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毁了稻田和河堤,洪水四溢,流民随处可见。接下来一个月更是细密连绵,城中四处修缮避雨设施,流病四起。
朝廷派遣七皇子嵇灵玉、尚书钟咎辞,以及侍郎越勉前去。
嵇灵玉初见钟咎辞与越勉,只与两人商讨了如何治理莲城水患,以及莲城存在的其他问题。
钟咎辞是当朝名仕,原先是欧阳先生的门生,欧阳先生遍布京州,树大根深,钟咎辞算是其中之一。
何况数月前,钟咎辞受栽赃入狱,是七皇子谏言重提此案。
“七皇子且慢。”在嵇灵玉要走时,钟咎辞唤作了人,他与越勉一齐跪了下来。
“原先我在狱中,七皇子派狱卒日日关照臣,提案之事也多亏七皇子,下官感激不尽。”
钟咎辞道:“往日未曾有机会向七皇子道谢。”
嵇灵玉只是一笑,作势要将钟咎辞扶起来,低声道,“我人微言轻,未曾帮上什么忙,你们应该谢的是太子。三哥仁善,此事我提上去之后便让傅大人重新授理此案。”
钟咎辞没有起来,“太子恩情臣一并记着,家姊当时被为难,还要多亏了七皇子……若不是七皇子,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是入狱,还是受刑,钟咎辞心向无物,这些都能够忍受,但是最在意的便是自己妹妹。
若不是七皇子照应提前将他妹妹接走,恐怕他妹妹要进诏狱被折磨的不成样。
嵇灵玉:“钟大人的才气举朝皆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望钟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如今蜀郡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当下应当先解决水患才是。”
钟咎辞这才起身,对七皇子多了几分欣赏与敬佩。
未曾挟恩图报,七皇子果真如欧阳先生对他的评价。
蒙尘砾珠,沉列松玉。
蜀郡常年多雨,这里的屋檐略低一些,外面设的有雨线,专门用来蓄雨。
不过一个月余,原先未曾有人听闻过七皇子嵇灵玉,嵇灵玉亲自布善施粥,解决了商户与难民的问题,城中短暂地得以安生。
七皇子卑俭好善,广结善缘,在蜀郡美名传遍。
……
天空灰蒙蒙的,嵇雪容看着窗外,良久没有收回视线。
上善问道:“殿下可是担心水患?莲城有钟大人与越大人,殿下要相信他们。”
嵇雪容回想起那一日朝议,景和帝钦点了嵇灵玉过去。
水患多与疫灾相连,去一趟十有八九会被困在那里。
“上善,你可看过诫书。”嵇雪容轻声问。
“诫书是当圣所书,三十年前,南越曾有过水患,圣上便是在那里起家。”
上善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殿下,奴才去查过,嵇灵玉未曾撺掇念桥偷拿钦印,甚至拿到钦印之后,嵇灵玉未曾与任何人有过不当来往。”
嵇雪容不与上善讨论这件事,他想到了什么,问道:“他在哪里?”
这个他,指的是刚搬进东宫的念桥。
“念桥昨天去找了方侍卫。”
上善顶着嵇雪容的视线道:“方侍卫昨天发奉例,念桥把方侍卫的奉例骗走了。”
念桥正在床边数银子,他找方定戎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没办法。嵇雪容不好勾引,他得想想办法。
听说了方定戎发奉例,他便过去了。
笨蛋木头最好骗,他说方定戎连累他被诬陷私通,方定戎就把银子给他了。
念桥打算把这些银子用来给嵇雪容买东西。
拿来讨好嵇雪容。
他点了点,把一部分留下来,一部分要留下来买书。
念桥数了好几遍银子,确定了好几遍,前几次数的数每次都不一样,他只能反复的确认。
“念桥,殿下唤你过去。”若水在他门外敲门。
念桥立刻放下了银子,他到了正殿,先给嵇雪容行了一礼。
“见过太子殿下。”念桥行完礼就朝嵇雪容那边挪挪,乖顺地在嵇雪容旁边坐下。
他问道:“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嵇雪容对他道:“孤听闻,你昨天抢了方侍卫的奉例,可有此事?”
念桥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发现。
没想到方定戎看起来那么闷,居然会告状。
他都要忘了原本方定戎待在他身边就是为了告状。
念桥银子还没有捂热呢,他才不要把银子还回去。他摇摇头道:“殿下,不是我抢的,是他自己说要给我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殿下不要信他,若不是他自己给我,我如何能从他手里抢下银子。”
嵇雪容瞅着念桥毫不知是非的模样,多了些耐心,嗓音温和下来。
“念桥,不一定行动上的抢才是抢。”
“你不要总是招惹他。”
嵇雪容想了想说:“若是孤现在让你把银子交出来,你是不是需要把银子交出来,为何?”
念桥不情愿道:“因为殿下是太子。”
“这般也算作抢。”嵇雪容说,“方侍卫不擅长辩驳,他说不过你,你若是想骗他的银子自然好骗。”
没想到嵇雪容直接看穿了他,念桥一向说不过,他小声辩解,“那不应该是他的问题,为何要我还银子。”
是方定戎自愿给他的。
“知之善之而欺之,是谓小人。”嵇雪容说,“念桥,这是先贤所言。知道对方弱小便去欺负他,若认为这是理所应当,说明此人非君子。”
“念桥,你不想当君子吗。”
念桥心说不想当,嵇雪容跟他说这么多,若不是他要勾引嵇雪容,他一定要生气地和嵇雪容理论一番。
但是如今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他不能老是和嵇雪容生气。
念桥只生气一小会,他闷闷地说,“可是我需要银子,我的奉例还不够买小人儿书的。”
他攒了好多也只够他买一部分点心。
若是想送嵇雪容东西,需要好多钱。
“这里有小人儿书,也有点心,你若是想要什么,可以和上善说,他会给你准备。”
嵇雪容又问,“你要银子要做什么?”
念桥才不能说是为了给嵇雪容买东西,那般还没买回来呢,没什么意义。
何况嵇雪容最近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故意有些躲着他。
“我要银子买东西。”念桥不说要买什么,若是嵇雪容装模作样,那就给他银子好了,这般他便愿意把钱还给方定戎。
“你日后若是需要银子,可以让上善去取,只是要说清楚每一笔花在哪里。”
嵇雪容说:“日后不准找其他人要银钱。”
念桥有些不高兴,嵇雪容管他管的真宽。
他知道银子一定要还回去了,便应了一声,问道,“殿下,你不会以后再找我要回去吧。”
嵇雪容说“不会”。
念桥瞅着嵇雪容,他不知太子一个月有多少奉例,心里惦记着,等他晚些可以跟上善去看看。
这几日嵇雪容不怎么愿意见他,更不要说留宿了,念桥压根没有献殷勤的机会。
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事情说完了,念桥也赖着不走,他见嵇雪容没有反应,便偷偷又朝嵇雪容身边挪一点。
“殿下,我能不能趴桌子上看书,拿着书好累。”念桥通常自己找角角看书,有不懂的地方才会过来问嵇雪容。
嵇雪容一直留意着念桥的动静,闻言道,“可以。”
朱红的案几雕刻着精细的图案,少年细白的指尖扒上去,念桥把小人儿书放在桌子上,在对面看两眼书便要抬头瞅他几眼。
“念桥,孤不日要出宫一趟,你留在东宫,不要乱跑。”嵇雪容说。
念桥立刻抬起脑袋,问道:“殿下要去哪里。”
一听到出宫他就来劲了,他想出宫,何况现在他不能把嵇雪容放跑了,他要粘着嵇雪容。
嵇雪容说:“有事情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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