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陈玄风:“?”
陈玄风试探地回头,不知道这个小少爷又哪里不舒服了。
郁繁一边哭一边踢被子,伤心不能自已。
他哭了一会儿,只感觉周围空间太安静了,泪眼朦胧地抬头,陈玄风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这一刻,他的平静与他的崩溃形成了鲜明对比,好像他在哭像个傻子。
“……你看什么!”郁繁凶狠擦眼泪,很心疼自己,对陈玄风颐指气使,“我不管,你过来给我暖床!”
陈玄风:“??”
第7章 郁繁7
暖床似乎不在兼职的业务范围内,陈玄风原想拒绝,但是郁繁坐在床上垂泪哭泣的模样实在可怜。无论如何,金主的要求最大,陈玄风无奈答应,“我去洗澡。”
“等你洗完我都冻死了!”郁繁崩溃大哭。
陈玄风:“……”
郁繁哽咽:“你现在就过来!”
陈玄风走到床边,入目的就是郁繁那双白得发光的修长双腿。京市小少爷也是很了不起的,寒冬零下只穿一条裤子就能往外跑。陈玄风不合时宜地想,这点跟他的未婚夫还是很像的,难怪两人会在一起。
“你低头。”郁繁哭到鼻塞,声音瓮声瓮气的。
陈玄风低头,下一秒,就被郁繁伸手挽住了脖颈,将他往下拉。紧接着,温热潮湿的呼吸传到他脖颈的肌肤上。他斜斜看过去,郁繁正像个小狗在他的颈窝里嗅来嗅去。
半晌,郁繁放开了他,“没有味道,不用洗了!”
事实上,陈玄风洗澡并不是为了郁繁,他本身就有点洁癖爱洗澡,然而,郁繁的情绪像一根绷紧的弦,稍有不慎就会断掉,陈玄风顿了顿:“我去简单洗漱。”
“不要!不要!”郁繁气鼓鼓,“我又没有嫌弃你!我连你的床都上了!还嫌弃你不洗漱吗!”
就在这时,床边墙上的窗户突然被人敲响。
“玄风?”
郁繁吓了一跳,如临大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抓着陈玄风的手将他拖到床上,紧张极了:“有人来了!怎么办!”
陈玄风整个人都压在了郁繁的身上,两人贴得极近,郁繁甚至整个人都缩在了他的身体下,像只躲避天敌的小兽。
他强忍着哭腔,眼眶泛红,白皙修长的手指蜷起,紧张地咬着食指关节。陈玄风垂眸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对外应了一声。
“嗯。”
外面说话的是李大河,李大河送完人正好去夜市买了点宵夜带回来。
“玄风,你在跟谁说话啊?”
郁繁将手指咬得更重了,警告地看向陈玄风,示意他不能暴露他的存在。
陈玄风道:“没有,我在打电话。”
“哦——”陈大河心大,听到解释就信了,转而去开陈玄风的宿舍门,转了门把手发现门锁得严严实实的。
“啊!”郁繁惊呼一声,下一秒就被陈玄风捂住了嘴。
“不是不想被人发现吗?”陈玄风低声道。
郁繁瞪大双眼。
“你锁门了啊?”李大河疑惑问道,“我还带了炸串和啤酒,喝酒去?”
陈玄风回绝:“不了,我已经刷牙了。”
“还是你讲究。”李大河说,“那我去找他们了啊,你要吃就过来。”
“好。”
窗外的走廊没声音了,李大河已经离开了。
陈玄风转过头,郁繁还被他压在床上。他肤色白皙,因为紧张和激动泛出几丝薄红,形状漂亮的眼角还溢出了几点泪水,让陈玄风莫名想起了被春雨打过的可怜的梨花。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寂静。
郁繁率先回过神,去推陈玄风捂住他的手。
“唔唔唔!”
陈玄风放开手,退后几步起身。
“你去哪里?”郁繁一惊,连忙追问。
陈玄风:“洗手。”
郁繁:“……”他气愤地踢了下被子。
又不是他让他捂的,到头来却嫌弃他。
既然进了卫生间,陈玄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郁繁像座雕像坐在床尾吹空调,一边摆弄他已经关机的手机。电量低气温又低,郁繁心烦意燥,拉着脸将手机砸到地上,手机屏幕霎时四分五裂。
“什么破手机。”郁繁咬牙。
陈玄风捡起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脱下身上的毛衣和裤子。
郁繁扫了一眼,将陈玄风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番。
陈玄风确实有副好身材,薄薄的衣物贴在他身上,宽肩窄腰大长腿,体表覆盖一层匀称漂亮的肌肉。他看来看去,只觉得他的衣服实在碍眼,撇了撇嘴道:“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穿秋衣秋裤。”
“我穿。”陈玄风掀开被子,丝毫不怯郁繁的嘲笑,“你睡哪边?”
郁繁三步并作两步爬到床头,“我睡里边。”说罢一把将床上唯一一个枕头抢到里侧,“枕头是我的。”
陈玄风:“随你。”他在外面躺下,盖上被子。
郁繁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觉得被子里应该暖和了点后也钻了进去。刚钻进去,冰凉的床单和被套就将他冰得一个激灵,他手忙脚乱地往陈玄风那边缩。
对方的身高比他高出一大截,他的脚很容易就碰到了对方的腿,感受到热源,立马将脚往对方合拢的腿间放,身体也渐渐紧挨着他。
温热的躯体在旁,郁繁总算在天寒地冻里松了口气。
“为什么你身上那么暖?”郁繁不服气地抬头问。
陈玄风:“不知道。”
“哼。”不过郁繁也没想过要听什么答案,他知道这是个人体质问题。
冰凉的被子里慢慢温暖起来,郁繁也放松下来舒展身体,只是他还是谨慎得很,生怕再沾一点凉意,不知不觉越靠陈玄风越近,一点不往里边睡。
“我关灯了。”陈玄风说。
郁繁将脑袋抵在陈玄风的胳膊上,昏昏欲睡:“关吧。”
陈玄风抬手关掉房间的灯,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只有空调在呼呼作响。
夜半,陈玄风在睡梦中被一块巨石压住身体,他想要动弹挣脱,巨石却像有了意识,伸出藤蔓一般的触手将他缠得更紧。
“呼——”
睡眠质量一向很差的陈玄风惊醒。
房间黑漆漆的,他仍然感觉到身体沉重,掀开被子一看,原本规矩睡在他身边汲取暖意的郁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蹭到了他的怀里,堂而皇之地枕着他的胳膊,脸上的软肉鼓起来一块,伸出一只手臂紧紧地抱着他。
陈玄风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今夜又要睡不着了。
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他爸爸死后他妈妈再婚,他的房间就被喜欢打牌的后爸改成了棋牌室。
于是,他睡觉的地方从舒适的小床上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
他妈妈和后爸生的弟弟出生后,那间总是深夜传来吵闹声的麻将房又恢复往日的安静,成了他弟弟的婴儿房。弟弟长大,婴儿房成了他的房间,他一直睡嘈杂的客厅里。
长久以来,他的睡眠质量奇差,夜间无论是几点醒来的,都会再也睡不着。
陈玄风眼神平静地看着虚空,突然,怀里的郁繁动了动,梦呓道:“程享……混蛋。”
“程享,混蛋。”
一边说一边抬起放在他胸口的手,狠狠地掐了一下手下的皮肉。
陈玄风:“……”
倒是不疼,只不过他掐的地方太过敏感,他莫名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道郁繁做了什么梦,举止越发地不规矩,乱动又胡言乱语,断断续续的,“好冷,妈妈……冷……”
陈玄风被打扰得心烦,皱眉捏住郁繁的两只手腕,有了桎梏,他也安稳了下来。
夜静悄悄,时间一点点流淌,或许身边人的呼吸声太过均匀,陈玄风侧耳听了一会儿,竟然也重新有了睡意,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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