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桥跟着七皇子上了马,耳边风声穿过,念桥在马上害怕,他一直抓着嵇灵玉的衣袖,火光越来越近,大部分参加狩猎的臣子已经回来。
他的逃跑计划做废,念桥此时更担心那些侍卫会杀他灭口,他回去的路上眼皮子一直在跳,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火把围绕着营帐,侍卫将营帐围住,银盔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念桥坐在嵇灵玉的马上,他们回来时,嵇雪容正好从另一处回来。
随着一声“太子殿下”,念桥遥遥地看了一眼。
嵇雪容依旧是那身暗服,他的弓箭交给了侍卫,装的猎物似乎不少,在他看过去时,嵇雪容猝不及防地抬眼朝他看过来。
念桥吓了一跳,他莫名有些心虚,尚且不知心虚的地方在哪里,很快想到他和嵇雪容是敌人,他不能露了怯,他于是又扭头看过去。
握着缰绳的那只手包着纱布,嵇雪容受伤了,脸上也有几道被刮过的伤痕。
嵇雪容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不止他注意到嵇雪容受伤了,嵇雪容很快被一众人团团围住,念桥被带到营帐里,他在考虑要不要向七皇子打听那些侍卫。
他身上衣服还没有换,只用手帕把血污擦掉,因为嵇雪容受伤了,临行的大夫都在嵇雪容那里,现在没有人顾得上他。
这时,营帐被掀开,上善进了营帐,对他道:“念桥,殿下让你过去一趟。”
念桥坐在床边没动,他问道:“七殿下呢?他让我去我便去。”
上善:“七皇子如今在圣上那里,现在去问恐惊扰圣听。”
念桥也怕皇帝,他闻言不情愿地起身,心里对嵇雪容有些矛盾。
他有些怪嵇雪容,嵇雪容对他见死不救,可是看见嵇雪容受伤,他不由得想嵇雪容是太子,何况嵇雪容身板看起来清瘦,若是救他,就算有侍卫保护说不定也会受伤。
念桥换位思考,如果嵇雪容被侍卫关起来,他肯定不会去救嵇雪容,因为他也打不过呀。
何况嵇雪容也不知道他被关在笼子里。
他这么想着便不生气了,只还生气一件事,嵇雪容不愿意带他来狩猎场。
念桥跟在上善身后,营帐外守着侍卫,营帐里的人却都遣散,只留嵇雪容一人。
他如今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头发沾的血还没有擦干净,手腕和膝盖还有些疼,脑壳破了皮还没有包扎。
念桥对待嵇雪容恢复了往日的防备,他站的远远的,低低行了礼。
“见过太子殿下。”
“过来。”嵇雪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嗓音冷淡沉敛。
念桥小心翼翼地过去,他闻见了嵇雪容身上的冷犀香,明明都是从狩猎场出来,他身上臭乎乎的,嵇雪容却还是香的。
“殿下有话直说便是,奴才一会还有事情,不能一直在殿下这里待着。”
念桥在嵇雪容身边站着,嵇雪容却握住他的手腕让他坐下来,他略带防备地看着嵇雪容。
他额头处的伤口被碰了碰,嵇雪容问他,“疼吗?”
念桥闻言有些生气,当然疼了,嵇雪容叫他过来便是幸灾乐祸的吗?
他别过脸去不搭理嵇雪容,嵇雪容吩咐上善送了一盆热水过来,还有伤药和一身新的劲装。
念桥手指被捏着泡进热水里,他指尖进了泥沙,手背也有擦痕。
水温度刚好,念桥狐疑地看向嵇雪容,这个骗子如今又是在做什么?又想按照之前的方式想哄他?
念桥略微犹豫,如今营帐中热水不容易有,需要人特意去烧,他一个下人,自然没有这种待遇。
他于是任由手在热水中泡着。
嵇雪容还拿着毛巾擦他的脑袋,他没有动,脑袋被擦干净,嵇雪容在他伤口处贴了块纱布。
“身上还有哪里疼?”嵇雪容问他。
念桥明白嵇雪容的意思,是要给他上伤药,他想了想说,“不必殿下操心,一会七殿下回来了,我可以回营帐里自己上药。”
嵇雪容拧眉说:“他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
“再晚些,可能没有机会给你上药。”
这是什么意思?念桥现在一动,他膝盖还疼,还有腿根处磨得也有些难受,回来的路上他骑着马总是乱动,腿便有些磨着了。
他对上嵇雪容冷淡的视线,觉得有些委屈,受伤的是他,他才不要嵇雪容关心。
偏偏他又害怕嵇雪容,担心真的之后没人管他,于是他乖顺地把衣服脱掉了。
念桥脱了里衣,他一身皮肉白净如雪,好似滑腻雪白的莲藕,只是身上好几处的青紫,看上去有些骇人。
都是路上磕出来的。
念桥发觉嵇雪容垂着眉眼,在认真的帮他上药,但是他怕疼,更不习惯别人碰他,只是用药汁揉他两下便有些受不了。
“别乱动。”嵇雪容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对他道,“若是药上的不均匀,晚些会一直疼。”
念桥闻言不敢乱动了。
嵇雪容指尖擦过他腰处,他脸上越来越热,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软着声音问,“殿下,好了没有。”
他一手扯着嵇雪容的衣袖,突然有些后悔让嵇雪容帮他上药了。嵇雪容眉眼深邃漂亮,看向他的时候他险些被晃了心神。
嵇雪容抬眸,视线在他脸颊边略微停顿,手上动作重了些许,念桥怪叫一声,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嵇雪容的指尖。
“殿下,你做什么。”念桥羞愤又生气,他瞪着嵇雪容,这个坏心眼的一定又是在偷偷欺负他。
嵇雪容神色很淡,“方才没注意,弄疼你了?”
念桥咬着唇不说话,接下来嵇雪容规规矩矩的上药,只是扫到他腿侧磨出来的红痕,也抹了药膏在上面上药。
他原本是坐在软榻边,因为姿势不方便,他便换成了双腿略微分开的姿势。
嵇雪容握着他的脚踝,他脸颊绯红,原先还能忍着,但是为何这次时间久很多,他又有些想哭,抓着嵇雪容的衣角,不想在嵇雪容面前丢脸,便委委屈屈地没有出声。
待上完了药,嵇雪容为他穿上里衣和亵-裤,他任嵇雪容动作,身上软绵绵的失了力气,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起身时甚至脚一软差点栽进嵇雪容怀里,他被嵇雪容一手箍着腰肢,撞进嵇雪容眼底,隐约能够看见一团如墨一般的深色。
嵇雪容温和地问他,“走不动路了,要孤抱你回去吗。”
念桥立刻摇摇头,他才不要被嵇雪容碰了,嵇雪容浑身上下都是心眼,他总是不知不觉便上当了。
见他摇头,嵇雪容没有强求,对他道:“孤已经为念桥上过药,念桥不必再找七皇子。”
“念桥找别人孤不放心,若是七皇子给你上药,孤改日要再检查一番。”
念桥闻言背后凉嗖嗖的,他才不愿意再让嵇雪容检查。
“奴才先告退。”
念桥逃也似的跑了,生怕嵇雪容再找由头把他留下来。
嵇雪容这般记仇,他还没有记仇呢,如今又找由头欺负他。
念桥回到营帐里,他还是觉得身上在发热,自己捂着脸,夹着被子蹭了蹭。
等到温度褪去时,念桥坐起来,七皇子一直没有回来,他有些担心。
方才也没有向嵇雪容打听侍卫的事,他一边担心那些侍卫再找上他,一边担心七殿下那边。
念桥待了一会便起身,他发现营帐外多了一些士兵,士兵手里的长戟令人畏惧,随着一声急促的马蹄声,火把集聚在远处。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周围的大夫急匆匆地朝那边赶,七皇子营帐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念桥隐约觉得不对,他眼皮子跳的更厉害些,周围侍从都低着头急匆匆的模样。
他看到了其中一名眼熟的小太监,把人拽住了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夫都去了那边?”
小太监瞅他一眼,“你还不知道?大皇子在狩猎场遇刺,如今生死未卜,现在正在追查刺客。”
念桥没一会就身临其中,两名侍卫过来将他带走。挽弓台处,景和帝面色沉了几分,他跪在七皇子身后,一众皇子中,只有七皇子是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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