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靠着修灵长生,那么这种痛苦对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他们而言,意义并不大。
可萧晏池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这种宛如细小尖利的石头一遍一遍在细嫩的经脉中滚动的痛,他自从天赋觉醒之日起,几乎每一天都在伴随着这种痛苦入睡。
这颗星球的生机太过荒芜,他不可能一颗一颗种子去催生。
所以明天他要转化这里已生的大树,顺着大树的根茎彻底改变这一片土地的属性,这无疑将耗费巨大的灵力,可此时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慢慢来了,他想早日将自己的本身分离出来,重新塑造肉身。
他不想让君伶等太久。
灵力转化的时候最忌被打扰,不同属性的能力残留在身体中就像是毒药,对身体伤害极大。所以萧晏池转化灵力的时候,始终留着一分感知注意着周围的举动。
他能看到君伶一直在那边细心的过滤着水源,雌虫生活并没有那么讲究,这些流浪在星际的星盗就更不用提了,这水是为谁准备的自然不言而喻。
君伶拎着过滤好的水进了帐篷,看见萧晏池的姿势时微微怔了一下,而后仔细的阖上帘子,坐在了他身边不远处静静地看他。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像是有话想说,却又怕打扰到他,越到后来脸上的焦灼几乎都掩饰不住了。
萧晏池深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加快了灵力运转的速度。
这一加速,原本的“石头”瞬间变成了尖刀,每一次从他魂体的纹路中流过,都带来深重的刺痛感。可是看见君伶的神色,他又担心对方是出了什么事。
终于,他脸色惨白的将最后一丝能量转化完毕。
他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在远处盯着他的君伶几乎是一个闪身就到了他跟前。
“出什么事了?”
“您怎么了?!”
两人的问话几乎是同时出口,萧晏池一怔,不解道:“我没事啊。”
“您脸色很白,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今天太累了?”君伶半跪在他面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脸担忧之色。
“我没事,不累。”萧晏池笑了,他抽出手反握住君伶的手,道:“别担心,我很好。”
“可是我觉得您好像很痛,您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半跪着的君伶比他矮了许多,仰头的姿势让他本就鲜明的轮廓更加清晰,深邃的海蓝色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痛吗?其实是痛的,那感觉比粗糙的石刃割断脚筋都还要疼。只不过从来没人这样问过他,他也就不想抱怨了,可等到真的有个人来问他痛不痛的时候,他看见对方脸上的焦灼和忧心,忽然又觉得不痛了。
“不疼。”他轻轻环抱了一下身前的君伶,又说了一遍:“一点都不疼。”
作者有话说:
看到一位小天使的评论我忽然悟了,改了一下66章关于君伶虫化时外形的设定。
69 开垦(中)
帐篷内的屏风被拉开, 里面自动加热的浴缸中盛满了君伶刚刚净化好的水,萧晏池斜倚着一侧的支架看他试水温,不由道:“我没那么娇贵, 也就两三天而已, 倒让你白费这么多功夫。”
“在您身上花费的时间, 怎么能叫白费功夫。”君伶半垂着头,满腔心思似乎都那圆圆柱状的浴桶上。
如今大部分设备已经不再依靠电力了, 就像他们帐篷中如今照亮用的灯球, 就是白日里吸收了光星的能量后夜晚照明用的。
因为灯球数量并不多的缘故,他也只在自己帐篷中留了两个, 余下的都分给了星盗们。
昏黄的灯照在君伶嫩白的肌肤上,泛出一种脂玉一样的色泽, 也许是他侧脸垂眸的缘故, 整个人看上去分外无害。弓身拨水的姿势更是将纤细的腰身毫无遮掩额暴露在他面前,他只要上前一步, 就能轻松将那抹勾人的轮廓揽入怀中。
可他却没动, 只是低垂着眼, 将眸子里那些灼热一并忍下去了。
他不想撩拨了君伶之后,又让他不上不下的吊在半空中难受。雌虫的欲望本就比别的种族强上许多, 君伶虽然每次都软着身子任他摆动, 事后也只红着脸用一双水汪汪的蓝眸注视着他。他掩饰的虽好, 可到底从未得到过真正的满足。
他淡薄如此都被君伶时不时的勾动心底的火,更别提本就一直强忍着的君伶了。
萧晏池上前一步握着了君伶的手, “我来吧, 你好好歇歇。”
等君伶一转头迎上他的眼眸, 萧晏池这才清那双海蓝色的眼眸中也压抑着深沉的渴望。
他们对视良久, 可谁都没再说话。
半晌, 是君伶打破了沉默,他抽出手来,搭上萧晏池的衣领替他解扣。
“水温正好,您洗罢不用换水,这里有循环净水装置,我直接用就好。”君伶声音温柔,替他脱衣服的动作也很轻。
萧晏池声音有点沙哑,他抬手握住了君伶搭在腰间替他脱贴身衣物的手,道:“我自己来吧。”
君伶顿了一会,还是松开手,轻声道:“我就在旁边,您有需要就叫我。”
萧晏池点了点头。
等君伶转身走到屏风另一边的时候,他才褪去了身上贴身的衣物,坐进了浴桶中。
浴桶周身一直在加热来保持水的恒温,萧晏池拨弄着清水随意洗了洗。
他摩挲着右腕上的红痣,心绪复杂。
他一直都没有忽略过身体里的晏怀,先不论他的半身是如何被晏怀所拥有的,可从晏怀的体质还有样貌就可以看出来,半身与他之间的联系已经非常密切。
他剥离了半身之后可以更好的重修出自己的肉身,可是晏怀失去了这股与他密不可分的能量之后,最好的结果是大病一场而后恢复D级精神力,最差的结果……也许会死。
这要看晏怀当初夺取他半身时候的状况。
如果晏怀当时非常健康,那么半身脱离之后,他活下来的几率也就更大。
道理就如同你在修补衣服,破损的地方越大,你要用的新布料就越多,当新布料被重新拿掉时所带来的创口,一定与当初缝补时裂缝相关。
晏怀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贪图别人的东西,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
他从浴桶中出来,随手扯过搭一旁的浴巾擦干了身上的水分,头发还有些湿,他只随意擦了一把。
浴桶旁边的架子上是君伶提前准备好的浴袍和新的贴身衣物。
萧晏池本来打算裹着浴袍就出去的,可他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换好了衣服才走了出去。倒不是担心君伶会对他怎么样,只是他能感受到君伶的煎熬,所以不想再撩拨他了而已。
他自己倒是考虑的周全,可完全没有想到实际情况也许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热水蒸的他面颊泛红,眸中也像含着雾气般迷蒙,平日里的淡漠疏离尽数化作绵软的水意,一晃一晃的荡漾在他的眼波里。半湿的黑发全都向后梳起,那一张矜贵优雅的面容彻底暴露了出来。
他要是穿着浴袍出来倒也还好,颈子和锁骨也许会沿着胸前的V领暴露出来,可也总好过穿着被水雾蒸的有些潮湿的白衬衫吧。
清透的白衫在光底下就好比美人面上半遮半掩的轻纱,那流畅漂亮的身形轮廓,那勾的要人命的腰线弧度,全掩在半透的衬衫下。
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他和君伶到底谁更诱人一些。
一个是腥煞之气浓郁的薄刀长刃,一个是沉稳肃杀的重刀无锋,可偏偏遇到一起时,都变成了灯下水雾里缠绵悱恻的一汪水。
萧晏池一无所觉的出了屏风,一抬头就对上君伶的视线。
那视线中的热意太过灼人,仿佛燃着烈火,火越烧越旺,几成燎原之势。萧晏池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却依旧能感觉到那停留在身上的热意。
“你……你去吧。水应该也净化的差不多了。”他说话的声音尚有几分不自在,明明穿着衣服,君伶的视线却他觉得自己是裸着出来的一般。
良久,君伶才哑声道了一句“好”。
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之间的距离明明隔着一步远,却像是有一种莫名的黏丝将他们缚在了一起般,令整个房间的热度都升了几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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