀死别人,不存在和平收回的可能。他意识到嵇沄并不简单,至少不是一个完全的剧情人物。他或许应该害怕,毕竟刚开始接触嵇沄,他的心不纯粹。但此时此刻他都顾不上,径直打了个视频过去。
大概是已经不需要伪装,嵇沄很快接通了视频。他穿着一身黑白司司长的制服,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后,双手放在桌面上,宝塔般合起,视频接通后抬起眼的样子,让赫连酒心里狠狠一跳。谴责,质问,委婉试探,似乎全部从他那颗无价之宝聪明绝顶的大脑里消失。
片刻沉默后,嵇沄疑惑地看着他:“嗯?”
赫连酒真的觉得自己大概是失去了理智,就一个鼻音,低沉性感,自己就立刻融化,不想多追究。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不找我帮忙?你一个人做这种事难道不危险吗?”
嵇沄微微挑眉,不复从前的冷淡,是一种自我保护,现在则带着些许经典的混乱邪恶才有的无畏与兴味:“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这种事太脏了,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完,怎么会脏了你的手?”
赫连酒咬住下嘴唇。
他知道,这是嵇沄第一次对自己说类似甜言蜜语的话,他或许是真心,但更大可能是假意。他也许是把自己当做棋子,又或者只是当做玩物。他是一个显而易见野心勃勃,且手腕如此可怖的人。而自己只是在专业领域内特别聪明,对政治与人心的拿捏只能算中上水平,和这种人过招,毫无胜算,只有被摆布的份。
“你确实做得很不错,迅速,干净,不留后遗症,我相信你也很满意。我不明白的是,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做?”赫连酒艰难地措辞。
他不会直接问嵇沄要一个承诺。虽然自己不是政治家,可从小在帝国最顶级的权贵家庭长大,常年参与国家级机密项目,赫连酒也算是见惯了权势造成的朝夕变换。他知道,这世上一旦牵扯到政治,常常握手时伸出去的就是刀子,和谈时想的就是决裂,在联盟条约上签字,同时就做好了掀桌开战的准备。
一旦将彼此互不伤害,互相信任当做谈判的条目,也就证明彼此并不互相信任,也绝对会互相伤害,不过是时间问题。
同理,对于嵇沄这样的人,要他亲口说出承诺,什么永远,什么保护,什么不会算计你利用你,也就证明对彼此而言心知肚明,没有永远,不会保护,只有算计,利用,榨干价值。如果他愿意只谈感情,或许这感情还能纯粹一点。
好在他们毕竟不是两个国家,也不是两个党派,他们没有利益争端,也没有你死我活的未来,赫连酒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婚姻必然会成为筹码,也知道自己在父母也好,在亲如父母的帝后眼中也好,同样是筹码,只是分量不同,轻易不会被放弃而已。所以,如果是嵇沄,总好过别人。
嵇沄似乎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停留在原地没有立刻逃跑,却仍旧温温柔柔地看着他,驯顺又美丽,摄人心魄,坦率直白:“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我不应该身处困局,也不应该被并不在乎的家人,未来嫂子什么的束缚,我只是想试试看,我的极限在哪里。很显然,不仅仅是一个处长。”
赫连酒沉默了。他是最知道嵇沄这番话全部都是真的的人,但他不能太激烈地表示赞同。很自然的,赫连酒把理由归于了系统曾经说过的,这个世界正在苏醒。以嵇沄设定里的能力和智商,世界松动了对他的束缚,他立刻就察觉出不对,并且立刻把魏芊芊,嵇家什么早八百年就腐烂发臭的人际关系扔到脑后,然后在事业上也开始爆冲,这很合理。
而且赫连酒有所预感,这只是个开始。
他揉了揉眉心:“你说实话,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并不怎么关心嵇沄现在做的是什么,因为说到底那不过是黑白司这个新兴部门在政府里争夺话语权和影响力的一贯方针,并不稀奇。赫连酒真正想知道的是,嵇沄心里的终点是什么。他是相信的,现在的嵇沄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因为男女主有多惨烈,但也不敢想象万一他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他会恨这个世界,包括自己吗?
赫连酒不能允许这种可能,所以他必须知道嵇沄到底想做什么。他不想和嵇沄为敌,必要时候甚至也可以站在他那边,可是他必须知道嵇沄那边到底是哪边。
他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嵇沄静静看着他,就像是身体里其实藏了个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在外面胡吃海塞够了,回家来在主人面前装乖的大型宠物。他当然知道赫连酒的意思,但很可惜的是,这次他真的不能对赫连酒和盘托出。和系统打交道那么多年,嵇沄对其也是有些感情,而且很熟悉系统以及它背后运行一切的庞大组织行事作风的,所以,他现在不能说真话。
但也不能完全说假话。
他忽然变得软弱起来,恳求视频对面的赫连酒:“你过来看我,好吗?现在就过来。”
赫连酒心猛然一跳,似乎预料到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变化,又无法抵抗嵇沄的示弱,但还是很理智地犹豫了:“我进出黑白司不方便。”
那是皇帝的鹰犬,他就算是皇帝十分疼爱的晚辈,也不可能大大咧咧去触碰,进出黑白司绝对是禁忌。赫连酒是没有多少政治家的智慧,但好歹有常识。他引起多疑又手段老辣的皇帝的猜忌疑心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嵇沄就笑了:“那我去公寓等你。”
合理是合理,但是为什么忽然变得好像迫不及待的幽会?
赫连酒摇了摇头,就看见嵇沄已经兴致勃勃等不及了一样迅速起身,同时把视频给关掉。对方这种急切期盼的样子,不得不说是赫连酒最喜欢的。虽然嵇沄在感情上很懵懂,和魏芊芊那点破事更是非常不健全,赫连酒暂时也没有期望对方立刻就学会怎么去爱,但这种依赖,需求,急切还有顺从的样子,不得不说,戳中了赫连酒心中最深处的一个点。
他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因此,虽然表面上别别扭扭不是很乐意,但赫连酒还是精心换了一身衣服,没耽误时间,直接去了嵇沄的公寓,两人的爱巢。
因为嵇沄没什么社会关系,而黑白司的同事情又和普通意义上的不太一样,所以他搬出来之后这间公寓确实除了赫连酒还没有人来过。两个人恋爱的消息,目前来说也就是在金兰大学论坛,还有魏芊芊的亲友圈里流传。
事情发展到此时,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嵇沄的表面身份。三流富商家庭出身的小警察,论理当然是配不上小公爵的。可是他一来长得十分出众,二来贵族们都有共识,年轻时候的荒唐不算正经的感情经历,如果只是玩玩的话,嵇沄的颜值还是十分够格被选中的。
嫉妒的人当然不是没有,甚至被魏芊芊洗脑,觉得小公爵就是强取豪夺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赫连酒一向把这种言论当做下饭的笑料,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恨不能独占嵇沄一辈子,根本不想和别人争论他是认真的,嵇沄也很好。别人对嵇沄了解越多,他只会越不痛快。
到了公寓里,赫连酒一脚踏进温柔陷阱,嵇沄开了门,他一走进去,就被整个抱了起来。别看嵇沄外表多有靡丽厌世感,可实际上臂膀强壮,单手就能把一百多斤也肌肉颇为优秀的赫连酒给抱起来。
本以为是要共商大事的赫连酒发现自己正在被往卧室里转移,顿时有些慌乱:“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干什么?能不能先聊聊,哎,哎,哎???”
他被扔到了床上,嵇沄紧跟着贴了上来,埋在他颈间深深吸气,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手就开始迅速且熟练地解扣子:“让我抱抱好不好?我好害怕。”
赫连酒哭笑不得,甚至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有什么好害怕的?明明是你猝不及防痛殴别人。”
嵇沄的声音却开始颤抖:“我……我开始觉得有些事情是假的。我不知道,从前我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为什么会做明明不可能做的事,那么久,而且从来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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