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商眉头一紧:“好,那你与他虚与委蛇、逢场作戏这么久,总该问出了些东西吧?你是否已经探听到了他师父的行踪?”
我还不愿告诉他我和仇炼争之间的□□儿,告诉他他得炸,我只说:“他已答应我去探查,很快会有消息的。”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忽看沈玄商面色猛然一变。
而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
酒馆东南角的座位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人。
仇炼争。
他一身黑衣遮盖,如隐于黑暗之中的一道墨色。
如今沈玄商看去,我又望去,他便施施然地抬头,看我。
我目光一凝,心头沁凉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仇炼争只冷冷道:“你低烧才过,伤势没好,总得有个人在后面保护你,我要是不来,梁挽和小常也得把我骂死……”
我恼道:“你……你跟我跟到了这儿?”
“我以为你说要来找高悠悠,却原来是去找他问这些……他说的什么当年往事,你信吗?”
沈玄商冷冷道:“他不信我难道还信你这人?你想离间我们师兄弟么?”
仇炼争冷瞪沈玄商一眼:“我没有在问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我,那面色几乎阴冷苍白到透明。
“小唐,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那些事……不是在与我逢场作戏,对吗?”
“你没有在骗我,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7章 修罗场
他怎么能当着我和沈玄商的面问这个?
这就不能私下问吗?
我一脸震惊地看向仇炼争,又不得不去看沈玄商,只觉得心房像被两条不同方向的纤绳给来回拉扯,顷刻间整个人就要被劈成两半、凿成两截了。
但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又迅速明白了他此刻举动的用意。
仇炼争还是仇炼争啊。
他可以绝不伤害心爱之人。
他也相信我不会去伤害他。
但他无法相信我不会去骗他。
他更无法确定心爱之人的背叛,是否只存在于过去。
因为从我问出那道敏感问题起,他心里就种下了一些想法。
他认为某些冲突是迟早会来的,所以今天才会坦荡光明、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可这让我怎么答啊?
我想在心中酝酿着一些两全的方案,仇炼争却见我沉默,像感知到了一些不安,嘴唇微微抿住,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像被打了蜡似的滑溜溜的挂不住。
沈玄商在一旁看着,眼露不屑之光,冷声厉色齐发:“仇炼争,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在星霄山上辱他在先,后又险些杀了他,还指望着我师弟对你真心?”
仇炼争冷眼看他:“你就算与唐玄兔从小长大,你和现在的唐约相处才多久?焉知被骗得团团转的人不是你?”
沈玄商不再说话。
话的尽头就是一刀!
他瞬间从袖中飞出一把小刀,刀在这短短不足十尺的距离内,正如电驰光闪一般滑向了仇炼争!
仇炼争瞬间翻袖,震刀。
沈玄商却拍桌而起,一个翻身跃过桌子,左右两脚先后而蹴!一踢仇炼争胸口,二踢仇炼争下盘!
仇炼争却不闪不避,安然端坐如一朵吐露祥和姿态的冰莲,直到他蹿到了跟前,这人才施施起身,可知十分之一秒内,他一下子疾掠而出,如流云墨水轻泼出,他黑袖间翻飞出雪白两手,一掌、一拳,分别打向了沈玄商的左脚踝、右脚掌!
沈玄商收脚、反退去。
想拉开距离再用暗器。
仇炼争却一手负于身后,LJ一掌往前飞去!
他不出手则罢,安然于席间一座,如湖面悄绽的冰莲。
可一旦出手,便如同白日焰火,冬崖冰锥,风驰电掣都不足以形容其攻速!
他双足一点,人如鹰击长空、燕掠长廊、速度竟比沈玄商这个没受伤的还要快、还要诡谲莫测!
而沈玄商直接下了狠手,干脆甩出袖中暗箭、小刀,这以灼热掌力加持的暗器,就像发烫的火星似的直飞向仇炼争的掌心与眉心!
仇炼争眼看如此,干脆一掌翻出。
目标是沈玄商的胸口。
从上而下一打,就是直打心肺部!
两个人都在杀人!
顷刻间就要血溅五步!
我立刻上前。
拼命!
先是掠身赶步而去,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闯入阵中,一脚踢向沈玄商的腰侧,直接把他从竖的踢成横的、给我踹飞!
同时以右掌瞬间截住所有暗器!消裹暗器上附带的灼热!
这是素手摘星!
然后最关键的一步,左手肘迅速向后打击,直接抬肘打开了仇炼争的手腕,使他寒气劲劲的一掌落了空,而后反身一脚踹他膝盖,拉开距离,正好挡在二人中间!
这种截击防护,对角度、速度的要求必须是精确无比、分毫误差,差一点就会直接万劫不复!前后受一热掌再受一冷掌再接一脑袋的火烧暗器!
我做得心惊肉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还好仇炼争方才见我攻来,瞬间收了掌速,否则只怕当日星霄山上的事儿又要重演一遍!
仇炼争骤然受击,本能要打,眼见是我,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反击。
转而以一种极不解、极受屈、极愤怒的神情看着我。杳杳症理
你这么看我作甚?
你只不过是当场遭了肘击,我都直接把师兄踹飞了啊!
我恼道:“你先别出死手!你答应过我要暂时放过他的。”
仇炼争一下子就拧了眉,红了眼。
“我是答应过你暂时放过,可方才是他要杀我!你难道要我坐着不还手么!?”
我知道这也是在为难他,方才这一番生死关头,难道我要他不去自卫吗?
所有我不与他辩了。
沈玄商的内力虽不及仇炼争,然而手上暗器功夫确实一绝,我这刚刚硬接暗器,手上初始不觉,此刻手指受热发痛起来,胸腔更是一窒,仿佛有一千把一万把小刀在往伤口切割似的,这是那贯穿伤在裂开!
我当即疼得捂住胸口,心想的是刚刚这么一大动作,伤口果然开裂了。
仇炼争眉间一凛,当即收敛怒色,走上前道:“怎么了?”
我眼看着他靠近,故意疼得哼唧几声,只待他再近几分,我忽的身上往他怀里滑,像一把刀落入刀柄之中,身量大小正贴切的时候,我忽的指尖微动。
扣住了他的脉门。
再把内息一送,仇炼争当即身上一软,目光急震:“你……”
我歉意道:“你且信我一回,我一会儿就和你赔罪解释……”
结果我这番刚说完,那番沈玄商就站起来,拍了拍被踹飞的部位,无比猖狂得意地笑了一声。
“师弟,你既扣住了他脉门,现在就杀了他吧!”
我一转头便无比愤怒地瞪他:“杀了他,我如何查明当年真相!?”
沈玄商一懵,奇异道:“你……你竟不信我?”
我回头叱道:“你是我师兄不假,可我之前每次问你,你都搪塞推脱,到底是为了隐瞒什么?我虽记起一些片段,却尚未记起全部,你若要使我信服,现在就把我刚刚问的问题,一字不漏地全给我说清楚、讲明白!”
我扣住仇炼争,把他的雪白手腕轻轻一举,但人是靠在他胸前,看向沈玄商道:“你今日若不说个清楚明白,那我就偏护着他!你来多少暗器,我就挡下多少,然后统统扔回去!”
仇炼争却瞪我一眼:“你现在自己都要随时晕过去,你还想护我?你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你自己!”
沈玄商再度懵住,既委屈又愤怒道:“你受了伤都护着这混账玩意儿?你怎不护着我!?”
我恼地掐了仇炼争的腕子一把,又回头瞪着沈玄商道:“我若不护着你,我刚刚是做什么?我闯进来挡下那一掌是在以我性命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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