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恼了,怒瞪端木小亮:“他暗器都用完了,光假摔有什么用?”
端木小亮想了想,商量道:“那你看,能不能让他假摔过后去抱摔对方的腿,或者来个贴地偷袭?”
阿渡想了想,居然一拍掌,笑道:“这也好像行得通哎。”
端木小亮还想接着商量,薛灵灭却冷不丁地瞪他一眼。阿渡这才想起什么,又在言语中加了一把火,坐在地上对着薛灵灭道:“不管怎样,我记得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杀手,端木小亮也是,你们是堂堂‘接星引月阁’的一号二号人物,可不是两个勒索钱财、绑架撕票的盗匪啊……”
两个有格调有尊严的杀手,岂能轻易绑架了人,又弃在危险之地不顾?
如此不负责任地行事,与山寨里的盗匪绑了人又撕了票有何不同?
阿渡话是没说完,但这把火似都烧到了薛灵灭的心底去,使得他沉默许久,那眼神像两枚幽幽长烛似的一闪一跃,隔了几丈去盯阿渡与赵夕惊,不知多少挣扎在里面流转。
“罢了。”
这人忽转身,冲着赵夕惊。
“他说得不错……我送你出去!”
赵夕惊一愣,刚要拒绝,阿渡却欢喜道:“既然你都送他出去了,其实镜子后面还有一个人,你也可以顺带……”
“你们啰啰嗦嗦说够了没有?”
阿渡目光忽凝住。
薛灵灭剑眉一提。
端木小亮面上不渝。
那赵夕惊转过头去,发现说这话的,是另两个还未透露身份的蒙面黑衣人。
他们似再也耐不住薛灵灭的磨磨蹭蹭,一双眼流出急而凶切的恶意。
“薛灵灭,你说了半天,说到底还是不敢杀他!”
薛灵灭冷冷道:“不是不敢,只是不愿!”
但他也不想再多纠缠,只对赵夕惊道:“你还不走么?和我过来!”
赵夕惊却坚决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薛灵灭一皱眉,想伸手去提拉赵夕惊,却被对方一个闪身躲过。
赵夕惊一个箭步抢到阿渡身前,护在他身边,神情又坚又倔,如一个门徒去守护一尊残缺的神像。
那剩余的两个黑衣人却冷笑一声,一刀一剑刺来!
一刀戳赵夕惊的胸,一剑刺赵夕惊的眉心!
显然是要在杀阿渡之前,就灭了这赵公子的口!
赵夕惊奋力一搏,刚想抬臂一挡,举袖卷刀。
却被一把长柄的武器在肩部,直接把他拍飞了三丈出去!
那把梨花木制的白枪再如银龙一抖,瞬间架住了这一刀,震回了这一剑!
那两黑衣人迅速翻身后落,冷冷道:“薛灵灭!你在做什么?”
薛灵灭再用枪尖这么一挑,往赵夕惊的腰带上一戳,直接就把人给勾了回来,提拉到了身边!
他横枪于胸口,冷声厉色道:“我既答应了要把人带出去,就不会让你们伤他分毫!”
那用刀的黑衣人一愣,随即提醒道:“可这赵公子已经知道你的面目,一旦出去,岂不是要找你报仇?不如让给我吧!”
薛灵灭厉色道:“不劳阁下费心了,哪怕他出去以后要寻仇,那也是我和端木小亮的事儿!”
那黑衣人刀上一扬:“你为了一个仇人的请求,难道要与我们为敌么?”
薛灵灭冷笑道:“那你呢?你的仇人不是阿渡么?怎么一定要这赵家公子,难道你是真想做个绑匪,想勒索赵家换钱给你?”
那黑衣人狞笑一声,目露蔑意道:“我听说‘接星引月阁’最近几年停了杀人生意,你们也不好过。不如你把他给我,我们先杀阿渡,再拿赵夕惊去换钱,无论得来多少,我们四人都一起分了,岂不很好?”
薛灵灭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是杀手!不是绑匪!”
“你敢动赵夕惊,我就敢杀你!”
那黑衣人听得一怒,手上刀光凛凛如风。
但薛灵灭的枪杆却更长、更锐、更是一往无前、难以挫折!
他身边也还有一个端木小亮,一个用钩无情、钩人无算的二号杀手!
黑衣人显然顾忌薛灵灭与端木小亮联手,与另外一人交换了眼神后,只能放弃赵夕惊这条大肥羊,一心去对付那阿渡。
而当他们走向阿渡的时候,薛灵灭也提起了那瘦弱的赵夕惊,像提着一个宽袖娃娃似的,直接要把人拽出去,赵夕惊死命挣扎,一边挣一边劝说:“薛先生,我求你救一救阿渡吧,他现在伤势太重了,他斗不过那两人的!”
薛灵灭只道:“赵少爷,我不趁着他伤重时对他下手,又把你带出去,一会儿还得去杀林袖微,我已是仁至义尽,你还要怎样?”
赵夕惊一楞,随即哀求道:“我听说‘接星引月阁’的财富大不如前,只要先生救他这一回,我一定把万贯家财奉上!”
薛灵灭不听还好,一听面色更冷:“我再怎么落魄,又怎能为了区区钱财,忘记自己枉死的兄弟,去救一个杀死他们的仇人?”
【小常急地猛拍大腿:“他这个时候不该提钱的!对薛灵灭这样的人,应该多提提义气才是!”
仇炼争目光一凝道:“他这么说,反倒戳中薛灵灭的痛处,让他更没办法去出手了。”
钟雁阵担心道:“这岂不是错失了良机?”】
薛灵灭果然要把人提出了门,那赵夕惊眼见不能挣脱,只好无奈嘶声道:“你若不肯救他,我只求你再待一会儿,起码,起码让我看到最后的结局啊!”
薛灵灭一怔。
端木小亮也道:“我也觉得,不如咱俩先待会儿?我这都没好好休息过呢。”
薛灵灭瞪了他一眼,转而叹了口气,轻声道:“就待一会儿,不能再久了!”
说完他封了赵夕惊的哑穴,和端木小亮一起安静地隐在黑暗之中,仿佛是走了,可实际上是紧紧贴在门后。
那两个黑衣人却以为他们已经走了。
所以他们更加无所顾忌地走向阿渡。
一个遍体鳞伤,每一分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烈疼痛,伤口道道崩裂、眼神处处涣散的阿渡。
阿渡却只冷笑。
他似浑然不惧。
“用刀的,我听出你是谁了。”
那用刀的黑衣人一楞,转而把蒙面布一截,冷笑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啊?”
阿渡笑道:“你这用刀的,是青耀门的‘青白二刀’陈白桑,你杀人用的是白刀,你兄弟陈青桑用的是青刀。”
陈白桑冷笑一声,把蒙面布给摘了,冷冷道:“可我兄弟却死在你手上!”
他以刀抵上阿渡的胸口,恨恨道:“你先是勾引了他,诱他单独去见你,然后杀了他!”
阿渡冷笑一声,那另一个用剑的黑衣人又道:“阿渡,你可还记得我么?”
阿渡想了想,眯了眯眼道:“你是‘玄火剑’耿玄奇?”
耿玄奇冷笑道:“亏你还记得我,我倒是没有什么兄弟好让你勾引,可你假借银翠楼朱涵姑娘的名义约我出来,实则杀我!若非我命大,我几乎死在你手下!”
阿渡大笑一声,道:“那天你确实运气好,我前一天先杀了陈青桑,第二天还没恢复就去找了你,所以才没有杀了你,只让你重伤逃走了。”
耿玄奇冷冷道:“老天有眼,如今让我活着来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了。”
阿渡笑道:“我是贱人?”
他先抬起头,看向耿玄奇道:“我知道你想娶那位朱涵姑娘,你看着礼貌端庄,却喜欢去黑市上人牙子那边买许多未成年的孩子,他们一旦落入你手里,往往不到三个月就死去,这件事,你敢让人知道么?”
耿玄奇一楞,阿渡便看向那陈白桑,笑道:“你这人就更可笑了,你那兄弟表面仪表堂堂,可背地里呢?顾家庄的小姐是怎么死的?黄员外的夫人为何在去上香的途中遭人截杀?隔壁端阳派的女弟子为何衣衫不整地死在荒郊?你敢回答我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