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这人脸皮薄,遇到熟人不好意思下手……我可不是你,我杀的那么多人也不是白白杀的……”
我沉默了一瞬,忍不住推了他的肩膀一把:“你把对方扔下去就可以了,别动不动就下杀手!”
仇炼争只一笑而过,没再说话。
我知道他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其实是怕我心软,怕我遇到熟人会吃亏。
所以他愿意捧着我,垫着我,来帮我成就这五局三胜的战局!
这些潜藏的用心不必说出来。
他知道,我懂得。
就够了。
然后第四局第五局的人选,我也想好了。
把名字在纸条上一写,我揣在袖子里,安抚了几个落选的,鼓舞了几个中选的,接着我一起身。结果我一动作,席间的人也乌泱泱地起了身,近百人的宾客团以各式各样的眼神看我,小部分怀揣疑惑,大部分满怀信任。
这群人分散开来,个个奇形怪状,性格充满槽点,可聚在一块儿,忽就光芒大盛,每个人的气血呼吸交聚在风口处,呈现出一种独属于集体的辉煌与灿烂,这种热切的气氛把我簇拥住,使我一下子成了人群的焦点。
我就被这种辉煌托举着、包围着,我动一步他们就跟随,说一句他们就附和,我沉默他们就跟着我沉默,似乎在这短短的一刻,我拥有了这世上最令人生畏的无限权威。
难怪那么多野心家想当魁首、当什么盟主。
因为爽啊。
龙傲天爽文都没这爽,春天的药都没这销魂,后宫七十二院哪比得上这权力与人心交聚处的一刻光芒?
我咳嗽几声,就领着众人出发去后院了。
这一路上意气汇聚、呼吸相交,好像每个人的血都被这气氛熏热了几分,谁还记得一开始大家是来看秦照川收什么“义子”的?
等到了后院。
孙杏昌已经等在那儿。
身边除了陈靖虹和鹤星斗之外,还多了二人。
却还有一个人不见踪影,不知下落。
我把纸片与他一交换,看了纸片上的内容。
看着那上面的几个人名和出场顺序。
我脑袋一阵轰轰!
但却强作镇定,冲着孙杏昌微笑道:“秦门主麾下倒是人才济济啊,还用得着收‘义子’么?”
孙杏昌含笑不语,仇炼争只靠近我,低声问道:“怎么了?我们赌错了?”
我内心已经在疯狂地扎小人了,面上还是冷静地笑:“赌对了,但又没完全对。”
仇炼争奇异道:“啊?”
他把纸条一夺过来,一看字眼,傻了。
再把纸条递给柳绮行,柳绮行一看,懵了,递给钟雁阵,钟雁阵一瞧,惊了,递给梁挽和冯璧书,两人一看,直了,最后是小常看了,怒了。
几个人神色各异,面部表情变化可谓精彩至极!
而我只知道了一点。
当赌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一场战,我方出场选手为“风雪绮剑”柳绮行。
因为他和小常二选一的话,我觉得还是柳绮行。
毕竟小常的优点是,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退步,但是这么多年了他的进步也很有限,属于二流高手里的顶端,一流高手还够不上格。
而柳绮行的剑法,有阿渡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了。
这不是因为柳绮行弱,而是因为阿渡太强了。
所以他虽然是底端,但算是一流高手里的底端,强者的守门员,谁都绕不过去的战力单位!
这么选是没有错的。
但是对方出场的是“乖离枪”陆心离!
这个人,离了枪他是什么都不是的,可有了枪他什么都能是!
而长兵器对短兵器有着不可磨灭的优势在,柳绮行得吃大亏!
虽然让他上比让小常上要强,但还是很险!
第二场战,我方出场钟雁阵。
没别的理由,钟雁阵内力恢复起来比梁挽和冯璧书都要快得多了,他那“无阵弯刀”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属于一流高手里的中层。
而对方上场的是“千星万斗链”鹤星斗,这一场中规中矩,不知何人占优。
第三场站,我方仇炼争,对方陈靖虹!
这是我赌对了,可是仇炼争打陈靖虹我又十分担心,我一写下他的名字我就后悔了。
结果看到第四场,我方我,对方言风逸!
这下不用后悔了。
但我是真的惊了。
言风逸是“群清逸水门”的人啊,怎么跑去给秦照川打工了呢?他刚刚过来给阿渡传功续命,让我还以为他是有些想和我重修旧好之意。
结果是为了麻痹我们么?
这一招所有人都没料到,个个都沉起了脸。
但这反而让我觉得安了点儿心。
因为陈靖虹是个厚道人,他打仇炼争未必会下死手。
但如果把仇炼争安排在第四局,对上言风逸这个阴狠歹毒下手辣的,那就未必了。
还是得我这个心软手狠的,去对付言风逸这个心狠嘴软的。
但是第五局,我方出的是冯璧书。
这么选,是因为我觉得梁挽不能把内力都消耗在决战里,万一我们这边出了什么变故,他轻功最好,可以带着阿渡直接跑路去找罗神医,所以我选了冯璧书。
结果没想到,没想到第五局对方出的人居然是“悲雀剑”聂云珂!
聂云珂,就两个字——超级高手,四个字——打遍天下难有敌。
冯璧书大约是一流高手的顶端,但此人早已迈入超一流高手的行列,几年前就与巅峰期的高悠悠齐名,与全盛时的老七可争一辉光!
且聂云珂不仅是聂云珂,还是聂楚容的堂弟!
实力深不可测!
势力大不可言!
聂堂弟居然能给秦照川打工?
啊不对,也或许是反过来?
聂楚容是派堂弟来监视秦照川,顺便充充场面的?
还好我把冯璧书安排在了第五局,倘若我们前四局能有三胜,就轮不到他上场了。
我想了想,算是赌对了,但又没完全对。
几人纷纷目光交错,各怀心思之间,第一场要开始了。
柳绮行上台。
陆心离上台。
二人武器一短一长,一个年轻一个中年,一个珠光宝气一个衣着平平,一个容貌俊俏仅次于仇炼争,而另一个长得就很孤僻,可谓是极端的对比,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在这一刻相遇。
钟雁阵本是个最沉得住气的人,此刻却莫名地紧张,脸上还算黑是黑白是白,手上是一秒五次地摸向了自己的弯刀,却又迅速挪开,显出不知如何摆放的困顿与不安。
我只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吧,第一场战最重要的是拖时间,不需要到生死相决的那一步的。”
钟雁阵叹了口气道:“是我多虑了,柳兄用剑时比他听书时要灵活多了。”
……我咋觉得你在暗讽呢?是在暗讽对吧!?
连你这个浓眉大眼的都嫌弃闪耀柳柳吗!?
结果一声击鼓之下,比试正式开始时,那陆心离如猛龙出海,方才还是沉默如石的一个人,此刻枪尖一飞,点、戳、扎、刺,招招样样都冲着要害而去!根本没有一道是留情的!
钟雁阵怒道:“这哪里是比试,分明还是决斗!”
对方攻势如疾风骤雨,柳绮行只能先躲。
他躲如大风下的一片飘雪,身上一片珠光抖擞反光,好似玉片轻震金带,珍珠急碰宝石,一阵珠耀宝光已是夺目,他的寒剑一抖,一瞬间狠刺枪尖十四剑,却更显宝光粼粼、流色熠熠!
他数剑齐出,竟能逼退枪尖威势,以兵器弱势之下,还能与对方战个旗鼓相当!
不愧是二分之一的阿渡啊!
我又经不住感慨:“我第一次见一个男人穿金戴玉能戴这么好看,还能打得这么好看的……”
钟雁阵微笑道:“这是当然,柳兄戴金玉配饰的样子最好看。”
仇炼争似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钟捕头这话就不对,柳绮行上次戴银饰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明明他什么样子你都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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