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金手指在虫族开荒的日子(179)

　　沿途没有大路，全都是仅供一人单行的小径。曲径两旁开满了各色的鲜花，五颜六色的花朵彼此挨凑盛放，翅膀上闪着金粉的小精灵在花丛间嬉闹着穿梭，然后在看到萧晏池和君伶时低低惊呼一声，猛地扎进花丛里躲了起来。胆子大的还会隔着花瓣探出小脑袋瞅着他们的动静，偶尔还跟身边的同伴低语几句。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童话世界一样完美无瑕。

　　精灵有两种形态，它们的初始模样就是扇着翅膀的小人儿，靠饮露吃蜜为生。而另一种形态则与人类十分相似，若不是那副精致到极点的外貌，怕是大部分种族都会将它们错认为人类。

　　而此时为萧晏池和君伶引路的，就是正处于第二形态的精灵——卡瑞娜。精灵的第一形态并没有性别之分，但是第二形态中的它们却可以选择身体的性别，这种性别并没有实质上的意义，男女仅仅是外观上的差别。

　　有的精灵选择了男体，却偏爱穿裙子，有的精灵选择了女人的身躯，却手持弓箭剃着光头。

　　性别在这里仅仅是一种区分方式，并不存在任何定义。所有的精灵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没有任何精灵会觉得它们奇怪。

　　而卡瑞娜选择的第二形态是女性。

　　她肌肤如蜜，双腿笔直修长，全身仅仅穿着两件柔软的叶子编织而成的衣衫，大片蜜色肌肤裸露在外，却一点不会让人觉得色/情，只觉得她全身都散发出一种野性、阳光而又健朗的感觉。

　　卡瑞娜并没有与外族人打交道的经验，她甚至搞不懂为什么要将外族人带到自然之星来，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当希拉婆婆向精灵们传达这个旨意的时候，几乎所有成年的精灵都表示反对，而剩下的精灵也并没有支持，它们只是选择了沉默。

　　但是希拉婆婆的意志就是精灵母树的意志，精灵们即便心有抵触，也不会违背母树的意愿。

　　君萤坐在萧晏池的肩头新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但是除了好奇之外它并没有多少孺慕之色，反而揪着萧晏池肩上的衣扣不放，完全将自己和萧晏池归为了一波人。

　　卡瑞娜将萧晏池接来的位置本就离母树不远，他们走了不久就看到了那棵巨大无比的树木。

　　繁茂的枝叶闪着璀璨的金光，其间隐约可见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宛如人参果一样的水晶果实，粗壮的数根根茎散发着淡淡的银色波纹，彼此盘绕纠缠，托举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大树冠。

　　精灵母树上金下银，光芒灿烂又圣洁，更像是神殿中供奉着的艺术品。

　　他们从接触到第一片树叶一直到走到树干底下，用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足以可见精灵母树树冠之大。

　　母树底下坐着位白发苍苍的精灵，它的眼窝略有凹陷，皮肤上也满是皱纹，但是眼神却清澈的像是稚子一般，眼眸中没有任何浑浊与血丝。

　　它的容貌也许随着时间流逝已经衰老了，但是灵魂却像是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纪，始终纯洁而通透。

　　“孩子……”希拉婆婆伸出苍老的手，想要与萧晏池相握。

　　君伶微一拧眉，有些警戒地挡在了萧晏池身前。此时的他们在精灵族的地盘上，哪怕眼前的人看起来格外无害，但当它想要触碰萧晏池的时候，君伶还是有点不放心。

　　萧晏池没有拒绝君伶的保护，他只是隔着君伶的身体冲希拉婆婆笑了一下。

　　希拉婆婆也没有在意，只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倚靠着树干坐在精灵母树身旁。看到这一幕卡瑞娜有些气愤，但是希拉婆婆对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人格外看重，所以即便它心怀不满，也不敢对母树请来的客人出言抱怨。

　　“我的时间不多了。”希拉婆婆的声音很是慈爱，它温柔地注视着萧晏池的眼睛，清澈的瞳孔里印出的却是萧晏池遍布金纹的灵相。

　　“我曾以为我在闭眼前都看不到精灵一族的救赎了，没想到母树庇佑，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你。”希拉婆婆的这番话不仅震惊了卡瑞娜，就连萧晏池也有点吃惊。

　　但他并未多问，只是等待着希拉婆婆后续的话。

　　“能让我摸摸你肩上的那个小家伙吗？”希拉婆婆的目光看向君萤，语气十分温和，就像是看着自家小孙女的婆婆一样。

　　萧晏池轻侧了下头，看向身旁的君萤，轻声问道：“你想去吗？”

　　君萤显得有点紧张，它揪着萧晏池的领子往后缩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用细弱的声音迟疑着说道：“那我……去一下好了。”

　　君萤张开透明的翅膀飞到希拉婆婆向它摊开的手掌心中，它稳稳的站着，有点忐忑地舔了下嘴唇。

　　希拉婆婆嘴角一直挂着笑，它仔细地端详着手中这只小精灵，眼眶却微微红了。

　　“精灵母树已经很久不再孕育精灵了，你所看到的这些晶莹剔透的果实，都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我手中的这一只，是近百年唯一一个新生的精灵。”

　　希拉婆婆的话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在自然之星上不是秘密，卡瑞娜甚至低下了头，明显一副逃避的神色。

　　精灵母树不再孕育精灵这件事根本瞒不住，甚至当有精灵意识到这种情况之后，整个精灵族都开始恐慌。

　　精灵母树就是精灵们的空气和水源，是它们生机的来源，没有精灵会忽视母树的异状。所有的精灵都开始来到母树底下祈福，它们祈福的声音和虔诚的愿力源源不断地涌向母树，但是这并没有唤醒逐渐沉睡的母树。

　　又过了几十年时间，母树的情况仍旧没有任何好转，最直接的改变就是自然之星外围的屏障会时不时的失灵，甚至有外族伺机闯入其中偷了自然母树上的果实。

　　精灵族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一开始就让一批精灵外出寻找解救母树的方法。

　　但是避世已久的精灵们根本就不是外界种族的对手，离开了自然之星庇护的它们，成了市面上要价最高的奴隶。外出的精灵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到自然之星，这种办法除了让原本就人口稀缺的精灵再一次人数锐减之外，根本没有实质上的帮助。

　　所以经过全族的共同商议，它们决定彻底封印自然之星，利用母树残余的能量将自然之星彻底屏蔽在宇宙之中。它们选择静候母树的恢复，或者无力地等待种族的灭亡。

　　而君萤感受到的召唤，则是希拉婆婆向宇宙中发出的最后的召唤，她甚至不觉得这次召唤能够找到还未归家的精灵。

　　毕竟离开自然之星的精灵根本活不了太久，可她却没想到，她召唤来的不仅有一只遗落在宇宙中的精灵，还有她一直试图找寻的精灵族最后的希望。

129  自然之星（下） 

　　“您大概误会什么了, ”萧晏池看着精灵母树下的希拉婆婆，“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而君伶更是神色冰冷，一脸警戒地将他彻底挡在身后, 不动神色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不怪君伶如临大敌的姿态, 而是像诸如“你能帮我们”、“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一类的话总是象征着某种献祭一般的付出, 况且精灵族的境遇十分严峻，并不是能轻易解决的问题。

　　希拉婆婆的脸暴露在自然之星初晨的阳光下, 她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显得格外慈爱无害, 面对萧晏池的婉拒和君伶的警惕，她只是叹了口气, 而后掀开了自己下身由草绳编制的长长的裙摆。

　　原本萧晏池以为希拉婆婆是并膝坐在树下，可当裙摆被掀开, 露出裙摆下的一幕时, 他才知道原来希拉婆婆的下肢已经与精灵母树的根茎生长到了一起。

　　她的腰腹以上还是正常的皮肤，但是往下的位置就开始与半浮出地面的树根生长在一起了, 衔接处那一大片皮肤就像是生长了血管瘤一样。皱巴巴地皮肤底下是与精灵母树同色的根茎, 那些根茎更细, 缠绕的也更紧，从希拉婆婆的下半身开始彻底将她融于树木。

　　他们原本看到的两条腿的形状, 早已变成了两条长入地下的树根。

　　卡瑞娜在不久前被希拉婆婆支开, 此时的树下只有他们四个。

　　君萤捂着小嘴藏住了那声即将出口的低呼, 但是脸上的震惊却表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