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尝试了一下,最终只能旁敲侧击的暗示:“兄长以前是帮盛承厉的,后来突然弃子,与我们站在了一起。盛承厉如今毫无征兆地去了大理寺,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想报复他?”
说话间走到大门口,宿怀璟拉着人上了马车,命双寿将车驶去沐府,脸色微沉。
容棠想到什么,眉头轻轻蹙起,不确定地问:“中元节那天,你跟沐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争吵?为的什么事?”
宿怀璟一愣,有些讶异地看了容棠一眼,最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疑惑道:“棠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容棠并没有听他这句夸赞,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宿怀璟,非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后者与他对视半天,马车滚滚向前。
良久,大反派轻声道:“你直接去问哥哥吧。”
一路上他没有就这个问题再过多纠缠,而是问了容棠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细节。
比如接下来京中可能会发生什么案子,哪些会分到大理寺,哪些则是由御史台承办。这些案件后面,又会牵扯出哪些势力,会对京中局势产生什么变化。
这都算猜测的内容,又能巧妙地避开关键人物的直接信息。
容棠听明白他背后的含义,便也用模棱两可不会被禁言的方式回答他的问题,彼此都心知肚明问这些是为了什么。
沐景序若不是操劳过度死亡,那必然是有利益仇恨的纠葛。
要么是与盛承厉产生了矛盾冲突,要么便是他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带给他的隐患。
大理寺年年审理的案件众多,很难说不会有那么一两件无意识间踩了雷区。
容棠与宿怀璟说了一路,却在快到沐府前迟疑了一瞬。
宿怀璟看出他的犹豫,抬了抬眉,问:“棠棠有何不方便说的?”
容棠很少主动问宿怀官场上的事,可是如今已经过了立秋,有一个人却还活着。
他问:“李长甫还在天牢吗?”
宿怀璟愣了一下,眉梢微微蹙起,回他:“快死了。”
容棠一向信他,却唯独在这件事上有所怀疑。
李长甫身为兵部侍郎,与兵部尚书自然来往密切,更别提朝中武将武康伯。
去年秋天,武康伯府灭门,兵部上下人人自危。
谋反事大,仁寿帝下旨对兵部上下彻查,御史台主办,大理寺协办。
不多久,就查出李长甫贪污受贿等一系列犯罪事实,但他到底为官多年,周旋良久,在今年春末才入了大牢。
因为兵部背后是国之利器,去年又前后出了武康伯和张保山的案子,仁寿帝闻言震怒,下令严查李长甫,最后查出了十余条罪状,判定秋后问斩。
这是原著和上一世都发生过的事,宿怀璟在其中出力颇多。容棠甚至还亲眼见证过李长甫推往刑场问斩的现场,因为野狗蹿出咬烂李长甫半张脸的画面太过血腥可怖,容棠回去之后甚至发了烧。
这种注定要死的小炮灰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不知道是因为宿怀璟这一世没有彻底被他送进秦鹏煊的后院,还是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宿怀璟似乎没有更加带着仇恨地要促成他死亡这一个结局。
仁寿帝分明下了秋后问斩的折子,却又在这一年的万寿节前下令大赦减刑,其中就有李长甫,从秋后问斩,变成了终身囚禁。
若只有这一件事,或许还不算什么,但如今盛承厉毫无预兆地进了大理寺,容棠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宿怀璟皱了皱眉,见他犹豫担心的样子,出言宽慰:“我有别的办法让他死,棠棠不必担心。”
容棠看了他一眼,情感上想相信他,但直觉上总感觉有什么巨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跳。
最终容棠只是点了下头,一如既往地对宿怀璟交托信任。
到沐府的时候,几人正在用晚膳。
沅沅看见容棠来非常开心,扔了碗筷就跑到他跟前,比划了一下头顶,兴奋地告诉他自己又长高了。
宿怀璟睨他一眼,冷漠地拆穿:“鞋子里垫了三层鞋垫。”
“你怎么知道!”沅沅相当惊讶,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鸡蛋。
宿怀璟不屑地“呵”了一声,并未回答,柯鸿雪却拉回自家傻孩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几天前刚见过,你又不是小树苗,一晚上就能蹿老高。”
沅沅有些挫败,肩膀松了下去,却还是说:“他都不看我,他怎么会知道我前几天有多高,还能准确报出垫了几层鞋垫啊?”
沐景序闻言,眸光扫向宿怀璟一瞬,带着点明显的劝告,似乎在说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让孩子觉得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宿怀璟反正没什么所谓,拉着容棠已经自然而然地坐了下去,小厮上了两幅碗筷,他就顺势往容棠碗里夹排骨。
容棠非常无奈,招呼沅沅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饴糖:“宿叔叔来的路上给你买的。”
“干嘛给他。”宿怀璟不悦,“反正我在他眼里就是坏叔叔。”
容棠:“……”
沐景序:“……”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语的情绪。
柯少傅已经开起了嘲讽:“哦呦呦,这么大人了,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丢不丢脸哦?”
说完他一把拎起抱着饴糖正要啃的沅沅,边往外走边说:“咱不跟他玩,省得被传染成幼稚鬼。”
宿怀璟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一门心思给容棠夹菜,看着他吃进肚子里,自己才也开始吃晚饭,看的沐景序一脸懵,不太理解这两人家中是没粮油了还是没柴火了,要大老远跑过来蹭他们一顿饭吃。
但人都来了,他不可能离席,便又舀了一碗汤,一边慢悠悠地喝着,一边陪二人。
直到后来的客人都吃了七分饱了,沐景序才笑着问:“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
宿怀璟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幼稚到头,闻言不悦地瞅了自己兄长一眼:“你不知道吗?”
沐景序微怔,笑意顿了顿,纳闷地看向他,最后又望向容棠。
容棠摇了摇头,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五殿下为什么会去大理寺,兄长清楚内情吗?”
沐景序张了张嘴,神情出现一瞬迟疑,没有立即回答容棠。
宿怀璟却没好气地说:“他邀请的。”
容棠一下愣住,想起中元节那日书房散落的纸张。
宿怀璟从来都是个理智过了头的人,他在自己身上永远不吝啬牺牲与算计,哪怕断一条胳膊换别人死亡,估计也会答应。
但一旦在亲人爱人面前,大反派就是个不成熟的小孩了。
明知盛承厉是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反咬一口,沐景序还要邀他共事,宿怀璟闻言自然是万般不悦,以至于发生争吵。
沐景序有些无奈,但又纵容着幼弟,看了宿怀璟一眼,温声解释:“不是大理寺就是御史台,又或者是六部中其他任意一个。与其将危险放在看不见的地方,任其发展,不如放到我眼下。”
容棠也不赞成:“可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沐景序微怔,似乎印象里从来没听过容棠这么评价别人,反应过来后笑了一笑,道:“至少我能制衡他。”
容棠懵了一下,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制衡?”
沐景序望了望宿怀璟,最后没选择隐瞒,坦白道:“我给他下了药,必须每月服下解药,否则随时可能毙命。”
容棠瞳孔一瞬间放大,惊讶写在了脸上,声音都有些颤抖:“什么时候的事?”
沐景序没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为何,却还是说:“两年前的春节。”
容棠:“……”
庆正九年,从一开始沐景序就没有心向着盛承厉。
这种情况下,盛承厉真的能忍三四年不对他下手?
他连知恩图报都学不会,背信弃义、有仇必报,于他来说,才是这场一开始就未交付真心的权谋游戏中的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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