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赵夕惊惊恐的目光之下,早就觉察不对的赵曦宁迅速地提腕。
一把小剑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阿渡和赵夕惊之间刺去!
她以身相撞,似乎要用自己的性命撞开这致命一剑!
阿渡惊得一收剑,可赵曦宁一旦退去,他又是不依不饶,再一剑刺向赵夕惊的眉心!
”不许再伤我哥!”
赵曦宁一声断喝,双剑立刻如剪刀一般交叉而出!
一剑折走阿渡的软剑,她已被对方剑上传来的波动巨力震得手上发抖,可另外一手却能迅速一剑刺他面门,这不是真的为了杀招,只是为了逼对方回剑格挡!
可谁也没想到。
赵夕惊没想到。
赵曦宁也没想到。
阿渡居然没有回剑去挡。
赵曦宁那一剑刺去的时候,他只是用一种很悲哀,也很惊讶的眼神看了看对方。
然后那一小剑,那轻易就能被挡住的一剑,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划在了阿渡的绝世容颜上。
赵曦宁彻底愣住了。
仿佛她手里的剑光都在惊惊颤颤。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阿渡的脸上有一道血留下来,心里居然莫名一痛。
像是自己的脸被划了一样那么痛,那么恐惧。
赵夕惊更是懵住了。
而阿渡,只是轻轻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
愣住了那么一瞬后,然后看向了那赵曦宁。
他只是笑了笑,笑得还有些皮。有些淡淡的哀凉,可更多的是骄傲与欣慰。
“剑法不错啊,妹子。”
作者有话要说:
脸上伤口可以治好的,也请相信我,大虐之后必有大甜
第081章 最温柔善良的人又是谁
仇炼争几乎听得把茶杯捏碎!
他一向是个不能忍、不会忍的人。
听到令人愤慨的情节,他像是自己也在委屈、自己也在现场!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这场书里,把那赵夕惊给打个稀碎,再把阿渡和赵曦宁给按在一起认个亲,再把赵家的万贯家财直接塞到阿渡的口袋里,他才罢休!
我只抚须长叹:“觉得委屈么?”
仇炼争怒道:“当然!”
我笑道:“想把赵夕惊给杀了吗?”
仇炼争猛一拍桌道:“我倒不想杀他,但我想把那顶赵曦宁的剑尖摁到这个假的赵夕惊的身上!”
出乎意外的是,小常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一向是个性格宽厚的人,此刻也听得委屈叠了愤怒。
仇炼争这时更是把不爽、不耐烦的目光对准了我,抱怨道:“唐约说书的时候,可是有起有伏得很。怎么老先生一开讲,说的就是这般让人不爽的情节?难道先生就是故意叫我们难受的么?”
他顿了一顿,忍不住道:“再这么难受!我可要走了!”
他眼神直往凉亭那处飘,显得又急切又迷惑,似乎很想确认些什么。
急什么啊你,又要动不动就弃文?你难道还想去摸梁挽屁股?
我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心浮气躁,需知没有此刻的委屈,怎来日后的扬眉吐气?一些暂时的低谷波折,都是为了揭露真相的那惊心一瞬间,做个完整的铺垫!”
这关子卖的够大的,小常目光一亮,钟雁阵都笑了。
结果仇炼争还是不买账,依然怒轰轰地瞪着我道:“阿渡被自己的亲妹妹这样对待,还不是因为这个假的赵夕惊?先生难道就没有受过委屈,听了他的事难道就不愤怒、不想叫这个假的赵夕惊也吃点痛?”
我只叹了口气道:“对你们来说,对阿渡而言,他自然是假的。可他在赵家处了二十多年,与赵曦宁从小玩到大儿,与那几个护卫也是互相看着长大的。对他们来说,这个赵夕惊却是货真价实地真!”
感情是做不得假的。
众人面色各异,仇炼争仍不服,高悠悠依然冷漠,小常有些若有所思,那钟雁阵先出来打了圆场,道:“其实撇开身世与对阿渡的抱屈,这赵夕惊的性格倒是也还不错。”
仇炼争拧眉道:“钟捕头,你向着假货,都不向着阿渡?”
好家伙,他一旦代入自身,好像已完全变成阿渡的形状了。
钟雁阵却苦笑道:“我是没有向着谁,只是他们去找阿渡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阿渡的身份。这赵夕惊作为一个富家子弟,诚心邀请一个底细、背景皆不明的浪子剑客加入自己的家族,态度谦卑恭敬,说话也算诚恳有礼,你还要他怎样呢?他虽是不自觉地刺激了阿渡,可到底是无心之举,难道因为这样……他就该死在阿渡剑下么?”
这话倒是理智折中了多,显示出一种较为成熟的思考方式,这也似乎让仇炼争话里的怨气也跟着消解了一部分,把他从完全的自我代入中拉扯出了一点出来。
小常也道:“其实我们大部分的委屈,都是因为我们提早知道了真相,如果身在其中,很多人的反应是合情合理的。”
比如阿渡一言不合去刺杀那赵夕惊的时候,赵曦宁难道能够眼睁睁看着不管?那她必定是要去拼命的。
仇炼争想了想,又道:“话虽在理,我还是觉得难受,赵曦宁毕竟是阿渡的亲妹妹……他却为了保护一个假哥哥,去毁了自己亲哥哥的容颜……”
高悠悠却瞪他一眼:“你当阿渡是什么矫情人?不过是脸上添道疤,又不是把脸烧了,也不是把鼻子眼睛切了,哪儿来的毁了容颜?”
仇炼争本来是发泄发泄就可以好的。
可高悠悠这么一说,他那目光就像刀子似的一闪,声音一冷道:“你又没被人划过脸,你怎知不要紧?”
这话说的……难道仇炼争以前被人划过?
高悠悠只随意道:“我是没有被人划过脸,但有被人挑过筋,够不够?”
仇炼争忽愣住。
我一下子也难受得把喉咙梗住了。
高悠悠那时的遭遇,我亲眼所见,历历在目,当时他所受的折磨、痛苦、屈辱,确实是比划脸蛋要残酷、可怕一万倍。
我们能听到阿渡的委屈,是因为他向来纵情偏激,他委屈的时候就会用剑、用手段,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委屈。
可是高悠悠呢?
就这么一段残酷的话,由面无表情的他说来,却仿佛说的是隔壁的小鸡走丢了,邻居家的狗儿叫得太大声了,说得真是平平常常、轻轻淡淡,和他自己完全无关似的。
他能觉出自己的委屈,能自由随性地表达委屈么?
仇炼争就沉默着把茶杯放了回去,把碎掉的瓷片一点点地收拾了起来。
他虽然与高悠悠不睦,也不愿意去戳人旧日的伤疤,揭开往日的惨事儿。
因为遭人陷害、受人污蔑这种事儿。
他实在是太熟、太熟了。
熟到他对同样经历的高悠悠,都多了几分保留与尊重。
也因此多了几分同情。
这同情让他下不了口去刺回去。
柳绮行倒是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担心地询问道:“这疤也不一定是永久的吧?说不定涂些祛疤药就能好的了?”
小常只对他道:“柳公子,人脸上的伤口是浅的,人心里的伤口才深呢。”
他看似憨直,实则比柳绮行细腻一万倍了,叫我也跟着点了点头,又听得钟雁阵问道:“宿老先生,请问唐大侠和冯璧书此时又在何处?唐大侠若是不在远处看着,冯璧书也不在的话,那这些场景,又是谁看到,谁转述的呢?”
我道:“是赵曦宁转述给唐约的了。”
钟雁阵一愣,疑道:“看宿老先生的描述,她似乎是与阿渡有些双生子的感应的,是冯璧书告诉她阿渡的身份?还是她自己发现的呢?”
我故作高深地笑了一笑:“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故事接下来才是关键。”
仇炼争却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感觉他是不是又在发孝了?
我就问道:“仇门主这样看老朽做什么?莫非是看见老朽说话,又想到令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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